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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小天搔着头拧着眉懵懵的猜想，这不是今□□上和娘亲禀奏的兵部将军吗？他怎么会来这？“炎儿妹妹”……如此亲热的称呼是什么情况？

　　小天不可理解的瞧看程炎儿。而这炎儿正被眼前人轻丝铠甲，银腕云靴，宝剑配腰的武将俊朗硬汉形象吸引得不能自拔，羞羞答答的微垂了头，挑着一双美眸，应了声，“崇飞哥哥……”

　　明小天的脑袋拧了一百八十度，来回观测着两人的“眉目传情”。她的脑袋刹那间被核爆冲击摧毁，小辫儿翘上了天，这，这到底什么情况？！！

　　这姚崇飞眼看炎儿的端庄秀丽也入了神，欣喜在怀，不自觉的背过手去，低了头，掩饰爱慕之意，且听他赞道：

　　“我本担心程世伯蒙冤之事，定让妹妹心力交瘁，受尽委屈。无奈我是世伯提拔上来，所以不免也被于党女干臣弹劾，一度赋闲在家，干着急却使不上力气。不过，时过境迁，幸得明德陛下龙御还朝，世伯之冤狱一朝得雪，官复原职，我才方安下心来。今儿个见妹妹颜色佳好，还是如此明媚动人，我更十分的放心了。”

　　炎儿娇羞的笑应道：“烦劳哥哥操心挂念。”

　　被互称“兄妹”的两人自动忽略的明小天，五脏六腑皱巴到了一起，肝肠错位的心慌手抖，碍于场合，她强忍住爆发的脾气，目光冷寒的问道：“炎儿，这是谁？！”

 

　　第十六章（5）

 

　　姚崇飞移目于她，心笑着，我连续四日在御书房见驾面圣，这人天天在那，居然还不认得我是谁，多怎可笑。

　　他口是心非的敛住鄙薄之气，惺惺作态的与郡主殿下行了拱手礼，自荐道：“末将乃兵部左将军姚崇飞，参见天祈郡主。”

　　姚崇飞低着头抬着臂，没等来这贵主的平身旨意。奇怪之下，他自顾自的收了礼仪，站直身体，把眼睛瞧上炎儿。

　　程炎儿忙替他补充说明，“表姐，姚府与咱们程家是世交，我爹爹与姚老相国和姚伯父皆为六部同僚，同事多年，我和崇飞哥哥亦是一起相伴长大……”

　　“这就是传说中的门当户对，青门竹马吗？”明小天的脑海中搜寻出的这两个成语词汇，让她的心坠入空谷。她无言以对的怔立在那。

　　余阳照耀下的庭院中，乍起一股微风，吹拂着明天，程炎，姚崇飞三人的衣摆与头发。他们互相对望，顷刻时，都没了语言。

　　这是一场宿命的遭遇战。

　　仿佛命中注定的那样，本无缘相遇的人穿越时空，阴差阳错的纠葛在了一起。他的出现打乱了她们的生命轨迹，而她的出现也改写了他们的命运图腾，当最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候，不知往生者能否安宁，而在世者能否重获解脱……

　　面对一言不发的郡主殿下，姚崇飞不耐烦的深喘，鼻中吐出火气。厌着此人的不识相，他递给程炎一个眼色，随后与明天拱手请示，“殿下，末将想与炎儿妹妹借一步说话，不知殿下可否行个方便？”

　　明天没有回答，她抬起眼皮，把目光挪到女朋友身上，向她寻求解释与答案---为什么此刻该走的不是他，而是我？

　　程炎儿轻咬了咬唇，扶了帕子给小天蹭蹭嘴角的瓜汁，温柔的安抚，“我与崇飞哥哥说会子话，一会儿便回来找表姐。”

　　不经尊贵殿下的同意，炎儿转身与崇飞走了，穿过庭院，去向花园深处。

　　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刺激着木讷在地的明小天，重启了大脑的运转系统。

　　“被动挨打”绝不属于她的风格。小□□旁边侍奉的瑶嬅命道：“小美女，去把我的望远镜拿来。”

　　“表姑娘，什么望远镜？”瑶嬅糊涂。

　　小天着急的用手与她比划，“你忘了？昨天给你们玩过的，一戴上就能看清远处的东西，你们叫千里眼的那个。”

