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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女相gl 作者:欢喜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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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清脆莞音,泠泠空脆,如若冬境山涧破雪而淌的流水淙淙,明艳绝色的颜上,挽唇挽笑,再是亲近不过。
  林中月低眸想了想,一抬眸,正经道,“师流洇,辫子不适合你,不过,还是很好看。”
  师流洇笑接笑回,“你若嫌弃,自己来解。”
  林中月不答话,翻身上马,勒马回身,看了一眼,夹了马腹便走。
  师流洇一愣,心下负气,只道我都如此低声下气了,还要耍上脾气,当真不知好歹!人却是纵身上马,打马扬鞭,呼喝一声,踩着冰湖边缘,水声溅响,即时追了上去。
  
 
  ☆、天浴湖
 
  “越州的九鼎山,茂林深藏,人走进去,都是挤着空隙,占了它们的道儿。”林中月一旋马鞍,反身坐在马背上,任由马儿信步走着。
  师流洇牵马放慢,“逆风,你捂着点儿。”
  林中月怔了怔,反驳道,“捂上了,怎么和你说话?”
  “你方才不就是不说?”师流洇策马贴进,“坐正吧。”
  林中月轻轻笑,当真听话地坐正了身子,拎着马绳疾快了行程,意气高声道,“再往前,是青叶原最圣洁的天浴湖,若我哪一日死了,流洇你便把我烧成灰,洒进湖中,让夜狼族的狼魂之主带我归往天上,去见阿姆,去见父侯,去见我夜狼族的数千冤魂!”
  她一声肆意,师流洇听来,却沉郁难言。
  一言越州林景,一言死后所归,除却替她洒一把骨灰,她师流洇的存在,在她林中月的生命中,似乎是不可言及的碰触,她竟是提都提的那么浅淡。
  回到草原上,林中月骨子里的草原风骨便尽数显了出来。一个人孤身行进,小心敏锐,便是在河畔饮水,都是以狼的姿态,浅饮不深,随时警觉。
  师流洇跟了一月,稍稍跟进,就会被林中月发觉,便不敢贸然而进。今日之所以明目张胆的出现,是晏七查明,已经有人来了路上,准备阻止林中月的北上行。
  来人行踪未定,是何人,有多少,晏七都未摸准,江心逐似乎凭空消失了,怎么也探查不到消息,这让晏七心底焦躁。
  师流洇见晏七一心全在江心逐身上,便决心自己护在林中月身边,赖了脸皮跟上了。
  一月消磨,林中月如何不知跟着的是谁?
  果真打上照面,师流洇太过自然的态度,让她无法拒绝。听其牵马跟上,心底满溢了温顾轻软,一心想着,跟着便跟着好了,反正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让师流洇身陷绝境。她还有夜狼族脉系,保一个人出青叶原,还是可以做到的。
  师流洇抿唇不言,望着身前那个纵马驰骋的少女,慢慢自胸腹腔底蔓延了难过,闭眼沉吸了一口气,提马跟了上去。
  两人行了数个时辰,夜里的湿重变得更重,师流洇看看了半挂的圆月,心想应该是到了。
  果不其然,林中月开始放慢马程,勒着马踱着小步绕过一个山陵,提马踩上山陵山坳高处,来回踱了几个小圈,才横马回首,欣喜道,“到了。”
  纵使背着月光,可地面的清寒反光仍是折射进了林中月的眸底,那双眼清亮亮的,像是含了碎冰的凌光,澄澈的没有丝毫的杂质。
  唯一可见的,是那虔诚的喜悦,以及奉献出珍宝也似的讨好之意。
  林中月在师流洇面前自来都是讨好居多,傲气来时,也都是学过新技击之法来耀武扬威之时。只可惜,师流洇总能拿了她的巧,一旦落败,这人就胡闹耍赖,师流洇心情好,随她闹一会儿,心情若不好,则是理也不理。
