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列车 作者:尼可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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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颖啊,”“嗯,伯母。”“你对你们俩的未来,到底有多少信心啊?”我笑了笑,她猜得没错,她妈妈的确问了这个问题。“伯母,我对别的可能都没有绝对的信心,除了对我们两个人本身。我相信她爱我,我爱她,这是我们在彼此人生中最能紧紧抓住的事情。别的伴侣可能会经历的事,我不能说我们一定会或不会,这事也说不好一定会怎么样。我现在给您什么承诺也没有意义,我只能说我现在的心是这样的,我们的心是这样的,我们相爱,想过一辈子,至于未来,您以观后效吧。”
她母亲点点头,表情有些释然,也有些无奈,“以前我就跟她说,飞去吧,自由自在的飞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嘛。只是看见她选择了这么一条路,我总担心她走起来会比较艰难。”“伯母,路难不难走,不在于路,我觉得是在于人。如果挑战难的道路就是易铭的人生,我愿意陪着她一起。”她母亲笑了一笑,“对啊,有个伴儿,总比一个人好。”
在她家住了一个多月。她带着我去周边享受青山绿水,的确是个好地方。有天晚上,她拉着我在小区里散步。忽然开口说,“我一直觉得一句话很对。”“什么话?”“此心安处是吾乡。心不安,哪里都呆不住。心安了,哪里都是家。”
微凉的夜晚,小区里的路灯白亮的光透过竹子,影影绰绰,她转过身抱着我说,“你就是我的家啊。”
☆、完美的可怕—易铭
短暂的圣诞节期结束,易铭回去了。最后一个学期,一切看上去的都闲散。课少了,时间多了,却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回去之后,整个学校什么都没了,除了楼下食堂还要死不活的开着。本来应该非常期待的返校,易铭却不想了。
至少,我不想告诉你了,许萱。既然你说,不要找你了。很多人都说我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只是她们不知道,在这种乖的外表下面,可能有乖戾乖张,有一种如冰中蓝火一般的骨子里的叛逆。当我狂野,我判若两人,我比任何人都要狂野,我让所有人都不再认识我。所有人都会感叹,原来易铭也有这样一面。
也许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一个复杂的矛盾体,坦白的说,我也这么觉得,我觉得我无法让被人来理解,便自己理解自己。终于在自己的小房子里自我修炼成一个顽固偏执的聪明人。很多人赞叹我会照顾人对人家好,所以若是作为伴侣,应该是一个好伴侣。很多人不理解我为什么居然敢去追求你,我说那是爱,无法解释。同理此刻,更多的人无法理解我现在刻意远离你这件事,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加不可能理解我的心。
“随人去拼凑我们的故事,我懒得解释,爱,怎么解释。”我尽量每天关注别的事情,看买了很久但是都没有时间看的大部头,逻辑学社会学大众心理;每天都出去散步,也不管是不是散步回来之后,满身都是肮脏空气带来的烟火气味;天再冷都去游泳,跳进冷水的那一刻,一个激灵无法避免,那种感觉,曾有一个日本高僧,形容它就像孤独一样。
然而对于我,是像想你一样。无论我如何避免,每天走过停车场,每天去上课,我总是在搜寻你的踪迹。也许我只想看见你的车,你的白色的可能有点脏的现代伊莱塔,看见你的车在,就知道你人在,就好像虽然我们没有见面但是却靠的很近一样。我不想离你千里万里,我不想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生老病死,与我无关。
猛然间易铭想伸出手抽自己,奈何室友也都在,只好作罢,转而懊恼的抱着头。
不是想好了的吗?要把这一栏暂时划归到N/A,空缺,暂无,没有资料没有备选什么都没有,安心过你本来就是单身的生活,大四了快点决定是去英国还是美国,
美国。
在家也好几次的想起了迈阿密,想起了那个美国南部炎热的城市,阳光蓝海沙滩。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去一个很少阴天很少天冷,很多温暖很多阳光的地方了。看到那些风景的时候,心情不是也变好了吗?也许自己就是在潮湿阴冷的地方呆的久了,阴郁雾霾的城市呆的久了,不能在容许自己这样抑郁下去了。要是真的选择去了英国,什么别的都不考虑,矫情的英音不考虑,难吃的食物不考虑,雨天,没完没了的雨天会不会让自己更难过?
