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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种稚嫩又比方恕夜或者李要强了些许。

　　无论如何，方恕夜都不准备按照博士的剧本去行动，她只会走自己选择的道路，不需要任何人的指手画脚。

　　“刺候那个家伙倒是把你教得不错。”余守正饶有兴趣地支着下巴看着方恕夜，似乎把之前的话题完全忘记了。

　　方恕夜却是摇摇头。她不知道对方突然提到那个透露了很多事情给她的变异种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心底却莫名升起了一丝不安的悸动。

　　那是生死绝杀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恐惧感。

　　接着，方恕夜在博士那一张一合的薄唇中，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结局。

　　“可惜刺候死了。死在我女儿的手上。”

　　这个时候，方恕夜觉得自己耳边的声音全部消失，只剩下虚空中刺候那有些干燥的嗓音。

　　【希望我们再见的时候，你已经足够强大。】

　　然后是她自己犹豫了许久之后的问题：“如果下次再见的话，我希望能叫你一声老师。”

　　接着是释然后温和的笑声。

　　【如果到那时我们都还活着的话。好的，就这样约定了。】

　　那个约定已经过去了快要六年的时间。方恕夜原本以为自己还会有很长时间才能去实现那个约定。没有想到她早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种被硬生生夺走了些什么的感觉令她有些失控，痛楚和暴怒笼罩着她，令她咬紧牙关缓解着随着情绪起伏而侵入的路西法的意念。

　　耳边是博士有些残忍的平静话语：“那个时候我的女儿同你一起穿过刺候的领地。在和你重遇之前，为了保住噬晶的秘密，屠杀了‘刺’那个领地的所有变异种。”

　　余镜七……那个名字简直令方恕夜咬碎了牙齿。果然那个女人依旧是个超级混蛋，杀人不眨眼，倒是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刺候不是什么好家伙，但是为了族人对方恕夜是真的很好。也是方恕夜在末世前期唯一可以信任的存在。余镜七倒是轻易就能抹杀，什么都不需要考虑。或者其实也考虑过方恕夜会不会崩溃的情况，却最终无视了这样的结局。因为她不在乎方恕夜。直到现在，也同样不在乎。不过是失去一个同盟而已，对余镜七而言，应该也是算不上什么的吧。

　　“你……”在方恕夜好不容易可以开口后，她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而冰冷，似乎带着被灼烧过的痕迹，“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应该不是希望我和你女儿分道扬镳才对。更不可能是离间我们。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哦？”即使是余守正，也没有料到方恕夜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冷静。更没有想到她似乎没有再把对余镜七的恨意怀在心中，反而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或许，你是想要换一个‘太子’吧。”方恕夜有些戏谑。在所有人的眼里，余镜七作为余守正的女儿，是最接近王座的存在。她是七之子中最强的，最聪明的，能量和手下也最多的。加上余守正能够提供的信息，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和余镜七争锋。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方恕夜知道余守正不会是那样的人。至少不可能让余镜七赢得那样容易。

　　“因为成王，是需要条件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我那女儿，依旧是不合格。她拥有不确定性。却无法比拟你的可能性。”余守正深深地看着方恕夜，眼里是如星辰大海一般深邃的光芒，“我的条件，现在依旧没有人能够完成，但是最接近的人，不是我女儿余镜七，而是你，方恕夜。”

　　方恕夜一副被噎到的便秘表情，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这家伙还能算得上是当爹的吗？连女儿都不相信不支持？太渣了吧？”

　　余守正则是被方恕夜着一秒变脸的能力给惊吓到，有些意外方恕夜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被方恕夜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呵。我倒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指着鼻子骂呢。你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不准备找我女儿报仇了？这不像你。还是说，你在转移自己的情绪？”反应过来的余守正采取了正面回攻的方式，令方恕夜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方恕夜毕竟是一直遵循本心，让自我主宰本身的人。她的感觉从来不会欺骗人。她这样想，就会这样说。

　　“我不恨余镜七。虽然那一瞬间我是愤怒的。但是我明白站在她的立场，她并不需要为了我而放过刺候。我和她原本就不是一条道路上的人。即使她杀死了我重要的人，我也不会找她报仇。那样的行为是非常不智的，也同样是对全世界有害的。”

　　“所以我才说，你更具有那个资质。因为你的心比她要大。”余守正的眼里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似乎看到了什么绝世宝物一般，“她是妒忌，注定无法容下天下。而你却是王者的傲慢，天生是包容一切又藐视一切的存在。”

　　“哈哈，你这样说我很开心。但是我一开始就不准备去坐那个位置。无论我多么适合，我都不愿。它会让我不自由。”方恕夜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站了起来。似乎只有站着，才能抵抗余守正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

　　“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会让余镜七拥有的。我认为她才是成为王的唯一人选。在眼光这一点上，我不认为我比你逊色，余先生。”

　　方恕夜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但是她却依旧毅然决然地对着余守正说出了这样的话，似乎要和余守正来上一个豪气的赌局，赌注则是未来和现在。

　　“那么，如果我赢了，我要你保护我女儿一生一世安稳，不会被任何人威胁到生命。”余守正依旧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淡然。

　　方恕夜点头承诺下来：“如果我赢了，我希望余镜七可以放所有变异种一马，让所有的生物都可以存活下去。”

　　这个赌局就这样开始了。却没有人知道结局来临的时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六节：他人

 

　　那天方恕夜和余守正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在余镜七的解释下，很多人都知道了关于吞噬者的事情以及将来他们将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吞噬者说是生物不如说是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纯能量体。它们能吞噬一切，却无法支配自己的能量。除了不停地吞噬之外它们什么都无法做到。偶尔一些诞生了神志的吞噬者选择了依靠一些充满野心的生物来实现毁灭世界的愿望，于是有了地下城这股势力的崛起。

