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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如来+番外 作者:执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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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布衣生活 乔装改扮 江湖恩怨

  我便指了指她胸前古玉。
  她见我的指向,眼里的惊讶之色更浓了几分,面上也带了一抹喜色。
  “放肆,还不退开。”她说着便朝着我走来,将挡在我面前的剑士驱离。
  直到站在我面前,她才抬手向我抱拳,道,“想不到大师便是赠我夫妇古玉的湛一大师,竟是如此年轻。”说着她又多瞧了我几眼,话里的惊异怎么也掩不下去。
  “阿弥陀佛。木施主莫不是以为我该已是垂垂老矣?”
  其实也不怪她会有此以为,毕竟在外我是湛心湛朗两位师兄的师弟,他们具是年近古稀之人,没有见过我的人自是认为我该和师兄们一般无二年纪。
  可我却不知为何,说出了这颇有些逗弄的话。在师兄的教诲下,我一向自持,对着寺里的僧人们想来以长辈的语气同他们交谈,从不曾说出这种话,可见着这木沧岚时,我却莫名生出了想要亲近她的心思。
  她微微一愣,却又哈哈一笑,朝着我拱手说道,“大师见笑了,大师请。”说着便退到了我的身侧,将我身前的路让了出来。
  “施主请。”我朝她合十颔首,便任她领我走进殿内。
  “嫂嫂,方才殿外何故喧闹?”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啪。”我手中拨弄的念珠竟不知为何滑了一下。
  我将念珠拨回方才的位置,看向那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穿得极素的女子,连长发也只是随意挽了个髻盘在了脑后,白色的轻纱显出她玲珑身段,面上却十分消瘦。和她口中的嫂嫂不同,她生了一张清丽的脸,虽不是那种出尘如仙,却也是似水般的秀雅。
  然她的腰间却悬着一把长剑,虽在鞘中,但看那封剑的紫光檀木剑鞘,便知此剑已非凡品了。
  咦?她腰间竟还插着一柄折扇。怪哉怪哉。
  “无事,清儿。手下的剑士不识得湛一大师才引出了一番动静。”站在我身旁的木沧岚朝着那清冷女子说着,听得木沧岚这么一说,我便知那女子便是崇然口中至今未嫁的名剑庄大小姐司徒清了。
  如此我倒颇有些好奇了,她看上去自是极美的,却不知为何仍旧待字闺中。
  “见过湛一大师,在下司徒清。”她闻声朝我拱手问好,话里带着几分恭敬,却并未像木沧岚初识我时有一丝惊讶。
  我在心里为这女子的沉稳赞赏了一番,朝她合十还了一礼。“司徒施主有礼。”
  不知为何,在听得她自报名号时,我的心突然狠狠跳了一下,却又很快沉静了下来。虽知道盯着一个女子看甚是失礼,我却忍不住多瞧了她一眼。
  我心底对她的亲近感似乎比之木沧岚更甚。
  “湛一师弟。”却听得我湛朗师兄高声唤我。
  湛心师兄这几月一直闭关修炼,如今接待名剑庄一行人的是自我进入殿内便一直看着我的湛朗师兄。
  我闻声回过了声,感叹了声修为不到家,便朝着师兄点头示意。“不知师兄叫我来有何事?”
  湛朗师兄只是朝我摆摆手说,“过来吧,你且一同听着便是。”
  我便就走到了师兄旁边站定,听得他和名剑庄这两位女施主商讨起来。
  听了大半,我方才听懂。
  原是西域魔宗又卷土重来,如今的领头人已是新的魔宗宗主,叫什么无情尊者。因名剑庄地处西边,离西域魔宗近,庄内已有弟子遭到了魔宗的迫害,庄主司徒镜经过打探方知魔宗正在酝酿一场计划,虽不知具体为何,却可以肯定是要重回中原,势必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
  我听到此处,不由在心底感叹一句,世事多难,可惜这武林终不太平。却听得司徒清淡淡说道,
  “湛朗大师,我兄长同各方豪杰传书,已决定一月后在怀柳山庄召开武林大会。需得选出一武林盟主来领导我中原武林。故而我兄长派我前来请承一寺各位高僧出手。”
  怀柳山庄?我听不得这名字,这不,我的头又隐隐痛了起来。
  “司徒居士有心,此等大事我承一寺岂能置身事外。承一寺必鼎立相助。”
  “如此,便多谢湛朗大师了。不知湛心湛朗两位大师是否要亲自前往?”