　　瑶嬅眼睛一亮，两手一拍，懂了。

　　在明小天的催促下，她快步跑着去厢房套间里取了来，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那个更好事机灵的妹妹琳琅。

　　姐妹花捏着步子，紧随表小姐一路跟进，爬上假山顶侦查“敌情”。

　　渐暗的天色下，夜视望远镜的优势发挥出来，调节好设置，圆圆的镜头使小天把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姚崇飞尽收眼底，点滴细节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明小天的瞳仁中，俩人亲近而和谐，姚崇飞时而爽朗一笑，时而侃侃而谈，程炎儿娇颜满面，如沐春风。一个俊朗威猛，一个百媚千娇，好一对般配的郎才女貌！

　　小天吃醋的咬着后槽牙，闷哼着，“这个姓姚的貌似对大伯家很熟悉的样子。”

　　琳琅没有望远镜的协助，只能死扒着头费力的瞪眼瞅，她话不经心的与小天殿下交待道：“表姑娘，姚公子府上与咱们府上是世交，自然是常客。不过，自从前两年，姚公子晋升了兵部左将军，公务繁忙起来，咱家姑娘也渐大了，便来得少些，姑娘没与您提起过？”

　　明小天疑惑丛生，心口一抽，“这个姓姚的与炎儿什么关系？为什么炎儿从没提起过他的存在？”

　　当小天深陷迷惑的囹圄不得脱身时，状似情侣的“高富帅与白富美”相请着钻进了花园池塘边上的水榭中，水榭窗棱抖檐阻挡了望远镜的视线，失去观察角度的明小天慢慢把望远镜摘下来，紧攥着的手，因强烈的忍耐而不觉发抖。

　　池边坐落的水榭小亭里，穿堂夏风，舒爽怡人，待放莲荷穿越亭下，别有风情。

　　姚崇飞礼貌的请了炎儿落座榭中美人靠椅，自己降坐一边，与椅上佳人保持恰宜的距离，看起来如此得体而兼具修养。

　　程炎儿帕子拂袖 ，微侧脸颊，启齿承续着方才的谈话。“如此说来，姚府也让于党害得不轻。”

　　姚崇飞剑眉轻蹙，严峻神色，应道：“正是。崇飞惭愧没能为世伯之案尽力，实在是辜负世伯对我的错爱栽培。”

　　炎儿大方的谅解与安慰，“那般险恶形势下，哥哥有这心便是好的。如今尘埃落定，于昭女干党业已伏法，哥哥也不必太过自责。”

　　崇飞转身看向炎儿的娇艳美容，在他的心目中，她的国色天香，大气端重，冰清玉洁，和那整个王朝所有名淑贵媛都比拟不了的显赫家世，令眼前的女子成为自己的梦寐以求。

　　儿时他牵着她的小手嬉戏玩耍，而现在，他又牵住了她的柔嫩玉指，表白着自己的关怀呵护，“一场风波下来，妹妹见瘦了，需好生保养身子才是。”

　　这双将军武士磨练多年而成的有力大手，程炎再熟悉不过。从小到大，自己不知多少次享受过它们亲昵的牵抚。

　　可如今，她却只感觉到它们的生硬粗陋。她的心海中如蜃楼般舀跃出对另一双手的眷恋和想念，那双手上的茧子不似这般糙得搁疼，那双手的五指具有男人无法比拟的轻巧温柔，那双手上的指甲总为她剪得整齐干净，那双手牵着她时，自己少了层忧愁，多了些可靠的安心与少女对情爱的渴求。

　　程炎儿不自在的挣脱这双如铐的粗手，脸上故作差强人意的伪笑。

　　崇飞察觉着自己的失态与失礼，在他眼中，炎儿的抽手恰更证明了她的清纯与高贵，更坚定了他对她的志在必得。他告诉自己，拥有这个女子，他得到的不光是令全京城人艳羡的娇妻美眷，还有平步青云的无量前程。

　　他致歉自己的唐突和冒犯，“妹妹，别介意，我这是……关心则乱，不是有意亵渎。”

　　炎儿将手藏着绣帕下，掩饰了些微的不悦，也歉意于自己的“过激反应”，“自小崇飞哥哥便对炎儿关爱有加，炎儿一直感怀在心。”

　　听闻她对自己的如此感谢与肯定，姚崇飞心中正喜。恰时，门房管家阿柏领着小厮出现于水榭之外，向内禀道：“姚将军，我家大人回府了。”