　　在整个华国都被吞噬者的阴影笼罩的时候，其他国家的末世也终于进入了新的阶段。

　　变异种和特殊人种的对抗进入了白热化，联合集团国家委员会也终于是把合作邀请函发到了最为动荡的华国势力手中。

　　几个和余守正合作过的博士也开始和余博士开始了一些学术上的交流，虽然在末世这些通讯变得不太容易，但是在手段通天的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些不方便和速度慢的情况而已。

　　“他们组织了几个不同的联合团体。美洲和欧洲的联合团相对比较厉害，亚洲东部的也还算不错。其他几个大大小小的，不过都是打酱油而已。”余守正摸着下巴看着手中的信件，似笑非笑地望向自己的女儿。

　　余镜七倒是不知道之前自己的父亲已经将自己出卖，告诉了方恕夜她杀死对方导师的事实，她现在只关心将要到来的大战，却不料有了一些意料外的变数。

　　“世界的格局开始变化，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和他人的经验交流，而是壮大自己。”余镜七看着自己手中的报告，眼底浮现了些许复杂的情绪。她也发觉了。自从余守正出现之后，世界的变化进程似乎被强制加快了，而这种速度，很显然，余镜七是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的。加上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糟糕的，麻烦的事情，一切都让余镜七有些烦躁。这是她一直没有感受到过的感觉，让她有些陌生。

　　但是陌生也不能否认，她的确是变得比以前更加情绪化，甚至软弱。这是个不太好的信号，至少对余镜七来说，简直可以比得上是前所未有的危机。

　　在这种“变弱”的危机感之下，余镜七想要强大己身的愿望就变得更加迫切。

　　事实上在北方聚集地的那个时候第一次觉醒“嫉妒”这种天赋带来的变化之后，余镜七是进入了不可言说的瓶颈的。她的能量可以通过冥想和战斗增多，异能的变化性却变得越来越少。在进化后期，吞噬晶体能量带来的进步已经越来越少甚至可以忽略不计。除非是高出她好几阶的变异种，否则晶体吞噬来提高的空间几乎是没有了。但是高出余镜七好几阶的变异种根本就不存在。即使强大如李，和余镜七也不过同阶。

　　这也是前期过度进化带来的后遗症，余镜七心底很清楚，却没有对之前自己的选择后悔。毕竟前期的基础更加重要。即使之后再也无法进化，也好过一开始被人欺压。当然，说她遇到瓶颈进化变慢，事实上其他人也是如此，被称为进化速度最快的方恕夜也她比起来不过半斤八两。

　　余守正似乎没有看出余镜七现下的尴尬，或者是当做自己没有看见。他依旧是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边悠闲地喝着红茶，一边勾着温和而自然的笑容，对余镜七的发言不置可否。

　　翻着手中的报告，余镜七撇了一眼像个闲人的余守正，继续自言自语：“已经有一些外国的家伙入侵到我们的地界，你应该收到过消息。你的打算呢？”

　　余守正没有回答，却将手边的一本书递给了余镜七。

　　纯白的封面，上面只有一个黑色正楷“承”的字样。余镜七挑起眉拿在手中翻看了一会，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名堂，只好翻进去第一页。

　　依旧是空白。

　　露出一丝不解和趣味，余镜七继续翻了下去。

　　“承里记录的东西需要用不同属性的能力去刺激。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也我不太清楚。这书从七大遗迹里来，是最精纯的能量集合体一起书写的属于它们的‘真相’。我只能猜到一丝，却无法确定。”余守正对余镜七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或许有你们接下去的修炼突破的道路，但是你得自己摸索。”

　　余镜七沉默了一会，不再去翻空白的纸张，把书收了起来。谈不上什么感觉，或许是一种希望，但这种希望虚无缥缈，甚至比不上方恕夜的在战斗中突破的蠢办法。毕竟要集齐七种属性的能量简直是天方夜谭。尤其要求还是七子的特殊能量。毕竟七子中萧洛儿被抓，盛蒙和龙贰死亡，段游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死亡的七子会有新的人出现，但是那些能够得到传承甚至可以成长起来的人选，实在太少了。

　　“时间紧迫，你必须要尝试所有的可能性。镜儿，你还不够成熟。”余守正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的犹豫，多少有些失望。毕竟在他看来，余镜七是他的女儿，就应该是最强的，站在世界之巅的人，而非眼前这样畏畏缩缩游移不定的胆小鬼。

　　当然客观来说，余镜七完全和“胆小鬼”这三个字搭不上关系。她只是更加现实得去思考问题，所以显得缺少冲劲和热血而已。

　　“扣扣”这个时候余镜七不想去反驳余守正的话，却也没有任何认同感。她听到敲门声，想都没有想就让对方进门，显然是想要结束和余守正的对话。

　　只是没有想到是崔泷一脸憔悴地走了进来。虽然和对方算得上是和平分手，但是余镜七很明白，在感情的事情上，的确是她亏欠了崔泷很多。之前得知崔泷已经有些新的女伴，虽然想要去祝福却也感觉自己没有什么立场，所以大多数时候她只是保持自己的沉默。

　　这会见到崔泷脸上的表情并不算春风得意，气色也不是太好，似乎过得并没有很好。这种认知让余镜七原本的愧疚感变得更加深重，她忍不住微微叹息，碍于余守正在场也不好多问，只是公式般的询问：“什么事。”

　　而崔泷，这位算得上西部聚集地一把手，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却是到现在都不明白“不能不分手”的恋爱中的可怜人，即使现在身边有着很好的女孩子在照顾他，对余镜七这个女人的放不下令他依旧过得不好。

　　抬起头来看着余镜七面无表情却透着疲倦的脸，崔泷沉默地递上了今天收到的第一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