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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GL)灼心 作者:失眠七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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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她不会知道,也不会在意吧。
    经过大清理之后的王府后院虽然还是不减人气,到底是没有那股子飘逸在空气中的脂米分味了,连带着我总是多疑幻想的靡靡之色也销声匿迹,可见是真正的干净了。
    本来以为颜珂会将我带去王夫的院子,因她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撮合我与王夫诞下孩儿,而我心中也一直对王夫存着一份愧疚,加之又有些话要与他吩咐,所以也就顺势跟着了——只是走着走着,便觉出了不对劲。
    就算我三年不在王府,可毕竟往来多次,通往王夫所居院落的路还是记得的……可这一条,分明不是。
    “珂姨,这是要带本王去哪儿?”忍了许久,看出这也不是去我的寝居天霁阁的路,终是拉了颜珂的袖子停下问道。
    “前些个日子使人给殿下送去的画像,殿下可满意?那陆家的小郎君生得昳丽光华,貌美如花,云家的小郎君生得温润如玉,风度翩翩,都是绝好的资质,性子也都乖巧懂事,将来若能诞下世女,也定是人中龙凤……”颜珂苦口婆心地劝道,目光却有些闪躲。
    ——才刚将这院子里的侍君们打发走,我怎么还会再纳进新人?
    只是这奇怪之处,却并不是这一茬:自我回府之后,却不见王夫的影子,他去哪儿了?
    我心下疑惑,不由问道:“本王初回府中,论理该是去王夫那儿……珂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可别再去想那起子不守夫道的混人了!”颜珂一甩袖摆,在我几经追问下,面色难看地说道,“殿下不在的这些时日,他竟是与人有了首尾,实在不配坐这后院主位!若不是碍着他帝师公子的名头,早就将他打出王府了。”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颜珂,难以消化所接收到的信息——照她的意思,是说傅若蓁背着我,有了外遇?
    ……这,不会吧。
    “珂姨如此说,可是有证据?”我虽然不愿相信那个安静又懂事的男子会做出这种事,但也知道颜珂不是那种疑神疑鬼乱泼脏水之辈,她如此义愤填膺,那么这“出轨”一事必然另有玄机。
    “虽然没有当场抓住,但是护卫的确发现王夫房里有外人侵入,那贼人也有些身手,竟是教他逃脱了;而王夫鬓发凌乱,形容狼狈,却怎么都不肯吐露对方的身份与踪迹——这事护卫们都看在眼里,做不得假。”她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
    “这也不能证明,他就是……不守夫道了啊?”顶多是出轨未遂吧……毕竟也没有证据不是?
    我虽然还想替他推脱两句,见颜珂面色不佳,也就不再多言,只是谢绝了她要强塞给我的两位侍君,径自回了天霁阁梳洗。
    痛痛快快泡了个热水澡,又用了饭食,整个人都回过精神,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管以前我对王夫多么冷淡,他却是尽职做好自己的本分,未经我的传唤不得擅自过来,但一定会派侍从来问安,可是到我用罢宵夜准备入寝,他那里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可见有一点颜珂并未夸大其词:王夫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虽说本就有了意中人,与他也没有那么强烈的被人背叛的愤怒,到底还是有几分在意,又是觉得不用背负他的痴情而释然,又是为自己这样自私薄情而羞愧,最后却都如数化作了担忧——他心有所属,我自是不会勉强他。
    纵是有心成全他,可他毕竟是我上了玉牒的正夫,无论是休弃还是和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要考虑到他的名声以及将来他的去处。
    至于我自己的名声,倒是不必在意——邝希晗的名声这么差,也不在乎多这么一笔了。
    为今之计,还是与他商量一番,好得知他的真实想法,才能继续打算下一步。
    我毕竟辜负他在先,能为他做些一事补偿,总是好的。
    想到这儿,吩咐护卫不准跟着,我只带了一个领路的小仆,摸黑去了王夫的院子——就连三年来一直伺候我的小勺也被我勒令留在天霁阁不得跟来——这小子嗓门太大了,若是惊动了别人,就麻烦了。
    “殿下?您、您怎么来了……”他见到我的时候支支吾吾的样子,倒是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心中一叹,对着他微微一笑:“怎么,不请本王进去吗?”
    “殿下请。”他迟疑了半刻,还是后退半步,让出了路。
    我打发那小仆在门外守着,负着手走进去,随意一扫,却见角落里的洗漱用具多了一份,屋子里的熏香也偏甜柔,不是王夫惯用的淡雅,这让我又肯定了几分,只是默默地喝着他递来的茶盏,盘算着要如何开口。
    没想到,我正琢摸着,他却主动跪在了地上,朝着我行了一个大礼,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听得我的心也跟着“咚”地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本王……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本想直接赦他无罪,转念一想,不妨先听听他怎么说,免得将话说得太满,也留了几分余地。
    “奴自知有负殿下,万死不得谢罪,只求殿下看在奴之前的本分上,赐奴一个体面的死法,莫要让奴败了傅家和凌王府的名声。”他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眼中平静,却是含了必死之志。
    “你放心,本王不会要你的命,也不想毁了你们傅家的名声。”我笑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却又隐约感到了那份恳求中的沉重——这是不是说明了他心仪之人的身份十分敏感,若是曝光定然会掀起滔天巨浪,所以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呢?
