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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即使失去自己的性命，也不可能放弃她辛辛苦苦用了这么长时间，花了这么多心力建设起来的王国。

　　不远处看着热闹却不愿意出手的方恕夜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妥。龙贰的杀戮太过残忍，而余镜七显然没有用出全力，这场战斗看得令人不爽又憋屈。虽然看得余镜七难得有些狼狈的样子方恕夜的确有些愉悦，但是想想那些无辜的人在火焰中惨叫，又感到一丝不舒服。

　　“想去救就去。你这样看去很别扭。”李是明白方恕夜的。毕竟那些死去的，都是方恕夜同族的特殊人种，而且没有任何过错，仅仅是在聚集地里生活着，却要被龙贰的怒火波及。

　　“但是，我能救多少人呢？”方恕夜比谁都清楚她自己的能力。即使暂停了时间，那些强大的火焰也同样能够快速蔓延。这个地方谁也逃不出去，即使救下一个两个，也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而且，方恕夜不认为余镜七会就此认输。也不认为余镜七的能力只到这里而已。

　　余镜七知道自己应该是遇到了危机了。她自末世以来，遇到危机的情况实在不算少数。甚至可以说，她的必死之局绝对不比方恕夜要少。而且这一次，龙莲的死亡并不是一个意外，更不是简单的个人行为。这一切的背后有着黑暗在默默涌动。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是哪里的势力，但是绝对不是可以小觑的。现在却不是去思考的时候。眼下有着更加令她头痛的事情。

　　这火焰越来越猖狂，在她的地盘上，似乎在嘲笑着她。若是平时她绝对不会动怒。但是，这个时候是她正在思考的时候。加上连续不曾睡好的情况，导致她都想要不管不顾发动大范围杀招把周围喧哗着吵闹着的所有声音全部扫清。

　　不去想背后还有两个强大的七之子在观望，不去想黑暗中有些准备伸出触手的混蛋家伙，甚至不去想发动能力之后她的身体负担。

　　罢了。不管是怎么样的战斗，她都会留有后手。这个时候再这样见死不救下去，恐怕她的心血也会毁于一旦。不管怎么选择都有必须有要牺牲的东西。这个世界很简单的残酷。她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

　　“看来这一招果然还是瞒不住了。”余镜七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双手抬平，左右手分别向横竖两个方向画了四条直线。

　　这是她最近研究的成果之一。她的空间异能的一种变化和应用。

　　方恕夜一直关注着余镜七的动作。当余镜七做出画方框的动作的时候，方恕夜也伸出脖子仔细地看着。当然很快她就瞪大了双眼。

　　——余镜七只是做了一个画框的动作，但是她的方框内什么都没有，倒是不远处的大火肆虐的区域中所有的火焰突然就不见了。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按照方恕夜的理解，这种异能就像是空间转移一样，把自己锁定的东西全部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但是像余镜七这样的能力看上去就逆天得可以，不仅仅可以只锁定一部分的东西，还能够精确转移。如果是敌人的话，或许这种转移更加可怖。

　　还好没有贸然出手。方恕夜这样想着，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警示是非常正确的事实。

　　“厉害。这个余镜七真是名不虚传。”李坐在一边的房顶上，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这种顶端战斗她平日看得不多。毕竟变异种多数都是依靠肉/身力量，这种高段数的异能运用非常华丽，李不得不承认方恕夜的确是了解那个特殊人种的首领的。不管是异能的运用还是时间的把握，甚至是地点和人群的选择，都是非常精确的。

　　火焰渐渐小了。龙贰杀红了眼，余镜七也不遗余力地救人，这场本该是两个领导人的战斗却变成了把无辜民众也卷入的拉锯战。虽然龙贰已经进入了疲倦期，但是这个人间地狱已经尸横遍地，入眼的都是断壁残垣，看上去和之前那个欣欣向荣的聚集地完全是两个世界。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战，是余镜七输了。