  却见我那湛朗师兄摇摇头,“我师兄湛心仍在闭关,我需在寺里坐镇。如此...”说着,湛朗师兄便朝我一指,“湛一师弟,便由你前去吧。”
  我?师兄,你在开玩笑吗?我不会分毫武艺,你却让我去那劳什子武林大会?
  况我一听那怀柳山庄的名号便头疼,却让我前去那地,到了那,我岂不是要痛得打滚了。
  却见师兄朝我挥挥手,面带微笑,“我会让我那两个徒儿和你同去的。”却容不得我拒绝了。
  无奈,我只好敛了脸上的惊异,朝师兄躬身,“但凭师兄安排。”
  湛朗师兄闻言点点头,便对着司徒清说道,“司徒施主,我这师弟虽佛法修为高深,然他不会武,此去怀柳山庄还望施主多加照看。”
  听得我师兄的话,司徒清沉静的脸色一变,她急忙朝我师兄拱手说,“大师,可我此来邀请的是去武林大会啊,湛一大师这般?”说着她看看我,好似在说我不会武艺,去武林大会有何益处。“还是湛朗大师与我同去吧。”
  “无妨,有我两个徒儿同去已是足够。便让湛一去吧,说不得能化解一些不必要的纷争。”我师兄面色虽然和善,但话里已不给转圜之地。
  说着他又朝向我,微微一笑,“湛一师弟,两位女施主住在东边的禅房怕是多有不便,你那小院安静宽敞,便领两位施主今夜暂居你那吧。明日便可下山去了。”
  “是。师兄。”我点点头,便朝着两人合十说,“委屈两位女施主,便随贫僧来吧。”
  司徒清见此只好作罢,同木沧岚一起朝我师兄拱手说了声告辞。
  踏出承一殿时,却隐隐好像听到身后传来师兄的声音。
  说什么“一年时间”、“望自珍重”的话,我回头看时,却见师兄只是看着我,笑得和善。
作者有话要说:  西北的客人呐,
远方的朋友请你坐下来,
喝杯清茶。
 
  ☆、月下应有泪
 
  我带着司徒清二人回到我那西北小院时,崇然正拿着我方才研读的那本经书坐在竹凳上细细看着。虽崇然性格毛躁,但到底是有佛性之人。他能这般上进,身为师叔祖的我内心也是极欣慰的。
  “崇然。”我站在院门,唤了他一声。他应声抬头,眼里却是我从未见过的狂喜神色。
  我暗自感叹一声,这孩子果真是离了我一会儿便有不适,见到师叔祖何必如此欣喜。却见他正痴迷地看着我身后。
  他哪里是因我高兴,竟是在看我身后的两位女施主!
  果真是朽木不可雕矣。我快步走上前,抢过他手里拿着的经书,重重地拍在他头上。
  “崇然,还不快带两位女施主去禅房休息?”我将女施主三字刻意咬得重了些,崇然正捂着头低声叫痛。
  “待会去抄二十遍心经来。”我需得给他一些教训。
  这孩子竟看着我露出一番委屈的眼神。你以为你是那幼童吗?做这般神色便又用吗?
