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GL)灼心 作者:失眠七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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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摆手拒绝小蝉的搀扶,我慢慢向着邝希晴的寝宫走去。
她的首席女官早就在门口候着,见了我只略微行了个礼:“殿下千岁,陛下吩咐奴婢先带您去偏殿沐浴,休息片刻再面圣。”
我看着她嘴唇开合,脑仁一阵阵抽疼,愣了几息才明白过来,点头跟着她一路穿过寝殿,直奔浴房。
水气缭绕,白雾迷蒙,坐进冒着热气的池子里,飘着花瓣的池水漫过肩膀,洗去尘埃,也涤荡着一身的疲惫,我放松着身体趴在池边,舒服地喟叹着,几乎要睡了过去。
迷糊间,有人轻轻推着我的肩膀,温言劝道:“殿下,这热水不宜泡得太久,奴婢服侍您起身可好?”
“……嗯。”困倦袭来,用尽最后一丝理智站起身,由着女官替我擦干净身体和发丝,换上轻薄舒适的寝袍。
经人引着走进连通着浴房的寝殿,我也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邝希晴安排的地方,见着床榻便不由分说地扑了上去——只几个呼吸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却是腹中饥饿所致。
我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鼻端嗅到的是一股混杂着安神花香的龙涎香气——这种味道,只有皇帝的身边才有。
意识在一瞬间回笼,倏然睁眼,就见床榻边正靠坐着一个人,手中捧着一份奏折静静地看着,手边还擂着厚厚一摞——眉如远黛,眸若辰星,气质高华而凤仪天成,不是邝希晴又是谁
。
见我看她,嘴角自然而然地扬起一抹微笑,伸手摸了摸我的鬓发,显得十分亲昵:“朕听探子来报,晗儿此去祭天路上,几次三番都险些糟了贼人暗算。心中担忧,以至于夜不能寝,食不知味……如今见你安然无恙,朕便放心了。”
听她提起刺客,我便想到了路上与姜灼乔装改扮的日子,不自觉也跟着笑了起来。
转念一想,有意教邝希晴将她调回身边,我故意提起姜灼,打算将她好好夸一通:“是啊,幸好一路上有姜侍卫保护我……”
不料才刚起了个头,就见本还温柔浅笑的人忽然冷下了脸,手中的奏折“啪”地一甩,教我的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有哪里触到她的逆鳞了么?
绞尽脑汁地回想,却怎么都没有头绪。
☆、第45章 警告
——说实话,即使是从这个角度看去,邝希晴依然显得温润如玉,只是那双秀美的眼睛微微眯起,颇有几分不近人情的凉薄。
“……皇姐?”由于我是仰面躺在床榻上,而她则是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从气势上便占了优势,教我十分被动,语气也不由变得弱了起来。
“这些,统统都是弹劾你的奏折。”与我对视了片刻,她率先移开了眼,指着手边堆得一摞的奏折,淡淡地说道,“朕倒是没想到,今河泛滥还有凌王一份功劳,嗯?”
照着她的意思翻了翻那叠奏折,罗织的罪名倒是五花八门,从鸡毛蒜皮的小事到诛九族的大罪,若不是身为当事人,连我都要信以为真了。
这么不遗余力地要将邝希晗拉下马,还真是辛苦这些言官了。
“皇姐,如果我说,这些都与我无关,你可相信?”察觉到她话中若有似无的嘲讽与调笑,似是无意降罪,我试探着为自己辩解道。
“晗儿说没有做过,那就是没有做过——你是朕的皇妹,朕自然是信你的。”邝希晴轻笑一声,随手将那摞奏折拂到地上,顺势摸了摸我的脸,柔声问道,“饿了么?朕让小厨房温着药膳,用一些可好?”
“嗯。”肚子早在醒来时就唱起了空城计,若不是被她陡然间的变脸吓到,我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喊饿了。
穿了鞋,与她在桌边坐定,等着女官布菜。
我先喝了小半碗汤,垫了垫肚子,这才开始动筷子;脑子里记着要保持用膳时的礼仪,虽然饿得狠了,我还是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尽可能与“优雅”这个词搭上边——偏偏每次转眸的间隙都能见到另一双如水的眸子,教我本来的兴致也像是沁了凉水般淡了下来。
身前与我一样摆了碗筷,却并不见她动箸,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眼里浸满了浅浅的柔光,仿佛只要我吃饱就得到满足了一般——被这样的目光凝视着,心口的某个角落竟然传来了一股闷痛,轻微但是……无法忽略。
又动了几筷子,囫囵吃了半饱,我放下筷子,接过侍从递来的绢帕擦了擦嘴,忍不住问道:“皇姐不用一些么?为何光看着我吃?”
“不必,朕不饿,”她取过我手中的绢帕,替我拭了拭无意中沾上一点酱汁的脸颊,嘴角的笑意如春风般动人,“何况,这是朕特意吩咐御医为你准备的药膳。”
“唔,多谢皇姐。”屏住呼吸,不去闻她身上的龙涎香味,可是禁不住她与我说话时拂近脸庞的热气——因着替我擦脸,她与我靠得极近,一只手又固定着我的下巴,教我不能偏开脸,只能默默垂下眼帘,避开那张与姜灼相似的,教我心跳不已的脸。
有时我甚至会困惑,教我悸动的究竟是这容貌,还是邝希晗遗留在我意识中的那份执念。
仿佛察觉到了我的抗拒,她若无其事地退开了一些,把绢帕递给身边的女官,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状似随意地问道:“左右无事,晗儿不妨与朕说说你这一路上的经历。”
——说经历?