　　这个结论听上去很不合理，却是方恕夜心底的想法。

　　她从未见过余镜七的失败。这一次事实上龙贰的结局一定是人员全灭。包括龙贰在内，一定会是死亡的结局。而余镜七在最终结果来说，依旧是胜利的。

　　但是这也不能改变余镜七在策略上被人暗地里坑了，导致场面一下就变得不可控制起来。不是完美的胜利对余镜七来说就是失败。这是才是正常。

　　崔泷第一次这样焦急。他从来不认为余镜七会被逼到绝境。或者在他的潜意识里，余镜七就算是绝境也绝对能够安然度过。但是这不过是他的臆想。是余镜七这些年来营造出的错觉。认真来想想，那个站在华国几大势力的顶峰，离王座最近的女性，不过是一个二十六岁生日刚过完不久的年轻女子。如果是末世之前，没有异能的余镜七不过是一个普通地谈着恋爱努力工作的普通女性而已。

　　她是凡人。只是一个很努力很有天赋的凡人而已。现在遇到了困难，也努力地守护着人民，全力使用着能量。

　　而他崔泷，作为这样的女性的守护者，居然只是站在这里干看着。这样想着他就不止一次想甩开那些保护自己的手下，冲上去和余镜七并肩作战。

　　自从余镜七任命他作为聚集地的最高领导人之后，崔泷的命就不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了。这样的决定何其残忍何其任性。完全没有去想过崔泷的自我想法。

　　但是崔泷却甘之如饴。就这样被余镜七利用，成为她的挡箭牌和棋子。他愿意。从他叛出国家安全局，下定决心要用尽一切守护余镜七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不曾后悔过。

　　这个时候，也是如此的心情。

　　“崔大人……你不可以去！”最终被挣脱开的几个人无法追上异能全开的崔泷，只能眼睁睁看着崔泷离开他们的视线，冲向余镜七和龙贰的所在。

　　崔泷的异能本来就是力量和速度的提高，已经是三阶顶峰的他，是有短时间拖住龙贰帮助余镜七救人的实力的。

　　而龙贰现在是无差别攻击也的确是盲目的。尤其是在余镜七还到处跑来跑去无法定点攻击的时候。崔泷的出现就让龙贰的大部分攻击都转移了。这种时刻，崔泷的作用的确很大，让余镜七的压力一下就减少了不少，让她可以专心救人，转移火焰。

　　余镜七对崔泷这样的行为没有表示感动或者高兴，却也同样没有不快和指责。毕竟在她看来，无论崔泷怎么选择，她都会有可以调整的对应方式。这种对应方式谈不上多么厉害，但是至少是可以用来解决当下尴尬处境的好办法。

　　至少她没有料到一向冷静温和的崔泷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对着龙贰的攻击就像是不要命了一般，这种英雄主义的作风令余镜七有些不喜。龙贰的身上都是具有侵蚀性的火焰，崔泷没有用特殊武器，反而用了自己的拳头。这样一来，不用多久，崔泷的一双手掌就已经被火焰烧灼到了通红，肌肤也基本被毁坏了。有些部分连骨头都出来了。

　　这些伤口或许在崔泷眼里就所谓勋章，但是在余镜七看来，却是他不智的证明。

　　崔泷很多时候还是很理智的。但是总归是个充满保护欲的男人。在女友有难的时候，多少也会有些英雄主义。

　　这些东西，都是余镜七不喜的。

　　她看着崔泷受伤，虽然有些不快，却也认为这是他自找的。人必须要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崔泷是她的男友，却也是这个聚集地的负责人。他为了女友不顾一切没有问题，但是作为一个聚集地的首领，他需要做的不是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人的性命，反而应该是保护好自己，在战争之后组织所有人重建家园。

　　那个男人很多时候都是优秀的，可惜有些感情用事了。

 

　　☆、第五节：龙殇

 

　　在龙贰的眼里，他是龙的后人，是上天爱戴的孩子，是注定成为天下主人的天命之人。但是余镜七就像是横在他面前的一面巨墙，很多时候他都认为她才应该是最强大最聪明的人，但是余镜七总是会无情地用实力辗压他的自信，令他一次又一次地怀疑自己。

　　就像现在。他失去了姐姐那道最后束缚自己的枷锁，抛弃了“人性”，用自己的一切去杀戮，却被余镜七用异能成功阻止了。这场战争他输得彻底。

　　但是还有自由党。余镜七的人手受挫不算小，如果自由党在之后插上一手，很可能余镜七也会输掉一切。这才是龙贰想要看到的画面。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萨麦尔已经控制了他身体的主权，这个时候他不可以认输，所以即使能量几乎要耗尽，他透支了生命力也必须将攻击持续下去。

