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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妾之道(gl) 作者:神经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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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女配

  沈涵微?涵鸢何时与她庶妹关系这般好?
  月赋雨不解地望向赵云归。
  赵云归含笑解释:“郡主见笑了,涵微妹妹因涵鸢在百丈寺久住,神弛神往,故而特意来百丈寺……”
  “唔……”月赋雨蹙眉。怎么这般凑巧所有人都会在今日来百丈寺?梅启君与她同到,本就属偶然,佐之诗天歌到了,勉强归为因果,若是在加上沈涵微……
  “今日是何日?”月赋雨望向赵云归。
  “今日是五月……嗯……”赵云归话说了一半便止住了口,五月初六似乎是她前世耿耿于怀的一个日子。前世的今日,不就是梅启君与沈涵微醉酒的日子么?
  酒?赵云归挑眉望了望月赋雨身前的空酒盅,心底生出几分不安。但转念思及她既是重新来过,必不该再重蹈覆辙,也瞬时舒心。
  “不过是寻常日子啊!”沈涵鸢笑语。
  “既是寻常日子,不知涵微姐姐为何而来?”月赋雨端坐在席间没有起身。依着她郡主的名头,还无需与这些人见礼。
  “为梅郎而来。”沈涵微勾唇,眸中满是志在必得,“谢郡主在高台之下赐涵微姻缘,涵微窃也认为梅郎是涵微的良配!”
  “良配?”见沈涵微眸光如常,沈涵鸢瞬时沉下面色,月赋雨心底也是明白了大概。沈涵微并非喜欢上梅郎,不过是为了挫涵鸢的锐气。看来官宦人家的嫡女为姊不易。
  “那何必来此处?”月赋雨端着席上的酒杯慢饮,让立在门口的三人都觉诡异。淳归郡主何时有了这般气度?她不该唯唯诺诺,只是低头让她们三人入席么?
  “自是因为梅公子待云归不薄。我等两姊妹,也想来此处……”
  沈涵鸢熟捻地陈述让月赋雨蹙蹙眉:“这便是沈府的礼数?”
  “郡主恕罪。涵鸢与涵微只是求人心切……”赵云归笑着与月赋雨一见礼,起袖安置沈涵鸢与沈涵微入席,又转语给月赋雨一个台阶,“云归想,郡主心宽,定是不介意多几人入席。”
  “唔……”见赵云归与沈涵鸢坐在一侧,月赋雨晃了晃手中的薄酒,笑道,“不介意……”
  ‘不介意’三字一脱口,赵云归不禁抬目又看了看月赋雨几眼。她暗觉眼前这个女子与十多日前在郡主府所见的女子,已有甚多不同。此时眼前的女子,较之前几日所见的女子,更像她熟悉的那个前世在后院幽居了数年的人。
  “郡主可是想起了什么事?”思及自己命悬之后,竟是重回少时,赵云归双目灼灼地望向月赋雨。若是月赋雨如她一般,也是携记忆至此生,那她便也能相透此世为何独淳归郡主未恋上梅郎。
  “想起……”月赋雨见赵云归的眼神那般迫切,心底也是一晃。想起……她能想起什么……莫不是云归以为她方才与诗天歌所言的句子是从书中背来的?怎会是背来的呢?在她的意识里一直潜藏着一种感觉,即那段文字明明是她胡诌来的。若说她背过……她来诗国后何曾背过什么书?想起脑中空空,月赋雨无端地暗觉她在穿书前许是个涉猎颇广的女子……
  不……妇人。
  月赋雨不知自认是老妇人的心绪从何而起,但她看到赵云归时,思绪便能横亘岁月,纵横在二八芳华里。
  “云归姐姐多虑了,赋雨未曾想起什么……”违心地开口,月赋雨勉强扯出几分笑意,“赋雨只是觉得,如此良宵,无诗无酒,委实太过虚度……”
  话罢,月赋雨起身,自己提起酒壶把自己的酒盅斟满,笑盈盈地冲着赵云归一扬,屈肘倒入口中。
  酒一入喉,月赋雨便想起了一件被她遗忘的旧事。
  此事与云归相关。
  那许是在半月前?
