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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相处起来方恕夜倒是发觉这姐弟俩也不是难相处的人。尤其是弟弟龙贰，虽然被称为“暴怒”，但是性格很好甚至是有些胆小懦弱的，很多时候都是姐姐做决定他听从。但是为人聪明，和余镜七那个大腹黑比也不遑多让。而龙莲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在沉默，但是很有主见，说话基本直戳要点。和聪明相处起来不会太累，这点方恕夜挺喜欢。尤其是多了几个人，余镜七不再会明目张胆逗她，甚至开始出现人前常用的冷漠脸。

　　有的时候方恕夜会想，这个女人这样多变而虚伪，真是搞不懂那个对她一心一意的崔泷是怎么忍受过来的。听说崔泷为了余镜七背叛了国安局，甚至去偷了重要的情报。有那样的男朋友，却为了权利甚至是几个人才，就抛下人家大老远跑到东边来，一点也没有情侣的感觉。

　　方恕夜不曾恋爱，也不懂这些人的心思和感觉。只是觉得像余镜七这样寡情的虚伪者，配不上那样忠贞不二的人。

　　恐怕余镜七也不过是为了利用崔泷的能力而已。最终目的都是天下，龙贰至少比余镜七要真实一些。

　　当然，不管人家的感情是怎么样的，方恕夜没有兴趣多思考。虽然好奇，却没有想过去问问余镜七的想法。甚至在方恕夜的眼里，余镜七不过是同行的人，连普通朋友都谈不上，更不必说是同伴。

　　“原来七之子还有对应恶魔的传承么。我知道的东西太少了。”龙贰对他七之子的身份的理解倒是不太完全，连罪之烙印的觉醒都只是碰巧被自己第一次进化时的火焰灼伤而形成的。事实上每一个七子的罪之烙印觉醒都不是衡量能力的标准，只是得到烙印的人算是得到了伪神认可，认为有资格能够在天下的逐鹿中参上一脚而已。像方恕夜和余镜七算是进化了二到三次才得到罪之烙印，而龙贰则好运地一次进化后就觉醒了。觉醒了烙印等于知道了七之子的情报，对争夺天下产生了野心也是正常的事情。

　　这次方恕夜是去寻找路西法的遗址的事情她也没有隐瞒地告诉了龙家姐弟。毕竟在她看来，这两位即使成不了朋友也不至于像余镜七那样一肚子坏水。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两个人的进化次数太少了，战斗力完全及不上方恕夜的三分之一。现在毕竟还算是末世的前期，像余镜七方恕夜这样已经进化过三四次的存在实在不算太多。

　　路西法……那个堕落天使究竟会给它的继承者留下什么呢。方恕夜也是很好奇的。“伪神”博士的礼物，给七之子用来争霸用的玩意。到底怎么来的，怎么形成的？用神话故事套住别人的心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尤其是在基因链上留下的后遗症太多了。比如七之子之间的感应，比如对应恶魔遗址对自己的吸引。简直玄乎的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连变异种和特殊人种都出现了。那些原本玄乎不正常的东西也变得可以理解起来了。

　　最终几人来到的是最东面，黄沙掩埋了所有的一切，只有一些破碎的石块曝露在阳光下，使一切看起来很梦幻也很古怪。

　　“这里就是路西法的遗址？什么都看不到呢。”龙贰对这个遗址比方恕夜本人还要感兴趣。和方恕夜余镜七两个漂亮女生一起相处了几天，这个大男孩类型的家伙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被虐的心情，和她们成为了朋友。当然，这个朋友是他自己单方面认为的。

　　但是余镜七冷漠聪明漂亮，方恕夜懒散温和清秀，两个女孩子除去性格糟糕的那部分，还算是好相处的人，而且颜值就足够令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心生好感。当然这些前提条件只是他们暂时合作而且没有利益冲突而已。

　　三个人都是七之子，是将来要争夺天下的人，无法成为永远的朋友。

　　“接下去的路程很危险，龙莲你不能去。作为七之子，我们拥有烙印，相对安全一些。你在上边为我们放哨吧。”余镜七依旧是毫不在乎地下着命令，但是这种天生自带王霸之气的女人，即使是理所当然得下着命令也能令人信服，看龙莲那一脸认真严肃地点头样子就明白，这个沉默少言有主见的女子，是把余镜七当做可以信赖的领头人了。

