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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女相gl 作者:欢喜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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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再也不等垣市回答,转身就走了。
  垣市追出一步,终究是停了下来。
  人生的选择,有很多种,看似无奈,实则是遵从自我之心,过而至甚,是好还是坏,却也无从判断。
  
 
  ☆、变朝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第一卷终于完了,本来只想写个背景,却是没想到写了这么多!!!
  垣市果真只见了元帝一面,便出了城,继续往北走。
  或者,算是面都没见上,只趁元帝睡下时看了片刻,嘱咐章公公转告垣祯,让他照顾好父皇,就再也没回头的走了。
  而此时,晏子鱼已经抱着策王锏,站在了朝堂之上,只说是奉皇太女殿下之言,前来转达。
  朝中战乱已平,长公主帮助居沙关平定林武城之危,定晋治中之祸,已经重返北地,继续巡防,以防青叶再乱。
  有此一言,朝臣安稳,垣祯谏言,既是晏子鱼执策王锏回来,当以皇太女殿下视之。诸臣反驳,垣祯则在第二日亲自请了元帝之令,方以此按压。
  战乱已平,各地诸事具多,元帝以身体不适,继续由垣祯监国为由长居凤翎殿,渐不理朝政。
  京中之势,但凡参与迫政之人,皆由垣祯处理,一并以祸言之罪论处,重者赐死,轻者流放,而北防重地之势,以垣市皇太女之名,巡防龙旗所到之地,惩罚由其所断。
  半年之期,垣市以居沙关为驻,龙旗往来,换守驻将,一并将祸患之地皆尽拔除,新势渐起。
  第二年三月二十九,张萂诞子,元帝赐名宸。张萂难产而死,垣宸过养郑有盈,满月宴上,举国欢庆,夜宴毕下,元帝请了晏子鱼过凤翎殿。
  “这半年忙来忙去,倒是把你忙瘦了。怎么个说法,朕这一放手,你做事,倒是谨小慎微起来了。”元帝精养,精神渐好,与晏子鱼殿中小坐后,往长阙殿慢慢行去。
  晏子鱼的确瘦了一些,下颚削尖削尖的。
  她见元帝精神好,言下也随意起来,浅笑道,“倒不是谨小慎微,以前有皇上您在背后主持,子鱼无所顾忌,自然放手放脚,为此,不是还惹您生了多回气么?”
  元帝跟着笑了摇头,“子鱼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几年不打照面,嘴巴上还是不饶人。”
  “人呢,先以势慑人,以言迫人,再以心,夺人,这句话,还是皇上您教子鱼的。”
  晏子鱼回笑道,“眼下子鱼有势,自然要以言迫人,这心嘛,还得看有无心者,方可选择,夺,还是不夺。”
  “你终于学会了。”元帝欣慰点头,“很好。”
  两人走过一路,远远见了长阙殿,元帝却再不往前走,立定看了许久,侧首回望,见晏子鱼也是痴怔不言,不免心疼,轻道,“朕从未想过王姐对阿市影响至深如那般境地,有些事,大抵做得过急了。”
  晏子鱼回过神,勉强一笑,“子鱼亦是,先前还大胆,想以自身之命,以及皇上……”
  话头掐下,两人心中皆是明白,转了话题续道,“总之,成王的路,还是那句话,坎坷无比。为臣者,断王者相,是一能,辅王者路,再是一能,成王者名,才是名臣。子鱼,还未能达到此能,无能之时,妄然以心缚王,却是错的不能再错的一步了。”
  元帝听晏子鱼此言,心下彻底宽慰,晏子鱼经此垣市一别,确实想透了很多,赞许道,“你能如此想,却是成长了许多。留你,是朕最无错的选择。”
  “皇上,才是好棋手,子鱼服之。”
  晏子鱼郑重行礼,“收放自如之间,先让臣服,那么,眼下将来,这一局棋,子鱼以棋为行,心甘情愿。为臣亦为民,以臣而行,服臣,以民而行,服民。”
  “能得子鱼一诺,朕放心。”
  元帝诚挚而笑,扶起晏子鱼,“臣之心,归于君,容易,但归于民,却是难上加难,你此行将来,更是坎坷。最重要的,民者,无心者众,夺心之举,还得以臣为引。诸臣之间,你可能转圜?”