我可记得方才只提了一句姜灼,对方立即勃然作色,显然是不愿意听到相关话题;又或者,是她对姜灼带了什么偏见?为了什么呢?
想不通啊……
为了不再惹她生气,最好是不要再提起姜灼的名字,偏偏我这一路上全都是与姜灼呆在一块,形影不离……而且,我心中总是不愿骗她——不管她对我是否有所欺瞒。
见我迟疑着不说话,邝希晴的脸色立时变得冷淡起来,手中茶盏往桌子上一搁,挑眉说道:“朕先前听你说起的姜侍卫,可是从禁卫调给你的那个?”
摸不透她主动提起这话茬的意思,我只能点头,心里却敲起了警钟。
“晗儿对她……倒是与众不同呢,”邝希晴的声音飘飘幽幽地,嗓音仍是柔和温雅,却教我背后渗出了一身冷汗,“朕本来以为,她活不过三天——就与你看上的其他玩物一样。”
——活不过三天么?
还有,其他玩物……反应了一会儿我才明白过来邝希晴所指之意,却情愿自己蒙在鼓里,听不懂她的暗示。
这样算起来,也不知道邝希晗那家伙手上沾了多少血债。
虽然早就对原身的荒- yín -有所了解,但是被人这样直截了当地指出,还是一直都教我无比在意的皇姐,这种感受绝对不是简单的“难过”二字能够概括的。
我也分不清心中骤然升腾的悲哀是缘于邝希晴早已知晓自己的荒唐过往,还是她对那些过往听之任之,从来没有插手的意思——不插手往往也代表着……不在乎啊。
“我没有把她当做玩物,她是……不同的,”想到那张清冷的脸上偶尔对我流露出的温和之色,嘴角便止不住上扬的弧度——我想,姜灼该是在意我的,尽管大多数时候她表现得更像是厌恶我,无视我;但我清楚,那是因为从前的邝希晗,不是现在的我——忽然间回过神,正对上邝希晴意味深长的目光,教我悚然一惊,连忙掩饰性地补充道,“毕竟,她救过我那么多次。”
“只是因为她救过你么?”不过是一瞬,邝希晴的脸上又带了一抹轻柔的笑意,像是单纯地好奇问题的答案,而此前的冷意从未出现过。
“自然。”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我毫不避讳地直视她,生怕教她看出半点端倪。
“原是朕多虑了,晗儿明白最好。”她勾了勾唇,伸手替我理了理鬓发,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也快到了行韶礼的年岁,是时候迎娶正夫了——有些人,有些事,玩乐便罢了,可别当了真,忘记自己的身份。”
说完,也不等我回话,自顾自转身走了。
留下我僵在原地,默默消化她话中的意思。
——我怎么忘了,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女子成年之后都是要娶正夫的。
邝希晗身为堂堂的亲王,自然也不例外。
她如今可以点出来,是想提醒我什么?难道说她察觉到了我对姜灼的心思?
可是,没道理啊……我还不至于表现得如此明显吧?
那是出于警告?警告我做事收敛一些,乖乖做个纨绔宗室,闲散亲王,莫要起了不该有的野心么?
唉,最讨厌猜来猜去了!
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我索性又扑回了床榻,闷头睡起了大觉。
再醒来时,屋子里静悄悄地,不闻人声,不见人影,只有两边燃烧的烛影晃晃悠悠,无声地陪伴着。
在皇宫待得时间已经够久了,也该回府了。
我扬声喊了人进来,说明了去意,却被女官告知已经过了酉时,宫门下了钥,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既然是这样,为何到了时辰却不将我唤醒?
心里腹诽着,我虽不悦,终究没有冲着她发火……她也是无辜,何必迁怒于她呢。
见我面色难看,女官又斟酌着告诉我:邝希晴今晚宿在皇夫那里,吩咐我住在她的寝宫中歇息一晚,明早再出宫。
婉言拒绝了女官想要给我传膳的好意,看了看天色,打发她出去,我又窝回了床铺中——也不知是否早些时候睡得太久了,到了晚上,反倒没了睡意。
我在弥漫着安神熏香的床铺中翻来覆去,折腾的额头沁出了薄汗,却是越来越精神。
无奈地坐起身,披了一件外氅,推开了门。
门外守夜的侍从见我推门,猛地从昏昏欲睡的瞌睡中惊醒,小心翼翼地行礼道:“殿下有何吩咐?”
“本王睡不着,出来走走。”越过他,我信步朝着回廊的一边走去。
“殿下!”他吓得一个激灵,却只是颠着小碎步跟在我身边,想要劝说我回房,却舌头打结一般无从开口——我只一个冷眼扫去,他便哭丧着脸住了口,不敢再说话,甚至不敢抬头看我。
满意地点点头,略过他往前走去。
想来邝希晗在这后宫之中也是积威甚重,这些普通侍从见多了她发落人的场面,不必我多费心思便震住了。
虽然能感觉到除了他以外应该还有几个侍卫也远远地跟在身后,我也不以为意——说到底,她们不过是恪守自己的职责。
而知道有人在后面保护我的安全,在这漆黑如墨的夜色中,我也能有恃无恐地随意走动。
月色无边,夜凉如水,万籁俱寂中,仿佛只有我一人还清醒着,在清冷而静谧的后宫中徘徊。廊下每隔一段距离都挂着一盏小巧的宫灯,散发的莹莹微光足以照亮周围,与白日里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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