  抿唇尝着唇上的酒香,月赋雨坐回到榻上独享着她莫名其妙回归的记忆。
  记忆是在终试宴席散开之后。
  月赋雨记不起终试之后那所谓的家宴吃得何等兄友弟恭,也记不起家宴席间,诗国国主唤诗天歌给她布了多少次菜,她只能模模糊糊地记得,那日散席后,她在郡主府门口又遇到了云归,而云归的眼里仿佛藏了星星。
  云归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灿若星河,恰好弥补上了那被浮云藏匿的银汉。
  月赋雨记得,那时的她,似乎对云归说过些她埋在心底的话,但她自己却是记不清了。
  她的终试如一场闹剧一般消失在了烟雨里。正如‘桃叶’匆匆离去,像一道流星滑过天际。
  一盅复一盅,月赋雨愈饮愈觉得头重脚轻。她知晓自己一定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那东西是什么,她却甚难想清楚。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耳边沈涵微地高语震得月赋雨头脑浑浑。酒气上脑,她想去出言拆穿眼前的女子,却觉四肢乏力,难以动弹。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喝酒误事?
  月赋雨强撑在席上,听得清沈涵微已赢得了满堂彩,也听得出沈涵鸢对沈涵微颇有微词。但她却无参与其间的意思,只是一盅接着一盅饮着,独自感受那百转的愁肠。难以言述,此刻她竟是记起了京都寻经时的欢愉,一种单纯且明媚的欢愉,虽然其间夹杂的满是难以圆满的憾然,但当她坐在席间,看着不远处举酒联词的云归,她却是得了圆满。纵然,那册毁了的册卷还在自己的怀中。
  为什么要饮酒呢?
  或是,饮酒便能入梦吧。
  浑浑噩噩回想穿书以来的诸多梦,月赋雨心底有回声——那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实。她确是杀过梅启君一次又一次,她确实嫁过梅启君一次又一次,她确是为妾一次又一次,确是唤了云归‘姐姐’一次又一次……
  其实,依着郡主的身份,云归如何能当得起她一声‘云归姐姐’?她又何须应云归一声‘赋雨妹妹’?
  当局者迷。守夜嬷嬷怕是从她与云归二人的称呼中已瞧出端倪。枉她常与守夜嬷嬷言云归是守礼之人……守夜嬷嬷不知她与云归在雨中已见过一面,故而依着嬷嬷的心思,云归定然不是守礼之人。若云归守礼,如何会在第一次面见之时,便唤了自己‘妹妹’……
  但若是云归不守礼,她又如何会在方才又唤自己‘郡主’?
  捏着酒盅的手颤了颤,月赋雨想到‘妹妹’,‘郡主’,两词虽皆是向她而语,但两词间却无形在她们二人之间划出无限的距离。‘妹妹’明了远近,‘郡主’决了尊卑。
  思及赵云归时唤沈涵微‘沈小姐’,月赋雨不禁勾了勾唇,饮尽壶中最后一滴酒……
  她在云归心中,或是有几分不同……
  不同?纵然不同,她与云归同为女子,怕也生出什么大防。
 
  ☆、第三十四章
 
  行令斟酒,欢饮达旦。零零总总,不查便是熬到天明。见席中三人皆是醉得不轻,赵云归起身从沈涵鸢与沈涵微之间,转到月赋雨身旁:“兰泽,去寻沈府婢子接她们的主子回去……”
  “是……”见赵云归面无倦容,兰泽立即领命离去。她们赵家礼数自是与沈家不同。小姐虽不尊佛,却从不在禅院中饮酒。故而,小姐夜中饮的皆是些茶水。不似沈府小姐,只乘酒肉之欢,失仪于人前。
  兰泽离去后,赵云归便招呼婢子伺候月赋雨前往主居醒酒。她命婢子为赋雨备的,原是掺水的果酒,谁料赋雨这般贪杯,且不胜酒力……
  坐在屏风外任婢子们照料月赋雨沐浴,赵云归闲翻一本诗集,却见有婢子从屏风后盛了一物件过来:“小姐……婢子们在为郡主更衣时发现了这个……”
  “嗯……”赵云归挑眉一看,见不过是本浸过水的册子,便望了望婢子,道:“莫要对郡主的物件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且安心放回去。”
  “可……”婢子见赵云归误解了自己的心意,立即跪在地上把书卷举过头顶,“可册上却有小姐的名讳……”
  “嗯?”闻册上有自己的名字,赵云归便接过婢子手中的书册,道,“如是,便是辛苦你,且去寻兰泽为姊妹们领些赏钱!”