  “经此一事,老臣彻底退出眼界,留下的,皆是新臣,阿市不在,势必难矣,子鱼,不夺。”晏子鱼笑道,“由垣祯夺矣。”
  元帝扬眉,趣道,“这是个怎般说法?”
  “皇上可还记得,当初子鱼以臣之言?”晏子鱼笑问而来,眸底几分狡黠。
  元帝想了一想,明白过来,点头道,“朕记得,朕记得。你说此地既是阿市所立,你必定会以臣为立,为保。这么说来,你还真是没把阿市当做君来看了?”
  “在我心中,阿市自来不是君,而是明我之人。既然有所明,她知我,我知她,她有所求,我便求她所求,她不求,我便也不求。但至少,我要护得她所立之地为安,容得她快活,容得她欢喜肆意。”
  晏子鱼抿唇,欢喜浅然,“这大晋,她离不开,那我晏子鱼,便只有护她所立所安。护得大晋,便是护住她。”
  “垣祯既然能够顺得大势所需,于晋,于臣,于民皆是好事,那我有什么理由去搅得天地不安,让阿市也不安呢?”
  晏子鱼转眸,远远望着长阙殿,轻道,“她有她的选择,她若因此快活,我自然,也是快活。”
  元帝无声地看了晏子鱼良久,蓦然上前,轻轻拍了拍晏子鱼的肩,叹道,“若你真的快活,何必又在朕面前做出这番委屈模样来。傻姑娘,阿市她,会回来的。”
  晏子鱼回头,失笑泯然,故作趣言,“就是知道她会回来,我所以才守在这儿啊,否则,她回来,见到家里一片狼藉,岂非要怪我管家不严?休了我也指不定呢。”
  元帝无奈,一片温情顺着晏子鱼道,“不怕,父皇替你做主!来日她不听话,你便拎着她到我的坟头前哭上一二,我定会入梦去闹她!”
  “可别!”晏子鱼本在元帝一声‘父皇’之言中定了神,喜乐之间,也随了元帝闹腾,趣道,“她可是最不喜欢做梦了。”
  “那可要怎么办?”元帝也笑,“你收拾得了她么?”
  晏子鱼抬着下巴横了元帝一眼,俏道,“才舍不得。”
  元帝开怀,笑了好一会儿,正色道,“子鱼!可幸你是个有心之人,否则,朕可不会这般释怀,往后的事,也是无憾了。”
  晏子鱼敛了笑,认真地看着元帝,看着这个伟岸的男子渐有的靡态,知道今日所说的重点要来了,点了头,“放心,只要有我晏子鱼在,大晋再乱,都不会乱到底。”
  “好。”元帝伸出掌心,豪气道,“朕与自家兄弟拼命,皆是击掌为誓,子鱼你可敢与朕击掌尔?”
  晏子鱼沉静良久,终于伸出手,刚与元帝碰上,元帝却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轻道,“晏子鱼,叫朕一声父皇吧?”
  眼角便是一下子热了,晏子鱼压了压喉底的滚烫,过了良久,才轻言了一声。
  “父皇。”
  元初二十三年六月初一,元帝禅位,垣祯即位,以神武为年号,史称武帝。垣市以仍居天市长公主之名,亲自上表言贺。
  六月底,元帝暴毙,原是饮酒中毒,此案一查,查到武帝奉上的半月国新酒之事上。
  虽是隐秘,但仍是流出宫廷,一时朝臣动荡,元帝老臣立即喧嚣而起,天市长公主奔袭回京,于堂前质问,不果,为禁军押禁。
  七月底,天市长公主为旧臣救出,于天启皇城大战一夜,由北门逃脱,自此不知去向,史称神武之变。
  武帝既往不咎,依旧未夺长公主之名,并且宣称,一旦天市长公主回京,定当禅位与她。
  以此,许多人认为,此举表面是稳定旧臣之心,真正的目的却是武帝为诱杀长公主之举。由此,对武帝的微词,更是流传井巷之间,为人薄屑而言。
  
 
  ☆、潜龙出山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连华心底焦急,不知道自己诈唬的几句话能不能唬住垣市,侧首见顾怀君吃得津津有味,拿眼珠子瞪了他一眼。
  顾怀君心性单纯,只当是自己吃相不好,赶忙收敛了一点儿。首座的垣市见了两人,不禁莞尔,给自己又倒了一盏酒,禁自抿着。
  “池里的小鳅儿肥美,折春手艺又好,他身子好,多吃几口无事。似我,可是不能贪嘴的了。”垣市笑道。
  连华方才瞧见垣市倒酒举筷的动作有些无力,心底已经猜测她的伤,此刻听她讲来,心中更是担心,问道,“皇姐你的伤,可好了?”