  林中月无处发泄,便上街胡闹,看不顺眼的,出言讽刺是浅,出手教训则当真是气昏了头才有。师流洇后来知道她有这脾性,虽未多想,当她输了,还是多言帮她指点几句。
  林中月明白之后,缠着她又斗,师流洇无法,也就随她闹去了。一来一往,其实与两人,皆有益处。
  师流洇此来现身,也有在见到那鹰盔之人的技击拿捏精准,早有了这般想法,只是还寻不到机会与林中月说罢了。
  师流洇心中的难过再度揪起,提马上了山陵峰坡,放眼观去,心中的难过便是被满目盈来的震撼给压住了。
  天像是被静谧幽蓝的湖水衔接上了,山陵下的凹地径直蔓延到了天边,湖水中并不尽然只是湖面,还有从中而起的浑黑陵石的小块陆地。一地一地,时有断续,时有一系蜿蜒绵缠,其上立着石像,有狼有鹰,还有不知名的图腾群像,以其独有的肃穆姿态生长在了水面之上。
  时有风,掠起了水面粼粼浅浪,圆月的清光铺呈而来,那些石像都像是沐浴在纯净月光下,仰着享受恩泽的颈项,奉上了所有的赤诚敬慕之心。
  “每个部族都将其部族之魂奉牲在了天浴湖中,是承其恩泽,亦是以牺牲自己护佑部族。”林中月伸手指了指湖中一方数丈高的狼形图腾,那是一座十来只狼互换缠绕奔腾的石像。
  “那是我夜狼族的族魂。狼,自来不是独自出动,可如今,整个夜狼族只剩了我一人。孤狼入战,结局早已注定。”
  “那我算什么?”师流洇收回目光,平视着林中月。
  月光太冷清,师流洇的绝色之颜拢在月沐下,恍若镀了一层霜雪,那刻意扮成青叶之人的装束,怎么都有些剥夺她的清绝清艳。
  林中月感觉呼吸在渐渐压紧,不敢再看下去,一勒马,从山陵上冲了下去。
  师流洇冲下来的时候,只在那狼族图腾下寻到了林中月的白马,以及散落褪尽的衣衫。师流洇下马,自平静的湖面上扫了许久,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她心底担心,松开了马绳一步上前,就听水声哗响,狼族图腾下的湖面水上,冒出了林中月吐着寒气儿的脸。
  林中月抹了一把水气,缓缓滑动着水面,那样的动作必定会拉动胸腔的伤势,师流洇紧了紧马绳,望着林中月虚渺的轮廓,没有说话地转身。
  那样的林中月太过干净和美好,她,不忍打扰。
  在一堆乱石堆砌的挡寒背风之地架起火堆的时候,湖水那边的动静也静了许久。师流洇终是再坐不住,起步走了过去。
  只见林中月铺展着玉一般的身体,曲线迸现地无声浮在水面上,若非呼吸的白气在湖面雾起的烟胧烟渺中袅袅往来,一切安静的连她也要摒除在外。
  安静,安静的让人不敢轻易去碰碎。
  师流洇站了许久,眸底自林中月身上的大片纹绣滑开,蹲下身,纤指捞进了湖水中,还好,湖的水是她可以接受的温热,否则,她想她会立时冲进湖中将林中月捞起来。
  师流洇就这样安静无言地陪着林中月,指尖拨拉着水花,看着那些细碎的水纹一层一层地荡漾开去,浪过涔涔折光,碰到了林中月蜉蝣一般的身体,歪着头又看着他们荡回来。
  水面,像是由无数面水镜组成,只消一碰,一连串的碎镜影像便折泛粼粼而来,林中月是什么时候碎成了片,师流洇不清楚。
  一抬头,这人已经踩着湖边水底五彩的卵石一步一步走来。
  林中月自来不着妆,此刻一张精致的容颜为水色染重,眉目便更是深刻,朱唇之艳,稍有英气的黛眉更深,让人有一种几近被深深扼紧眸底,沉溺其中的轻裂感。
  晶亮的水珠滑过她的玉一般的肌肤,顺着勾勒的纹绣浅壑滴落而下,无所掩,无所遮,一步一步来,是如夜间幽昙,盛放了每一瓣的极致美艳。
  师流洇指尖离开水面,不自觉站起来,迎着林中月的走来,一步踏进湖水中,立定在林中月的身前。目光纠缠之间,师流洇探出指尖,抵住林中月一堪盈握的腰,细靡地自那些繁复的纹绣抚了上去。
  水渍很快冰凉,指尖跟着冷,林中月有些发抖,师流洇却是毫无所动地一路自腰间攀越过山峰,颈坳,托至了林中月的脸颊,拇指抚着她左颊的双鱼缠绕,呼出了一口白气,“殷血花,是越州嫁娶之花,中月你,早就嫁进了越州,不是么?”