　　他已经放弃了和余镜七争夺王座的心思。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今天就会成为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天。或许他还可能多拉几条性命和他陪葬。但是余镜七就必须要交给方恕夜或者李去解决了。相信西部聚集地这样的一大块肥肉她们是不会拒绝的。

　　余镜七今天即使不死，也必须要失去这五年来最大的心血结晶。这是属于龙贰心底的，最阴暗的报复。

　　“龙贰快不行了。”方恕夜看得很清楚。虽然余镜七的消耗也极大，但是崔泷的参与的确很大程度上消耗了龙贰。加上火焰杯转移，他的力量本源被切断，龙贰的死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了。

　　但是看着龙贰眼底的那丝光芒，方恕夜知道，龙贰还没有彻底放弃。或许还把一部分的希望寄托到了她和李的身上。

　　但是这个希望总是会落空的。因为龙贰不理解，她和李不过是来观战的，插手这个战争，必然是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的。

　　“余镜七还有手下守护，甚至可能还会有后手，我们还是再看一会吧。龙贰失去了龙莲，简直就像是恶犬失去了锁着它的铁链。原来龙莲就是龙贰的‘枷锁’啊。我倒是长见识了。你们特殊人种的感情，还真让人不太想经历呢。”李不在乎谁输谁赢，对她来说，不管是谁胜利都不过是一种结果。和她们自由党没有太大的关系。她不准备去落井下石也不准备插手。势力格局的改变和她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她从来没有要争权夺霸，不过是守护一方人，让自己的族人最后都会有归处而已。

　　方恕夜听着李的言论，多少有些无奈。她苦笑着回答：“虽然是恶犬，但是至少是只厉害的恶犬吧。你这样说我们全部特殊人种，简直就是种族歧视。”

　　李回了方恕夜一个嫌弃的白眼。这个动作她是人类的时候也会做。她还记得一些。但是却无法体会其中的感觉到底是如何的了。

　　龙贰的样子余镜七也是看着眼里的。她大约猜得到对方的打算。虽然有些不屑，却还是打起了精神应对。

　　“你们带崔泷下去疗伤吧。火焰基本已经转移，我在这里就足够了。你们都退下。把伤员集/中了带去萧洛儿那里。”为了以防方恕夜的发难，余镜七原本是安排了何田田和萧洛儿一起来高台的。但是那个时候龙莲被暗杀，情况危急，余镜七直接就出手了，一直没有机会让她们上来，反而直接安排了去抢救人民了。

　　这个时候，龙贰要最后一击，方恕夜和李在后面虎视眈眈，的确是个好的时机。何田田一直想要知道的事情也终于有了答案。

　　——方恕夜还活着。而且活得非常好。

　　“余镜七……说实话我有些恨你。”龙贰现在也不急着做什么。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能做的事情只有唯一一件。他有的是时候消耗。看着下面已经开始救人和疏散，他知道他的所有心思都在余镜七的掌控之内。这样的认知倒是没有恨令他沮丧。相反，他挺愉悦的。余镜七果然是个非常棒的对手，虽然有的时候那种强大凌驾于他们所有人之上，有些可怕也有些令人充满压力。

　　但是这种强大才是作为对手一直渴求的东西吧。

　　敌人的全力以赴才是对自己的尊敬。这样的认知令龙贰对余镜七更加充满好感。当然这种好感必须要除去他们之间不死不休的大前提。

　　余镜七看着龙贰全身是伤还故作轻松的样子，不知怎么的也有些愣神。过了一会才点点头表示了自己的认同：“你恨我，这很正常。”

　　“是啊。正常。你夺去原本应该属于我的头衔，位置，甚至是最重要的人。我恨你不是应该的吗？我本该是世间最聪明的人。本该是离王座最近的人。本该是天下的主人。”龙贰缓慢地说道。他已经有些穿不上气来了。空气中焦味还是很重。今天他杀死了很多人。毁掉了很多人原本的家。让一个原本安逸美好的聚集地变成了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