　　方恕夜对此有些不屑，但想想龙莲有个高智商的弟弟，也就不太担心对方会被余镜七坑到的事情了，这么想来，三个七子之中她的智商相对低一些，这让她微微有些不安。若是余镜七和龙贰联手坑她，她恐怕不会有招架之力。她唯一能拿出手的赌注，不过是路西法是对应她本人的恶魔。或许对她会有些优惠吧。

　　或许……这样没有信心的感觉，真是有些糟心。

　　这个遗址很大，一整片沙漠都是。入口也不知道是哪里，但是方恕夜这事上也没多想，直接简单粗暴地在沙漠中画出了自己左肩上的图形。

　　——她的罪之烙印。

　　效果是出乎意料的好。沙漠中突然就出现了一阵光芒，再来就是打开的通向地底的阶梯。一切简单到不需要任何智商都足以应对。方恕夜也清楚，开头越是简单，之后越会危险而困难，这一次绝对会是九死一生，陷阱和真假遗址之间的把戏恐怕也会层出不穷吧。

　　但是没关系，反正都已经来了。不是活着得到想要的东西就是死在这里。二选一五五开，希望自己没有真的那么倒霉吧。

　　结果就是，方恕夜一进入阶梯，那些看似坚固的石头铺成的阶梯就开始移形换位。这应该算是极其高级的机关术了，方恕夜还想着要和另外两个七子好好合作一下，结果连合作的边都没有碰到就整个人被移开，这个遗址似乎完全不想方恕夜依靠他人的力量，晃来晃去的，最后把方恕夜送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就停住了移动。

　　方恕夜用能量波动感应了一下，确定是没有人，甚至是没有生物存在在她周围。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感叹自己恐怕是真的遇到了麻烦。当然，黑漆漆一片，她想找些线索也是没辙，只能叹息着，慢慢摸索前进。

　　至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对这里的感应没有变弱，反而更加强烈了。有什么在召唤着她。不知道是真实的，还是骗人的陷阱。但是直觉告诉她，必须要去。

　　不管之后会遇见什么，都不是方恕夜会担心的问题了。毕竟在她眼里，直面自己内心的需求，比起逃避危险要重要很多。既然不许她依靠他人的力量，那么她就一个人前进。她也习惯了一个人，不会畏惧黑暗的孤独。

　　只是路西法这个遗址中需要她得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或许是想要她去理解些什么也不一定。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方恕夜听得到召唤自己的是一个正在缓慢跳动的心脏，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逃脱不了。这样被人掌控的感觉实在不算好。或许从决心来东部的时候开始，她就被这颗心脏所掌控，一直按着对方的计划前进，最终才来到了这里。这种被套路了的感觉，让方恕夜有些懊恼。

　　不管对方是博士，还是所谓的堕天使路西法，都令方恕夜气得牙痒。

　　“等我找到你。等我强过你。绝对要吊打你一百遍。混蛋。”

　　

 

　　☆、第七节：本质

 

　　闭上眼睛感觉，只有很淡的风中带着泥土的味道，还有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回荡的脚步声。方恕夜不喜欢此刻的静谧。即使她是个一个人也可以很好地生活下去的人，也依然讨厌这样被迫按进这样的空间，被迫感受压抑的感觉。

　　这里是被故意封闭住只让她一个人通过的走道，方恕夜扶着墙壁感受着手掌下的触感，初步可以判断这是风化了很久的墙壁，即使在地下，这些墙壁依旧是经过了千万年的洗礼变得破旧不堪。很明显，这里并没有被完全密封，所以空气不至于像那些墓室一样可怕。这样更能够证明，这个地方，这么长的时间来，不是她一个人来过。

　　博士恐怕是知晓这一切的。但是在基因链上刻下这样的记忆印记，是真的可能的吗？还是，这一切原本就是真实的，并非是人为臆想出来的东西？路西法真的存在？那些存在于故事和神话之中的人物，其实都是真实的？