  “好冷。”
  林中月轻颤一句,人抵进了师流洇的怀中。师流洇满足抱紧,大麾裹紧,扶着林中月往火堆处走。
  裹着大麾坐在火堆旁的林中月不发一言,师流洇用干枝拨着火势,偎在旁边油纸裹着的干粮已经热了,她用干枝拨出来,伸手去抓,却是烫了手,立时捉着耳垂缓上,那边的林中月便是笑出了声。
  “笨。”
  林中月笑得清澈,天浴湖一浴,似是剔除了她所有的杂质,纯粹的像是一片什么也不沾惹的湖底暖玉,刚刚为人捞出了湖水,立时惊艳在了人心上。
  师流洇淡淡笑过,并不想破坏林中月的干净澄澈,伸手去拆油纸干粮。
  “师流洇,给我酒。”
  师流洇指尖顿住,侧首凛眸,疑问道,“火不够大?”
  林中月摇头。
  “你有伤,不能喝。”
  师流洇收回眸,专心对付干粮。她不大擅长这些事,每天最不想应付的就是这些,挨到后面,想起来,饿了再想办法,不饿,就懒得按时去对付。
  “我就是冷,想喝。”林中月追着师流洇避开的眼眸,乖而见俏,几分耍了无赖的语调,霎时让师流洇僵住了身子。
  林中月不解,却是不知师流洇想起的是那夜醉酒之时,最后的境地,也是林中月这样几分无赖见俏地求着师流洇要了她自己。
  这一句话,重叠的画面太多,重叠的想念也太多,师流洇心下一横,道,“你等我片刻。”
  言罢,人匆匆冲了出去,径直往湖边跑了。
  林中月倒没想那么多,只觉师流洇太过奇怪,目光搜刮着小小的地方,才发觉师流洇把马系在了别处,那师流洇果真是去取酒了?
  林中月放下心来,便是耐心等着,眸底晃来晃去,见到被师流洇倒腾的干粮还好端端地裹着,倒是边角有刀割的切口,不禁有些好笑。
  这种裹法是青叶特有的,师流洇跟着晏七,不应该不会。转念一想,师流洇自来为人伺候,一心只埋在舞技之上,为师家顾成了一个只知艺而不知旁事的人,极是可能。
  难怪当初两人斗技时,衣衫不小心刮裂,自己笑她不会女红,惹得她生气了好几天,每逢斗技,必定要弄坏她的衣衫才罢。
  林中月正想着,师流洇已经拎着酒囊回来了。远远见到师流洇越走越近,林中月心口忽然有些闷生生地疼了。
  原来,师流洇应是在湖边梳洗了一番,长发散了小辫子,梳理流长,早先为了扮装,刻意抹黑的肌肤此刻伴着清洗过的水珠残留,于心口处起伏着因冷寒而骤起的嫩红颗粒。
  原来的深裘给自己裹着,而她自己则令裹了一件白裘,并未拢紧,而是露出了白裘之下换过的丝白内襟,松散而显的,尽是几可眼见的细嫩遐想之景。
  林中月咽了咽喉底的干火,想着自己深裘下也不过换了干净的内襟而已,师流洇这幅模样,到底是误会到了哪里去啊!
  眼见了林中月的躲避模样,师流洇却是心下早横,挽唇轻惑,“喝酒防寒,自然是好的。”
  听得师流洇如此刻意撩人的语气,林中月心气儿都要炸了,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师流洇放缓,眼见师流洇跨坐在自己腰上,眸底媚意横生地睨过来。继而仰颈启唇咬开酒囊木塞,噙过一口酒就欺了下来。
  唇际的柔软沁在酒香中,林中月不能做何思考地启唇含住了师流洇的唇瓣,明明是她被迫,此举却看起来是她迫不及待一般。
  师流洇眸底的愉悦戏谑让林中月分外难堪,咽尽酒后,推着师流洇离开,气道,“师流洇!”
  “防寒……”
  师流洇丝毫不示弱,音底蛊惑难抑,贴进林中月的颈项,舌尖咬开了大麾系带,带着满足贴近的叹息道,“此法最好。”
  
 
  ☆、与欢杀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可以再写杀技段落了,啊啊啊阿西吧~
  “师流洇……”
  夜醉之时的感觉是清晰的,师流洇当时急于奉献自己的偿还打算,林中月如何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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