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之道(gl) 作者:神经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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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守夜嬷嬷拿着茶碗的手抖了抖,面上却还是堆着笑,“难道彦园里便没有与云归小姐不对付的贵女么?”
“呃……”守夜嬷嬷的话宛如一盆冷水从月赋雨的头顶浇下来,激得她面色一青,“嬷嬷也是知晓贵女分三六九等,云归姐姐这般招人疼,自会惹人恨……”
“郡主从未嫉妒过云归小姐,是吗”
“是啊!云归姐姐那般好!赋雨怎么会嫉妒她!”月赋雨脸色缓缓了,正欲继续说,却被守夜嬷嬷打断。
“那郡主羡慕过云归小姐吗?”
“呃……”月赋雨发觉今夜的守夜嬷嬷问她的问题都有些难,甚至有些可谓刁钻。她为何要羡慕云归呢?云归本就是神作里她最喜欢的角色啊。不对……云归是个女子,她也是个女子,如果如她所言,云归是她最喜欢的女子,那不就意味着云归是她最羡慕,或者最想成为的人?可她心底似乎一点羡慕与嫉恨都没有啊,她似乎只想云归好好的呢……
月赋雨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喃喃道:“赋雨想,赋雨是不羡慕的,赋雨只是想守着……”
“嗯……”守夜嬷嬷因月赋雨的低喃而沉默。
直到手中的茶碗彻底凉了,守夜嬷嬷才起身再次扶着月赋雨躺好:“那嬷嬷便没有看错……”
“嗯?”守夜嬷嬷的话一入耳,月赋雨便惊得坐起,顺手打翻了守夜嬷嬷搁在榻侧的茶碗,“嬷嬷定然是看错了……”
“唉……”守夜嬷嬷沉沉地叹了口气,转身收拾好地上的碎片。而后背影佝偻地消失在月赋雨的视线内。
“夜深了,郡主还是早些休息吧……”
“嗯……”
目送着守夜嬷嬷从屋内离开,月赋雨陷入了沉思。她知晓守夜嬷嬷说的没看错是说,守夜嬷嬷她自己没有看错自己看云归的眼光不寻常。守夜嬷嬷如何能看得出她看云归的眼光不寻常呢?难道是守夜嬷嬷看到了梅启君看云归的视线不寻常?似乎不可能啊!梅启君明明没有去过郡主府!那守夜嬷嬷是怎么看出来的?难不成是是桃叶与嬷嬷说了什么?
想到那日桃叶对自己为云归寻书时候诧异的神情,月赋雨愈发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定然是桃叶与守夜嬷嬷通风报信。哎,桃叶那丫头怎是这般不懂事呢?她难道不知守夜嬷嬷年岁大了么?
月赋雨乱糟糟地想着,却听到院中传来了梅启君的声音。
“嬷嬷这般晚还未眠?”
“呵呵呵……见过梅公子,年岁大了,自是比不得寻常人。今日多谢梅公子慷慨,愿为郡主开方便之门……”
“嬷嬷客气了……这是梅某该做的……且驿站本就是国主的……”
“辛劳公子府的婢子睡柴房了……”
“嬷嬷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
听着梅启君向守夜嬷嬷控诉自己屡次破坏他与云归的婚事,月赋雨有些郁卒于胸。梅启君定然是不知晓他日后会喜欢上沈涵微的……哼,朝三暮四的男人!