　　这令人难以置信，却并非完全不可能。真实与虚假在很早之前方恕夜就明白，两者的关系不过是互补而混乱的。很多时候都没有明显的区分界限。

　　或许这一次她就会知道一切的真相，但也很可能，她什么都得不到，甚至会赔进自己的小命。

　　道路变得通畅起来的时候，方恕夜已经开始适应这样的黑暗。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来到了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脚下的土地也变得更加坚硬起来。或许质地已经不同了。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几乎什么都听不见。

　　但是很快，方恕夜感觉到一阵心悸。那是战斗的本能在提醒她，有危险要出现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方恕夜第一时间握紧右拳，噬晶也在一瞬间布满了她的右手。贸然停止时间并没有什么作用，方恕夜只是紧绷着神经，准备随时会出现的杀机。

　　安静的空气里，似乎突然间出现了一丝小火苗，然后慢慢的火苗变多了起来。这会方恕夜才能看到，在原本黑暗的地方，出现了很多冒着火苗的物体。说是物体也不准确，应该是一个个站得笔直的人偶，清一色反射着幽幽的光芒。火苗则是它们眼睛中出现的。

　　双眼燃着火苗的人偶，感觉有些渗人。尤其是当这些人偶，渐渐统一地开始了动作。

　　刚开始只是摆摆手摇摇头踢踢腿。但是很快的，当第一个人偶对方恕夜发动了攻击之后，所以人偶都像是不甘寂寞一般，全部向着方恕夜涌了过来。

　　方恕夜的第一反应是头皮发麻。

　　如果是普通的机关暗器还算能够接受，至少困难程度是循序渐进的吧。这里直接就是一退人偶扎堆着冲上来，是个人就直接受不了了。

　　好吧，该逃跑的时候还是不能硬上的。方恕夜直接打了指响。这个时候不赶快停止时间跑路的一定是大脑发育不全。很遗憾她虽然时常会脑抽，不代表她的智商有问题。这会儿撒腿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倒是有些活泼可爱的味道出来了。

　　当然，如果这么容易就让她给跑了，这个路西法也就真的是不符合堕落大天使的名头了。

　　方恕夜跑了一小会就发觉了问题。她能看到周围的景色，却看不出这里是哪里。似乎不再是地下遗址，反而像是某个空旷的异空间。周围是大片大片的雪白，空无一物。

　　她看到两个人影在很远的地方，可是怎么跑都不能缩短她和那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她很快意识到不对劲。或许是某种幻境，或许是梦。但是只从在觉醒时间能力之前的那些警兆之类的梦境之后，她几乎很少做梦。似乎她的梦有着连接未来的力量。

　　方恕夜可以确定这是幻境，或者是路西法的另类考验也不一定。如果不能破解这种幻境，或许她一生都无法出去。小说里基本都是这样的套路。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她应该做的是冷静下来分析一下现下的情况。

　　首先……她看到的那两个人应该是破解这个幻境的重点。她尝试用不同的方法去接近那两个人，或倒退，或走不同的路线，或四处乱撞。可惜怎么都缩短不了距离。

　　突然，她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句子。

　　“不想要……离开她……”

　　“不能太天真了。她必须自己独自……成长起来……不能……见面……”

　　“可是……那是……孩子……我……”

　　孩子？这似乎是个关键词，听到这个词的一瞬间方恕夜就想了很多。她之前的父母不是亲生的，感情淡薄，她是实验品，但是基因来自谁还不清楚，或许会是她原本的亲生父母。但是就算是，那也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她从未见过他们。也没什么感觉。不知道这些人对她是个什么感观。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算不算真实的。就算真的是她的亲生父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用什么表情面对。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打破幻境离开。

　　不能去想太多，方恕夜静下心来闭着眼什么都不想，只是提醒自己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所以不要在意。

　　可是越是这样想越是介意。越是想，就越难静下心来。

　　那两个人，真的会是她的父母吗？她真的有父母吗？还是不过只是基因的合成品而已呢？或许这一切都是假象，不过是要扰乱她的心思而已。这就是考验吗？在考验她是否可以解开那个想当做不在乎但事实上根本无法摆脱的心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