让我去一个从来没有好好了解过、与之前毫无关系的地方去吧,是逃跑也好是新的大冒险也好,让我去。让我离开你,离开你,就算还有机会见面,但是让我再难如此每天每天的看到你,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受折磨,就不会一步一步走向更深的抑郁深渊。
易铭靠在厕所隔间的门板上,手里夹着一直万宝路,耳机里播放着Queen的Love of my life,晚上9点27分。
易铭张着嘴无声跟着唱,“you will remember,when this is blown over,and everything's all by the way,when i grow older,i will be there at your side to remind you,how i still love you,i still love you”。
也不能说,是许萱偷了她的心,分明是她自己双手捧着自己的心,送到对方面前,任由对方取用的。或者我有没有偷到你的心呢,许萱?有没有?你从来都不肯告诉我。即使我在你的体内,我却不知道自己在不在你心里。告诉自己是在的,觉得自己在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是不在的,是自己自作多情,心就碎了。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你所做的,我全都不理解。我不明白啊,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对我。难道你觉得那天的事算是最后的恩典,恩典结束便可离散,醉梦中*欢,醒来就分散吗?也许你的沉醉的,但是我不是啊,你不明白吗?你那么聪明却不明白吗?你所做的一切让我如何相信你只是帮我当做情人,召之即来,
挥之即去。
易铭忽然觉得自己理解了为什么黎耀辉要离开何宝荣了。尽管他依旧深深爱着何宝荣,但是多看一眼,多说一句,多在一起一分钟,也许这份美好的感情就会彻底的损坏。这是最后最无奈的选择,最卑贱的自保,和壮士断腕一样,若不砍下,就只能在此流血至死。
为了爱而离开,甚至不是为了对方,只是为了自保。
也许你也是这么想的,许萱,也许又不是。但是我是,我现在就是。
你让我少去见你,我这么乖,我这么听你的话,我自然不会再去了。这两天在李云飞那个混蛋的课上,我也尽量保持着和她一般的距离,我既不想让她看出来我心里已经无法压抑的仇恨和愤怒,更加不想让她偶尔还是会聪明一点的脑子猜到你已经将这些事告诉我,一旦被发现就是全部被她猜中,不知道她还要做些什么出来。我愿意为了你的好,做一切的事情,一切的攻击和退让,不惜举手投降。原来可以什么都不要的爱你,现在却要什么都做,就是不能爱你。
当她想到愤恨,脑子里就瞬间浮现了那张苍老而疲倦的脸,那个人的年纪与自己的母亲相仿,毋宁说是干妈一般的存在。但此刻易铭却非常非常非常想拿上棒球棍,等在这家伙下班的路上,把这个被无数学长学姐喜欢的泼妇弃妇暴打一顿。
我才不会杀了你,我想让你生不如死。肉体痛苦,精神痛苦,我多想让你全部感受。不知不觉间手已经捏成拳头,若是马上看到李云飞会一拳挥过去。
关你什么事?我和许萱的私事关你什么事?你若是嫉妒就明说,不需要找这样的幌子,你对我不满意冲我来,在课堂上怎么埋汰我都可以,你嘴毒我认了,你对我有恩情我不会还嘴,但你他妈的犯得着在所有的老师里面乱说吗?!如今想起来,很多人说的很多话都变成了一种旁敲侧击的暗示,暗示他们都知道了,暗示他们在这件事里面的态度,暗示他们比你好—一则,不会八卦个没完,八卦里面还带着不屑和人身攻击;二则,人家从这件事里发现我的可贵之处,谁他妈的像你一样,像你一样因为私人恩怨全部上升到工作场合互相攻击之上,
□□妈啊!!!!!!!!!!!!!!!!!!!