  “嗯?”我将话音陡然拔高,崇然便立刻笑了出来,朝我施了一礼,嘴里叫着,“师叔祖宽恕。”
  “噗哧~,这小师傅倒是有几分真性情,湛一大师便饶了他这回吧”我循声看去,正是那一袭红衣的木沧岚,眼底还带着笑意。
  这木沧岚看来是性情随和之人了。看她方才对那些青衣剑士的作派,我竟会以为她是有着主母风范的严谨之人。果真是与我年纪无二,仍存了几分少年心性。
  再看那司徒清,却仍是直直站定,眼神虽看着我这里,我却能明显感到她心神不在此。也不开口说话,那一副清冷模样,倒显得比我这个出家人还要超然物外了。
  也罢,既有外人在。民间有一说法,家仇不可外扬。我便承了木施主的情,饶过崇然这回。朝他使了个眼神,我和崇然五年相识自有些默契,他便向着司徒二人去了。
  “两位女施主且随贫僧来吧。”
  瞧崇然装得那一副不为美色所动的模样,样子倒是做足了,这心性却不知还要修炼多久。
  “不知两位女施主对食饮有忌口否?”
  我朝着正跟随着崇然走去偏院的两人问道。却见司徒清猛然回头看着我,她面色竟隐隐有一丝激动浮现。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
  司徒施主,贫僧姿貌虽算不上上乘,你也不必摇头叹息吧。
  她面上的激动很快便消散了,只是朝着我抱拳施了一礼,拱手道,“多谢大师,随意便好。”
  “阿弥陀佛,既如此,”我朝她合十还了一礼,便对着崇然说道,“崇然,你待会便去厨房随意端些素食过来吧。”
  “是,师叔祖。”我便挥挥手让他们去了,自个走入了我的禅房。
  我虽已在这承一寺里生活了二十五年,却总是不习惯和寺里僧众一起用饭。后来,便渐渐成了是崇然去厨房给我端饮食过来。
  虽则我知道这也是一种执念,我却怎么也改不了这个习性,好似不想过普通僧人的生活。
  我修行讲得是一个随缘,故而我也未强行改掉这个习惯。只待哪一日修为精进,这习惯自然而然便去了。
  手里还拿着方才用来敲打崇然的经书,竟有些褶皱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伸手将那皱起的地方抚平,便又继续读了起来。这是我每日的必行功课,我也不知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
  “师叔祖,吃饭了。”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得崇然的声音,抬头看去,他正端着饭菜站在我的房门口。
  “嗯,放下吧。”我将手里的经书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
  “师叔祖还是这般爱惜经卷。”崇然看着我,带着讨巧的语气笑说。
  我只点点头,便继续说道,“可给两位施主送去了斋菜?”
  崇然嗯了一声,将饭菜放在了我的桌上,转身便要走出禅房。
  当真以为师叔祖糊涂忘记了吗?“莫忘了二十遍心经。”
  崇然便哀嚎了一声,“四十遍,喜怒不形于色。去吧。”我见他身子一抖,却更迅速地出了房。好似我是洪水猛兽避犹不及一般。我摇摇头,便坐下进食了。
  入夜。
  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为何,这两年,我的身子发热的频率越来越高。即便此际已入秋,我却连被单也不需要。
  怪不得师傅要替我去寻那什么雪莲了。大概能抑制我这时而发热的怪病吧,可我是如何得上了这种病呢?
  什么都不记得,有时候也甚是烦闷啊。罢了,既然睡不着,我便出去透透气吧。
  我带着竹凳出了屋子,却见一人站在院落里。
  咦?一身白衣,难道是什么山精鬼怪?
  “湛一大师。”见我走近,一道声音飘来。
  竟还会说话,还知我姓名。我佛门弟子自是不惧什么妖魔鬼怪的,我心坦荡荡,自有满天诸佛庇佑。我便离得更近了些。
  今夜虽有些许秋风,但月光却是澄澈。借着洒下的月光,我方才看清,竟是白日里的那冷清女子——司徒清。
  “阿弥陀佛,司徒施主。”既然知道不是什么精怪,我忙合十向她行礼。
  她此刻低垂着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手里竟拿着白日里她悬在腰间的那柄折扇。我目力极好,虽然被她的脸挡去了一些月光。却还是能隐隐看到折扇左端写着几个字。
  薄凡生,这名字听起来倒有些熟悉。可我是在哪里听过的呢。
  “夜已深,大师尚未入睡。可是同我一般有缠心之事?”她说话的声音还是那般疏淡,手指却十分温柔地摩挲着折扇上的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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