用被子捂住耳朵,忍下对梅启君的厌恶,月赋雨暗下决心,明日定要走快些。
……
在月赋雨闭眼不听梅启君与守夜嬷嬷的夜谈的时候,百丈寺内的赵云归也在听人夜谈。
说听人夜谈,其实也不恰当——赵云归身边只坐一个人,沈涵鸢。要沈涵鸢一人谈,自是不能。但自赵云归坐在沈涵鸢对面起,赵云归便只有听的份儿。
“云归,你说涵鸢是不是疯了?”沈涵鸢含着酒气的哭腔让赵云归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是劝过涵鸢莫要饮酒的,奈何涵鸢不愿听她劝……
唉,女儿家醉酒终究是有些难看的。
“涵鸢说什么傻话。你怎会疯了?”赵云归一面安抚,一面起身要扶着沈涵鸢进屋,却被沈涵鸢突然一推,险些摔倒在地上。
“小姐……”站在禅院门口的兰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正要迈进来,却看到赵云归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是自己说错了话。
分析清形势,赵云归慢慢从地上起身。
确定自己无碍后,赵云归冲沈涵鸢柔声道:“是啊,涵鸢,你是疯了!”
“是!是!我沈涵鸢是疯了!竟然和自己的妹妹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沈涵鸢哭着扑到赵云归的怀中,“云归,你说,为何涵鸢的命这般苦……”
“……”
听着耳侧的哭腔,赵云归不禁摇摇头。
又是一个为梅郎所苦的女子……
可,自己要是没有重活一世,此时的自己又能比涵鸢好得了多少呢?
思及前世对梅启君情根深种,赵云归莫名与涵鸢同病相怜的。
若不是知晓了郡主当年的死因,她怎会悟得透才名艳名皆是幻影……
望月怀远,赵云归冲兰泽使眼色,让兰泽带着沈涵鸢去歇息。她听涵鸢倒了一夜苦水,委实也有些累了。
她要如何与涵鸢开口,才能让涵鸢相信,梅郎与沈涵微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且涵鸢她那妹妹无半点容人的肚量?
苦思冥想片刻无果,赵云归正欲入眠,却想到了一个远在京都的人。
她前世明明是那么喜欢梅郎……
但今世……
想到今世,赵云归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所幸,今世的郡主不喜梅郎……
☆、第三十章
“咚!咚!咚——”
百丈寺的钟声先急后缓,回荡在寺院之中。
闻着钟声,赵云归朦朦胧胧从睡梦中惊醒,本能地抓紧被角。
“唔——”闭目吐出一口浊气,赵云归靠在禅房的墙面上,打量着窗外的圆月。
天还没亮。
所谓‘惊醒世间名利客,唤回苦海梦迷人’。百丈寺的早课极早,故而钟撞得也早。
披衣起身行到窗侧,凝神聆听着百丈寺僧人念经,赵云归眼前模模糊糊晃出一个人影。
“云归姐姐,你可听说过‘南朝四百八十寺’?”
前世月赋雨透着几分娇憨的笑意,让赵云归神情一晃,有些辨不清今是何时。
她前世也是来过百丈寺。
在心底默默数着重生后见过的人,赵云归的思绪回到上一世。
上一世,她来百丈寺时节和今世差不多,也是四月。住的地方与今世差不多,也是一个小小的禅院。看的风景与今世差不多,也是满院的新荷。可她的心境终究是不同了。
努力回想了片刻前世来百丈寺的缘由,赵云归轻轻的弯了弯嘴角。
原来她也曾有过拈酸吃醋的时候。
前世她似乎是为郡主来得百丈寺?
赵云归一边追忆,一边举目看了看天边绽出的霞光。她今日有幸遇到了日出呢。
默默端来圆凳坐在窗前,赵云归心中感叹,女儿家未成妇人前,多半眼神不好。虽然成了妇人未必会有极好的眼力,但较之未出阁的女儿家,还是要好上数倍。就如,她当年想要嫁入梅府,便被娘亲规劝。就如,她在嫁入梅府前,总觉得梅郎千般好……
如今想来,皆是有些稚嫩。
可纵然是稚嫩,却是满满的真心。就如同如今看到郡主为她寻经一样。
回想着兰泽挑眉与自己笑谈的,郡主家经书堆了几百间屋子,赵云归忍俊不禁。
郡主待自己,还是一如前世的热忱呢!