  “谢小姐!”婢子匆匆忙忙躬身退下,引得赵云归抿唇一笑。真是个心思细腻的丫头。
  用指尖对着封皮一字一字细看,赵云归扶额轻笑,这书封做得甚是取巧。
  常人赠书,喜在书内提语,而赋雨却是堪堪在书封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想来此举一是防落人话柄,二是便将此册赠出。
  诗国有编私书的风气,寻常女子编一两册书尚不为奇,更遑论她赵府嫡女赵云归呢?故而,若是赋雨要赠册于她,只需寻一个有赵府婢子的地点,偷偷丢下此册便是了。
  可赋雨为何要赠书给自己呢?
  赵云归看着书封上的‘经学概要’四字,忍俊不禁。她想过编诗史,文史,却从来未想过编经史。
  信手翻看文录,赵云归为录上的脉络所折服。虽只是书名之录,主笔却是分出了三百三十卷,经天纬地,气韵磅礴,早是跃出了她赵云归的水准。
  想来赋雨虽有才气,却非皓首穷经之徒,她为自己送来这么一本提纲挈领的册子究竟是为了何事?
  思及兰泽与她言的,赋雨曾为她求经……赵云归不禁对手中的册子生出几分好奇。
  匆匆闲翻,见册中有一页宣纸不似凡品,用手一摸,又掉了些许字……赵云归的心提了起来。
  小心翼翼把书册横到桌案上,赵云归先查探了片刻其他部分。手中这册子是经了水无疑。但因誊写用墨极为考究,并无大碍。
  只是单单坏了中间这页。
  赵云归细细查看坏了的那页,发觉似乎将它从册中撕下也不妨碍先后。它就像造册者专门为她加入了一页纸,等着她去采撷。
  赵云归本能地把书倒至倒数第二页,发觉其页末便乱入了四字‘泼茶于中’,心头也是大惊。赋雨可知这册子是何人所作?
  想到赋雨身侧许有恶人,赵云归不敢怠慢,立即提册去屏风后见月赋雨。
  适时月赋雨已被婢子伺候着饮下了醒酒汤,正慵懒地仄卧在榻上,眸中一片迷蒙。
  命四周的婢子离去,赵云归站到月赋雨身侧开门见山。 
  “郡主,此册可是给云归的?”
  “嗯?”月赋雨勉强看了眼赵云归手中的册子,发觉是她放在前襟的那本,不禁心生欢喜,面色微红。
  但转念想到那书内里许是已经不成模样,月赋雨又矢口否认:“不是。”
  “嗯……”离榻转而向月赋雨一行礼,赵云归笑而答,“既是不是给云归的,那云归便有一不情之请了……还请郡主将此册赠与云归……”
  “怎么,云归姐姐竟是喜欢这本册子么?”混沌中闻云归道她想要那毁了的册子,月赋雨便想起了这五六日来的车马劳顿,以及那夜突起的箫声。
  月赋雨不厚道地开口:“赋雨听桃叶言过,梅公子府上有姐姐心仪的册子,若是姐姐收了赋雨这本,姐姐便是不能收梅公子那本了……”
  闻月赋雨主动提到了梅启君,赵云归不禁莞尔。今世她与梅启君非亲非故,自是不便收梅启君的经书。但月赋雨酒醉后还记得此事,便有些非比寻常了。
  “郡主是说,梅公子带了本经书给云归?”赵云归收好册子,转立到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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