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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女相gl 作者:欢喜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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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脱!”
  郑有盈看见底襟未退,不耐烦地转头看了晏子叔,忽地温柔了音气,伸手抚了抚他已然见汗的脸颊,“子叔,你自来听话,怎地,今日便闹了脾气?”
  晏子叔喉结咽了咽,哑声道,“子叔侍奉太后,心悦欢喜,今日身体不适,还请太后容子叔休憩一二。”
  “不,今日之戏,并非饿鬼之戏。”
  郑有盈缓慢扯开晏子叔的腰带,丝滑的缎子一下子便滑了下去,指尖搭在晏子叔的底襟上,笑道,“朕呢,为了贺你家姐姐良人归来,送了一件礼,只怕她不会用,故而请了宫人来给她说说。那个东西,是个死物,比不得你们两个的小兄弟,为了方便直观一些,只能辛苦你们两个了。”
  底襟被郑有盈扯开了系带,便再无所遮,郑有盈冷笑退开,一扬声,冷喝道,“进来。”
  有宫人走进来,跪在晏子鱼的面前打开了匣子,捧出了里面精巧的玉势,往过走到晏子康与晏子叔的身旁,对比着实物开始认真细说起如何姿态,如何变化,如何……
  晏子鱼耳际都是嗡的,眼前的画面也是模糊的,郑有盈坐在凰座上,斜倚着身子,就那样看着她……渐渐的,不知是跪了太久,还是眼前的画面太让人难以接受……晏子鱼浑浑噩噩地想着自己那年出走,身上有伤,心上亦难过,浑浑噩噩跌倒…醒来时,看到的是一张倨傲而清丽的脸……
  那个时候,她就任性错了,任性到以为可以拔去这一份倨傲,现在看来,她都错了……
  “容太医,快去长阙殿。”
  容芷还在药库理药,听得人禀报,涉及‘长阙殿’三字,人差点没从梯子上摔下去。
  一双明目紧张追看,那小公公立时答道,“晏师,晏师在凤翎殿发了热,人晕过去了,太后让人送到长阙殿,皇上正在往过赶。”
  
 
  ☆、境界楼
 
  陈絮收拾完出来,一听晏柳讲晏子鱼被召进了宫,心理便不踏实起来。
  晏子康和晏子叔也有几日没回府中了,师流洇的事情她知道一点儿,但知道的不全。晏子鱼事情多起来,一般是和她商量家中以及和陈家商路上的事情,风原寺之会,她知道涉及晏子叔,但到底是何程度,还不清楚。
  晏子叔,几乎算是晏子鱼最后的一点儿根存了,知道晏子叔也进了宫,晏子鱼奔马出城,害得她四处去找,最后被垣市小心送回来,她才知道这两人从来没断了联系。
  眼见了两人之间的情,也就更加叹息而欣慰,反观晏子耳,她心中则是难过。
  晏子耳对垣市,仅仅是因其对晏子鱼的好,以及唯一的一次让她帮忙给自己传晏子鱼消息的嘱咐之言,不知是什么时候动的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刻了骨,总之,就是念上了。及至可以嫁时,不嫁,不可嫁时,也就真的嫁不了了。
  陈絮头疼,歪在榻上让晏柳给她捏捏头,这时陈安打门外进来,低声道,“夫人,茶庄的人来了。”
  “往年都是你盘算着用度,如何今日要与我说来?”陈絮半睁了眼,问了陈安。
  “册子和用度我都看过了,没问题。另外的是,今年的调度多了两倍,说是家主吩咐的,但是这笔钱府中不能动,只存几日,再调出去。”
  “往哪儿调?”陈絮坐起来,“难不成是往长公主哪?”