　　崇飞听言站起身来，与炎儿作礼告辞，“炎儿妹妹，我与程世伯还有事谈，不便在后宅久留。妹妹自当珍重。”

　　炎儿端正起身，屈膝回礼，亦道了告别之词，目送着崇飞随管家赶去前堂大厅，之后顺着来时路，去寻被自己强留在庭院的小天。

　　大厅里，兵部尚书兼天下兵马大元帅程鸿换了家常便装，笑着与姚崇飞赐了座。

　　崇飞从怀中取出一张名帖呈上去，恭敬言道：“世伯，此乃我父亲与您的拜访名帖，请您过目。”

　　明俊接过来，客气道：“我与令尊有世交同僚之谊，相互来往亦是常事，何必如此客气？”

　　展开浏览，见那名帖写得字字恭谨，话里有话，格式甚为规矩隆重，他大概猜出了七八分意思，与崇飞试探道：“世侄方才可是去见炎儿了？”

　　姚崇飞手掌攥攥椅子扶手，稍红了红脸如实承认，恭维道：“晚辈前去后宅与天祈郡主请了安，又与炎儿妹妹说了会子话。竟想不到郡主殿下尊贵之躯下榻在世伯府上，足见世伯与明德陛下的情谊远胜于普通君臣，这份器重信任满朝上下谁人能及。”

　　明俊自知他们小辈皆不清楚自己与女帝实则异姓兄妹，自己也不便拿此事出来炫耀，遂点头笑笑，转了话题说道：“与炎丫头聊得可还投机融洽？”

　　崇飞谦和合首，羞意回道：“炎儿妹妹仍是那样的好。”

　　明俊听罢，脸上透尽满意，不住点头，“崇飞啊，与你父亲答复，这几日我夫人虽暂不在府中，然则并不妨碍明日他与令堂来访。咱们兵部明晨一早皆要陪同明德陛下前往九郡兵马大营检阅三军，估计晌午时分才得回来。故而，这时间……便定在明日午后吧，本帅自会在府中恭候。”

　　崇飞大喜于色，紧忙恭立拱手，只道明日必不会误了时辰，恭请大帅在府稍候。

　　明俊下了正位，轻拍崇飞肩头，连声应好，亦是喜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第十六章（6）

 

　　满心惦记着明小天的程炎儿，不忍让惧怕孤独的情人饱受冷落寂寞。她踩在鹅卵石路上的脚步，不由的加快了些速度。潜伏于假山上的明小天跳将下来正拦住她，把炎儿唬了一跳。

　　小天不满的质问：“你走那么快干嘛？”

　　那浑身的醋意让炎儿轻弯嘴角，笑她的幼稚也带着几分得意，她携了她手，“傻子，还不是急着回去找你。”

　　炎儿适才与那男人的“浓情蜜意”和这通“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自白，互相矛盾着，使小天真伪难辨，她把望远镜甩给琳琅或者瑶嬅，其实具体是哪一个，她也认不清。“你怎么去那么久，与他在水榭中干什么呢？”

　　“你竟偷看我！”炎儿恼了小天对她的不信任和不尊重，嗔颜取代了笑意。

　　明小天不肯低头的强词夺理，“谁偷看？我光明正大的看。”

　　“哼！偷窥他人，你还好意思承认！你凭什么窥伺我？”明小天的挑衅让程炎儿从恼变怒。

　　“凭什么？就凭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的马子被男人带走去聊天，我能不担心吗？”这绝对是小天的真实感受。

　　“马子？”炎儿生觉得这词粗鲁鄙陋到了极点，简直污损自己的耳朵，她愤慨的批评，“你嘴里胡吣浑说，好难听。”

　　明小天看不得她又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骄傲”模样，总令她感觉透足了虚伪与做作。她固执的强调，“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许你和男人这么亲热！”

　　越说越直白的话语，让瑶嬅和琳琅惊看着两位主子的争吵，程炎儿生怕这俩丫头听出来什么，捅露自己与小天“姐妹相*的秽*私*”，慌张错乱的辩驳，“你又浑说，你是我的表姐，什么女不女朋友，我，我听不懂你那里的话，胡诌什么？！”

　　程炎儿的矢口否认把明小天的愣劲儿铆了个十足，她不想与她在大庭广众下争吵，因为就在这方小小花园中，不知潜藏了多少暗卫，不知正有多少双眼睛在死盯着她的一切语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