  垣市也不遮掩,晃了晃手中的酒盏,浅道,“除了不能使剑,其它的,都还好。”似是想起了什么,垣市跟着又道,“好像,画也做的没以前好了。”
  连华蹙眉,但见垣市一片风清淡然的模样,顾怀君这个藏不住事的又在场,心底憋的话,简直要把她这个急脾气憋炸了。
  想了想,连华笑眯眯地凑到顾怀君的身侧,低道,“吃好了没?”
  顾怀君一看连华阵势不对,点头如捣蒜,拎着盛着泥鳅的碗盏,拔腿就走。
  “膳房还有。”垣市跟上一句,顾怀君回头,对着连华得意一笑,便往膳房去了。
  连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回头正要说话,便听不远处忽地炸响了好大的水声,正是诧异,垣市已经吩咐了候在殿外的折春,“再去摆一方案几,老规矩。”
  垣市居简,却是风雅。此处两面通透,一方正对连华她们上来经流的小河,而另一面则是对上山下清潭,一汪无际的莲池,荷叶田田而来,抬头见山,亦见那摇晃不坠的巨石,无论是静心待客,还是小做休憩,都是甚是雅致的地方。
  临夏,卷了竹帘落下,半景半掩,更是有几分看不尽的探求之感。
  这音气儿打山后清潭传来,好似有什么重物从高处落下,重重坠入了潭中,半响没了声儿。但见垣市认真对待,连华便往那处细心打量了几分,未过片刻,有朗声传来,似是好一个底蕴沉厚的汉子。
  “我说,你这待客好酒好菜,为何我每次来,连碗水都不给?”
  这话起时挺远,言至末尾,人就近了前,一只精壮黝黑的手掀帘而进,浑身湿嗒嗒的汉子踏进来,立时落了满地竹制地榻的水。
  连华一见这人,立时站起身来,翻掌就劈了过去,“席大雕,你怎会在这?”
  “哎,这那是客人,原是我们明州城的小老虎呢!”
  汉子胡子拉碴,衣衫也是破旧,尚有几处割裂的狼狈痕迹,人生得精壮,手上却是讨巧,与连华连着对了几掌,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谁是小老虎!你这厮,数次逮不着你,今日送上门来,看本郡主还不把你就此拿下,关上个十年八年,随了你一个只会藏山上的熊货名头!”
  两人手上走快,言辞也互不相让,折春端着布满酒食的案几进来,也不躲,就那样踩着两人斗来斗去的空隙,摆正了案几,白眼翻了一眼那精壮汉子,薄怒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看着主子还在用膳,便不能消停一会儿,用了膳,再摆正你们的事儿?”
  “哎哟,小姑奶奶,帮帮忙,打不过!”汉子讨饶,一步闪到折春身后,扯着袖子拧了水。
  折春回身,推了他一把,“出去拧,溅到主子身上了!”
  汉子赖笑,偏头对连华道,“小郡主,咱们老熟人,有事儿,慢慢说,慢慢说。”
  连华羞恼,翻掌又要打,那汉子闪得快,蹭地钻过了竹帘,果真去拧水了。
  “皇姐,他怎么会来你这儿?”连华不服气,见垣市仍旧一脸淡笑,不免更急。
  “他见我宅子好,想要夺过去,可惜连自个儿都出不去了。”垣市续笑,“没办法,我还得日日管上他一顿饭,折春才没了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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