  “有可能。”
  陈安点了头,“对了,这次来的是佘家九娘,她自来隐藏风柳茶庄庄主身份,为了避嫌,从不与府中打交道,定是家主进宫,只能朝您这里奔来了。”
  “知道了,请进来吧。”
  佘九钱今年二十有四,人生得端致,换了小厮装扮,皂衣小帽地拢了发,人就愈发纤细了。端着步子跟在陈安往进走,进门便是有自来的庄主气度,怎么也掩不住。
  一抬头,撩长的凤眉几许英气,肤色有点儿薄黑,是常年走商的缘故,她上前行了礼,垂袖挽在膝面上,礼敬道,“九娘经年在外,未曾给夫人请安,还请夫人见谅。所备小礼已经递给了安叔,请夫人勿要嫌弃礼薄。”
  “自家人,何须客气。”陈絮笑来,请茶,道,“既然备了礼,却不放台面上来,九娘这礼,只怕不小了。可是给家主准备的?”
  “淮州上好的青绢,是给家主备了一份,听晏刑司也喜欢,九娘自然记得。”佘九钱用了茶,“这佘望春进了京,经了茶艺大手,调的也不一样了。”
  “听闻九娘断物很准,看来是出不了错了。”陈絮赞道,“好了,闲话扯来扯去也是浪费时间,你既然一早赶来不见巧,定是要事。说说看,我能帮你的定然帮你。”
  佘九钱再度恭敬行礼,道,“是九娘失察,原本带心逐准备往西走,却忘了京府之地原本就是她一命的终结与起始。来京府第一日,她独自出去,后来是在北城门找到的,我知晓不对劲,但也不敢过分派人跟着。毕竟我和她,是在家主的安排下巧遇的。她心思深,手段也巧,躲过追踪容易,我赶到风原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如今人被关在城防卫,我担心她,但又不敢贸然出手,故此,想来问问家主。”
  “你既然到了风原寺,便知道那日出了什么事,家主如今在宫里,一时肯定难以出宫。”陈絮沉吟道,“不过此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你,乱了心。”陈絮眸底敏锐,直视低下头的佘九钱,道,“茶庄虽是姓佘,但到底是长公主交到家主手里的。当年一案,虽然没有查得干净,但是与你们佘家,却是交代清楚了的。你如今是替晏家做事,也是替长公主做事,盘活的广陌之局,一大半是茶庄在暗中维系。你若失了冷静,以家主的手段,佘家讨不了好。”
  “为了一个江心逐,值得么?”
  “于大局来讲,的确不值得,不仅是因为她是江家之后,断命之言的禁忌,还有的就是她对垣氏的恨。这一点九娘很清楚。”佘九钱抬头,眸中肯定,淡道,“但是她与我佘九娘来讲,不仅是欠了九钱的债主,也是我,唯一的心主。九娘不求家主能理解,但请家主再给九娘一点儿时间,让九娘能够带她远离这是非之地。”
  “往西边?”陈絮疑惑,道,“西边才刚打开,你自己都不能把握是如何局面,怎么保证她的安全?”
  “她的眼界被仇恨拘住了,手段再巧,都施展不出来。”
  佘九钱沉默片刻,“使臣团当年说过的光景,九娘记得。我觉得,只有到了那般地方,才能让她放开仇恨,重新掌控起她的能力。她们江家,不该绝于此。”
  “所以,这几年,你用心在此,便是为了她?”陈絮站起身,“九娘,你瞒不过家主。”
  “九娘并未打算瞒。”佘九钱见陈絮动了脾气,人跟着移到案几旁,跪道,“夫人,您的话,家主听得进去。心逐此次一闹,若是被查出真实身份,即便查不出,仅是怀疑,就足以让她往后难走。心逐,九娘必须带她走,她不能死在京府之地。”
  “你要知道,城防卫那边,即便没有证据,单凭怀疑,都可以随意找个理由让她死了。而且我们也不能去,一旦去了,她本来的安全便保不住了!她现在就是一个饵,谁动,谁就麻烦,你只能等!”
  “长公主回来了,她定然有法子的。”佘九钱恳请道,“九娘从未求过家主,但请家主看在佘家的份上,就给九娘这一次机会吧。”
  陈絮自是明白佘九钱在广陌之地的商行是怎样的呼风唤雨,这一跪,一求,是放下了多大的身段,其分量之重,难以让她承担。
  她走了几步,淡道,“家主给不给机会我不知道,但长公主那边,我可以给你引荐,其余的,你自己去说吧。”
  “多谢夫人。”佘九钱叩首,直起身道,“另有一事,从康原运河起家的漕运现在有了新的动向,九娘已经安排了人进去,届时有什么动向,会直接向家主汇报。”
  “你这意思,是要陪江心逐走这一趟了?”陈絮讶然,回首望着佘九钱,“你这样做,只会让家主想杀了她!”