    这样无助又绝望的他,多么像……当年的自己。
    “能告诉本王,那个人是谁吗?”我抱着试试的想法问道,果然只得到他无声地拒绝。
    “本王也不逼你,只要你不后悔便好,”我与他的关系,勉强也能算做朋友吧,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也不愿看着他执迷不悟去送死,“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若是能帮得上的,本王决不推辞。”
    他沉默了片刻,又恭恭敬敬地朝我叩了一个响头,在地上伏了半晌才抬起头,哑着嗓子说道:“奴会自请去庵子里修行,为殿下和宗族祈福……奴这辈子没有求过人,这次却要求殿下,明日带着奴一道去宫里赴宴,教奴了却一桩心事。”
    ——按照大芜的律例,男子生来位卑,不得与女子同席,一般正式场合的宴请也不会携男子参加,即便尊贵如皇夫,没收到特邀的帖子,也是没资格列席的。
    明天是邝希暝迎娶三王子为贵君的喜宴,也是大芜与麟趾国和亲的国宴,本来王夫不在赴宴之列的,而我虽然千里迢迢回了观澜,却还是在犹豫是否要去参加——去了又能如何?事已至此,还妄图改变什么吗?
    可若是就这样放弃,又有一股子不甘盘踞在心底,久久难以抚平。
    傅若蓁的请求如临门一脚,倒是教我下定了决心:“……本王答应你。”
    “殿下大恩,奴无以为报,只求来世结草衔环,侍奉在旁,听候殿下差遣。”他欣喜地说道。
    面对他的欣喜,我只能苦笑:“本王哪里是图你的回报呢?帮你,也是帮我自己罢了。”
    傅若蓁不肯说,我也不能妄自揣测,只是他这么恳切地求我带他赴宴,那么他的心上人,应该也会出现在席上吧?
    他能这么不顾一切,是为了再见对方最后一面,也是了然此情不容于世,没有结果的……而我与他,又有什么不同呢?
    大概只是因为:禁锢他的,是外界的压力,而我过不去的,是我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皇帝迎娶贵君的排场自然是不小的,迎娶的对象又是麟趾国的代表,意义非凡,看这宫里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的煊赫之景,怕是丝毫不亚于当初我的大婚之礼。
    穿着亲王品级的吉服,面无表情地在宫侍的接引下走向宫宴举办的大殿,王夫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因着我的缘故,倒也没有人拦下他。
    特意选了宫宴开始到一半的时间入内,这时除了守门的禁卫,不会再有别人入席,也不必担心教人认出来,我们俩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入了内殿。
    他与我行了个礼,便径自离开了,我不知道他要去找谁,也并不在意,只是允诺会在宴会结束后接他回府——这之中的时间,便由得他去办自己的事。
    他走后,我待在原地,踟蹰不决,正巧有一个稚龄的小侍从不远处经过,我连忙叫住他,沉声问道:“宫宴进行得如何?”
    “奴只知道陛下不胜酒力,已经先回朝露殿休息了。”他许是不认识我,但是见我的服饰品级,吓了一跳,遂恭顺地回答道。
    “陛下她……在朝露殿?”我舔了舔嘴唇,有一丝意动——要去找她么?
    “是的,只有陛下在。贵君被安排在了希风殿候驾。”也就是说,晚些时候再要去,便见不到她了么?
    ——去看一眼吧。就一眼。
    知道她过得不错,我也就能够真正放下,真正释然了。
    不要动摇,不要心软,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我对自己暗暗警告着,然而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刻在心里的印子,哪是一眼就能够抹得掉的?
 
  ☆、第120章 1灼心
 
在迈向时雨殿的路上,我的脑海里一直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个声音激动地怒斥着、警告着、恨铁不成钢着,另一个声音却平静地劝说着、蛊惑着、循循善诱着,我不知道究竟应该听从那一派,然而双腿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当我清醒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时雨殿外。
    这一路走来,但凡碰到一个熟人,但凡有宫侍或禁卫上前盘问一句,我都能丢盔卸甲,转身溃逃——但最终,我一个人都没有遇见,一个阻碍都没有碰到,仿佛是跟循着冥冥之中的指引,走到了这里,来见她。
    也好,那就不必逃避了,与她再见一面,最后道个别,算是为我和她纠缠不清的过往做个了结。
    推开殿门,踏进殿里,仍是不见一人,偌大的宫殿,安静地可怕。
    寝宫之中,唯有她一人独坐,那孤寂的身影,没来由得教人心一紧。
    她身着一袭红色的喜服,倚靠在床头,面无表情地喝着酒,这场景,教我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大婚的时候,夜里去她房中与她告别,她也是这般不顾一切地灌着闷酒——唯一不同的大概就在于,那时要与别人成亲的人,是我;而这一次,穿上喜服的人,却是她。
    我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她换上喜服的模样,一定好看极了。
    如今终是见到了,的确如想象中那样俊美无俦,秀色无边,遗憾的不过是:这一袭红衣,却不是为了我而披。
    想到这儿,总是面色镇定,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抽疼了一下。
    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包不知名的米分末,扬手全都倒进了酒壶中,随意摇了摇,直接就着壶口灌了起来——直觉告诉我,这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脑海里不期然闪现古人常常服用的致人上瘾乃至癫狂的五石散,再看她灌酒时越发迷离的眼神,不由悚然一惊,立即向她冲了过去,劈手就去夺她手中的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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