我会向你报仇的,易铭捏着手里的烟头狠狠地说,不论多少年,不论什么方法。当恨到一个层级,有些人会一边极端残忍的杀戮一边冷血的完成高度困难的完美报复。易铭想着,若是真的现在就用棒球棍把你打了,免不了这些事都会回到我和许萱的这件事上面,我才不会由你抓住了小辫子。也许曾经高中的我会觉得要报仇就爽快淋漓—的确打过人,打过一个曾经当着我的面狐假虎威欺负人的、小有点道上势力的同学,肘击在那个自以为是的女生的脸上,揍得她一脸鼻血和乌青,然后对她说,你尽可以去找人来打群架,来多少我打多少,并且我会先去报警,到时候看是你先倒霉,还是我先倒霉。我就是进去了,会有人十分钟后捞我出派出所,你就不一定了。而且你看看你高考的成绩吧,看看他们比较乐意于愚蠢的相信谁。
那是那个时候。但是现在我不想了,因为我发现你是一个悲惨的人,你根本生活在自己人生下坡的悲剧里,早就万劫不复了。我很乐意于看着你一步一步悲惨老去,那将是我人生看得最愉快的一出替天行道的话剧。并且如果有踹你一脚的机会,我一定踹。你以为曾经很多人喜欢你,就没有等量的人恨你、并且还是同一群人吗?
暂时如今,我要先气死你。于是她走回寝室,拿了个矿泉水瓶,把烟灰缸里所有的烟头都放在里面,加水泡了起来。然后在网上买了一盒注射器。
欢迎你所有的花草,品尝尼古丁和焦油精华液的滋养。花草从根系腐烂枯萎,就是你曾经的、现在的、以及未来的、整个人生的写照。
看着那瓶子在天津夜色背景下一点点阴狠而古怪的样子,易铭的气消了。iPod传来一首歌,“其实你爱自己每次你听他说对不起 便值得你虐待自己贪生不怕死”。入耳式耳机,让她听不见背后任林栩在问她要不要去吃饭,你今天又没有好好吃饭,最近节食吗?也没有听见后面的歌词,一瞬间感觉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发生过。这样一个星期以来没有见过许萱也没有和她联系过,生活的其他部分依旧,就好像从来没有和许萱有过任何的事情,没有感情的轨迹,没有相爱的证据,没有心痛的余波。所有许萱送给她的礼物,还放在桌上。刚才拿出来,忘记收回去。
物变得像人,而人,变得像机器。我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情感了,我只是在机械的做事。我快速的用别的事取代我稍纵即逝的,想你的瞬间。
☆、残忍不好吗—许萱
人都是奇怪的,犯贱的动物。斯文的文明的克制的成熟的,都是外衣。真的就好像T台麻豆,必须要有型有格,才能把这些外衣穿得好看。不论怎样的人,都有兽性的一面,都有孩童的一面,都有不能开灯细细检视的欲望。
但是不是人人会发现自己有这么一面,也不是人人都愿意去观察这样的自己。能承认错误已是不易,何况直面糟糕的自己。
春节假期之前不多不少不来不去奇奇怪怪的上课时间里,好像又回到了当初那天,易铭拿来那篇情书的时候。她就坐在那里,头发剪得利落干净,不知道冬天为什么还要剪那么短,是不是觉得冷一点就冷静一点?
那天看见你,我不冷静,你也许看见了我,每一次都不冷静。这一切的发生,都不冷静,都是不冷静的结果。所以如今我要重新回到冷静的平静的生活,我们都应该回到那样的生活,你愿不愿意我不知道,但是我要这么做,
你别怨恨我。
上课的内容也许数年之内都不会有什么变化,许萱觉得自己可以再一次把心思放空了。你回来了吗?你应该回来了吧?应该回来上课了。你是一个不愿意迟到只愿意早到的人,照你所说,应该是觉得凡事迟早会败坏,于是不如早点,不如用力,不如过度。
四下随意扫视,太简单的课,太奇怪的时间段,太早的早晨,不是没有睡醒的人,就是不认真的人,只有易铭,曾经在这样的课也能专注。是因为你觉得台上的不是别人、而是我吗?你认真而审视的目光,很温暖,让人会忍不住想看回去。
而现在你不在了。你在这栋楼里的某处,这个城市的某处,但是不在我的视线里。再没有了。若是没有对你那么说,你是不是会出现在我的课堂上?因为你有空,你会来。你会告诉我,你只是想我了。也就只有你,这样年轻阳光又温柔的你会对我说这样的话,让这样的话对我具有魔力。虚无的情话,你说来,我才觉得那么好,才觉得有意义。
第一次会觉得,被一个非情非故的人想念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是,镜花水月的,我又何必呢。迟早,要离开的。你也会离开这些东西,去追求有实体的东西,因那些东西而繁忙,因那些东西而努力,因那些东西而战斗,因那些东西获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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