  佘九钱苦笑,眼底有些空茫,“九娘在赌,家主既然肯保下她,就一定会保她到底。何况,她毕竟是江家出身,江家的本事,放在谁手里,都是一柄利器。九娘,既是在替家主磨器,也是在替自己。”
  “你这是拿命在赌。”
  陈絮叹然,扶起佘九钱道,“你知道家主为布广陌的局,付出了多少?如今你一走,许多事情都要她亲自处理。她一旦出面,要动的人,就更多。你在广陌的和柔手段,必定不再,届时会有多少人难以保全,你可想清楚了?”
  “江家用不好,那才是真正的杀器,九娘懂,相信家主也懂。”
  佘九钱起身,“此去向西,九娘若是做得不好,江家外流,于晋,也是损失。九娘带她出去,一定能将她带回来。”
  “行了,这些话,我会和家主说。长公主现在在柳王府,我让陈安安排,你晚点过去。一大早的事情发生的太多,那边未必有时间见你,你耐心一点。”
  佘九钱点头,“九娘明白。”
  赶到柳王府的时候,果然是等上了许久,垣市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叫着佘九钱径直上了马,往城东出了城门,再往北走了一阵,便是皇陵。
  抵达皇陵之前,还有一地,那便是垣容最后几年所居的雉眉山庄。
  垣市带的人不少,进庄的时候,垣容的旧人还在一些,径直领了垣市进去,一路布防到了一座楼阁顶层,垣市才扶着栏杆重重喘了一口气。
  “你要救她,简单,此处格局,说来本宫听听,不枉你随在她身边几年。”
  这还是佘九钱第一次见垣市,见她一身青衣流襟,容颜精致而凛冽,天家的贵气自然而显。这样的一个人,果真是值得让晏子鱼去辅佐的。
  佘九钱开始打量,此处是一座七层的塔楼,塔楼下面是二十丈见方,每一层大约一丈半的高量,到此处顶楼,则已经缩小到了十来丈见方,单单是个大堂的布局。
  整个雉眉山庄,几乎是风原城的一个缩小模样,聚在此处,则是独立了这一幢塔楼,基底的檐角则是四方走向,指向边角的走廊。环绕而来的殿堂分布却不同风原的格局,几乎是一般无二的差别,便是殿外的景致也都无甚区别。如果居于其中,若非日向星辰,大抵是不知自己所处何处的。
  “夜间的时候,塔楼应该会有折镜反光,让人无法辨别方向,这是江源当初为王女所造的境界楼。”佘九钱扫了庄外几个角落的塔楼,“王女死后,此处荒废,只有一些守庄的人进行打扫。殿下来此处,是想重新入住么?”
  “塔楼的折镜需要重新修筑,以你所认知的江心逐,可否做到?”
  垣市似是缓过了心神,侧首而来,随风而来的发丝掠过眼角,那一双清澈的眸,便有几许凛冽的梦幻之感了。
  “如果能,殿下可否保全江心逐?”
  垣市浅抿一笑,眸底随转,斜斜看了塔楼之下,淡道,“不是本宫保她,而是她要利用本宫给她的机会保全她自己。子鱼保她,是因当初江流之言,若她没有保全的价值,那本宫没有理由保她。”
  “佘家,也是如此。”垣市淡眸转回来,冷冰冰的。
  佘九钱跪下,“殿下,佘家的局,九娘已经完成,如今为保江心逐,甘愿舍弃自身之职,全数交由家主主持。只求给九娘一个机会,以平江心逐之恨。”
  “她的恨,是她的事,以你,平不了。”
  垣市冷道,“你要知道,一个人的结由谁所起,必将由谁所解。坠城之恨,不是江家一族,还有万人之系。这万人之恨,必将以血来偿。你想带她出去,子鱼原本也是这样打算。本宫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会失败。这样,你还要随她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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