真不晓得她身上有什么好,值得郡主一而再,再而三相护。
“小姐,梅府有人来了!”兰泽的低呼在寂静院落中显得格外响。
“哦。”赵云归无惊无喜的应了声,正欲让兰泽将梅府来人婉拒,却听到开门的声音。
“云归,梅公子居然……嗯……派人来了……”
赵云归与沈涵鸢四目相接,却是都读懂了对方的心意。
涵鸢不仅在羡慕,还在嫉妒……赵云归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前世她便时刻被这种眼神包围着。虽然涵鸢已经极力在掩饰,但她瞒不住……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怎么能瞒得住的?
赵云归凝神看了沈涵鸢一眼,淡淡笑了笑:“兰泽,回梅府人,我患了风寒……顺带,带着涵鸢去瞧瞧梅府送来的东西吧。”
话罢,赵云归合上窗户,重新回到榻上。
涵鸢已堕入她自己的癔想。旁人救不得她。
沈涵鸢见云归居室的窗户已然合上,面色也是一白。她似乎让云归失望了。难不成,云归昨夜便发现自己是假醉?想到昨夜云归跌在地上的模样,沈涵鸢心底又有几分难以与人言说的愧疚。她与云归自五岁便相识,形影不离多年。她自是知晓云归待梅公子有几分常人不知的情谊,可她也恰好喜欢上了梅公子。娘亲说过,这世上,许多东西能与人分享,譬如金银珠宝,譬如绫罗绸缎,唯独夫君是不能的……
所以,云归,涵鸢只能对不起你了……
抬袖抹去自己面颊上的泪,沈涵鸢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帕子,久久不动。
直到居室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兰泽,怎么还不动?”
“是……涵鸢小姐,这边……”兰泽见赵云归开了口,立即含笑带着沈涵鸢朝着禅院门口走。
听着愈来愈远的脚步声,赵云归心头一塞。她与涵鸢的情谊到此时或是要结束了。女儿家之间,有些事是解释不清的。譬如她与兰泽说过四五次,自己已不喜梅郎,兰泽却依旧以为自己是喜欢的梅郎的,且兰泽还会牵强说自己口是心非……
这番道理,落在涵鸢身上也是一样的。女儿家呀,一旦喜欢上一个人,那心眼便是会变得比针眼都小。无论那个人有多糟糕,只要被旁人多看一眼,女儿家都会以为那人要被人夺走。故而,涵鸢已是接纳不了此时的自己了。
好在,自己此刻已经没有喜欢的男子了。
回忆前世站在梅府门口,看梅启君与沈涵微卿卿我我时的心情,赵云归将心比心,决意避开涵鸢。
若是涵鸢与梅启君有缘,那她们此世自会圆满。
这厢,赵云归把涵鸢之事拿捏妥当,便闭目睡去。那厢带路的兰泽却为熟睡的人忧心不已。
作为一婢子,兰泽不懂涵鸢小姐与自家小姐之间的曲曲弯弯,但她却能看出梅公子是对自家小姐真真动了心思。梅府此次派人探望小姐,可是下了大血本呢!且不说涵鸢小姐昨夜饮的桃花酒,单单看今日来院门口那些家丁的打扮,便知晓置办礼品的人用心良苦。那霓裳居的缎布可不是寻常人家用的起的。
可,这般好的机会,小姐却是白白让给涵鸢小姐了!
回头偷瞧了眼神情恍惚的涵鸢小姐,兰泽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不敢去想早前小姐命自己偷偷送到梅府的锦囊。那囊中的字条可是她看着小姐斟酌了一夜才落笔的。
“涵鸢小姐,梅府来人便是在门外了。您是希望兰泽出门打发他们走,还是您亲自去……”虽不是沈涵鸢的婢子,兰泽还是尊礼问了沈涵鸢的意见。
“唔——”沈涵鸢见兰泽低头在等自己,随即陷入了深思。待她想透院外人皆是远道而来,沈涵鸢便高声冲兰泽道,“去备些茶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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