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之道(gl) 作者:神经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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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低不平的声音注定着沈涵微不会倒在地上。
英雄救美这种场面出现太多便不好玩了。
月赋雨遗憾地望了沈涵微一眼,正欲转头与赵云归说笑,却听到赵云归低声道:“看那里!”
“哪里?”月赋雨顺着赵云归示意的方向看去,发觉地上有本从沈涵微身上滑落的书。
“不过是《诗理》罢了……姐姐在看什么?”月赋雨看不出门道。
“那不是寻常的《诗理》。”赵云归带着月赋雨细瞧,“你看,那本书随有《诗理》之名,却比《诗理》薄些……诗国素来喜欢用《诗理》做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沈涵微前世便是用《诗理》糊弄梅启君的?”月赋雨皱眉,“梅启君不该如此故意被打动吧……”
“凭借沈涵微的诗才应该不难……”赵云归喃喃。她前世想过千百次也未相通为何梅启君会喜欢上沈涵微,依今日所见,断然是诗才。那么厚的一本《诗理》啊,里面该储了多少妙语,怎能不令一届才子倾心?
她输的不冤。
“姐姐的意思是那本《诗理》是沈涵微自己写的?”月赋雨随口问。
“是。”赵云归点点头,“《诗理》常是诗国女子为自己备下的嫁妆。”
“那姐姐的呢?”月赋雨懒懒地看着梅启君将地上的《诗理》捡到手中,而沈涵微则是满脸绯红。
“云归的?”见月赋雨问及自己的《诗理》,赵云归低眉一笑,言语中皆是戏谑,“不是早已给妹妹你了么?”
“嗯?”月赋雨愣住了。
赵云归却没有停下来:“妹妹与云归第一次相见之时,妹妹不就得了云归的《诗理》么?”
“什么?”月赋雨蹙额,“姐姐是说,姐姐初见时,给的那本《诗理》是姐姐的诗集?”
“对……”赵云归颔首,“当时云归见妹妹终试屡考不过,便思助妹妹一把……终试其实不单单考《诗理》……若是妹妹喜欢,考作诗也是可的……”
“嗯……”记挂住云归与她第一面时便赠了她《诗理》,月赋雨心中一片绵软,口中却只道,“可赋雨也不会作诗……”
“如是……云归却可以教一教妹妹……”浅笑着将两张桌案并成一桌,赵云归与月赋雨细细说着《诗理》中最浅显的部分,顺带着,与月赋雨说上几句她前世所作的那些诗词。
听着赵云归讲诗国的诗理,月赋雨一面与旧时她所知的诗理对应,一面惊叹诗国对诗理研究之深。至于后面赵云归夸自己诗才了得,月赋雨便只能红着脸,与赵云归搪塞。不是她写的终究不是她写的,她自是不能居功。
如是说过几番,便已到了散宴之机。月赋雨与赵云归结伴与梅启君告辞,却见梅启君与沈涵微已然互通了心意。
“恭喜二位了。”
月赋雨本无与沈梅二人争锋的念头,赵云归也无与沈梅二人复仇的决心,恭喜过二位,她们两人便准备回禅院在续上半晌闲话。
她们方才聊到了琴,说过了琴理。许是因为云归将抚琴技法说得太过简单,月赋雨一直跃跃欲试。
“云归小姐留步!”
怀中搂着佳人,梅启君不懂自己何处来的悲痛。
虽然沈涵微手中的册子确实打动了他,但他心底却莫名有几分违和感。他不相信沈涵微能作出册子上的诗作。
许是沈涵微才学高超,她能驾驭多种题材……但诗集上的诗词立意并不与沈涵微的性子匹配。
在他看来,沈涵微是个妙人,却不是个规矩的大家小姐。故而诗集中那些劝守礼教的诗,断断不是沈涵微能写的出的……
且,依照他的判断,他手上这本诗集只能出自赵云归。
“不知梅公子唤云归何事?”赵云归含笑安抚过拈酸吃醋的月赋雨,转头望向梅启君。
梅启君扬了扬手中的诗词:“不知小姐可是见过这本册子?”
“嗯?不过是……”赵云归话说了一半,发觉那封皮上的字迹格外眼熟……
是她的字迹?
赵云归意味深长地与月赋雨交换过一个眼神,含笑道:“云归不曾见过……”
“嗯……如此,打扰云归小姐了……”
梅启君怅然若失地望着赵云归的背影,搂紧了沈涵微的腰,他似乎永远失去了什么……
“梅郎,你这是怎么了?”沈涵微见方才还对自己赞不绝口的男人这般快便移情别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梅郎,你怎么还惦记着她……”
“不惦记……不惦记……待启君回京便与你CAO办婚礼……”梅启君岔开沈涵微的话头。
“真的?”听梅启君要娶自己,沈涵微笑靥如花。
“真的。”梅启君点头。
沈涵微追问:“是妻么?”
“妻。”梅启君攥紧手。
沈涵微不信:“唯一的妻?”
“唯一……”梅启君愣了一下,脑子中闪过一些东西,却始终抓不住,“是……唯一的妻……”
……
听着耳边的笑声,梅启君没有半分开心。
他似乎给自己酿了一杯苦酒呢?
微儿与他说,她对他一见钟情
可他一见钟情的并不是沈涵微……
☆、第四十三章
芙蕖宴后,月赋雨与赵云归常居在一处说些嬉笑言语。又或是选在禅院内赏荷。故而未多时,两人便愈发亲昵,好到同榻而眠,宛若一人。
直至京都传来消息,道国主山棱崩,才震得二人想起,世间并非只有她们两人。
……
国主死讯传来,于云归语甚是平常,因前世国主便是此年去的,赵云归只是吩咐婢子备好细软,回京都。诗国的规矩,诗才凡是过六品,皆要为国主守岁。上世,梅府上下便是为吊唁国主废过几番心思。
于赋雨言,则是心有戚戚。她与国主虽只见过一次,但国主待她好,月赋雨却是知晓的。想来这世上许是好人不长命。
唏嘘几番,月赋雨随即惜别赵云归,匆匆赶回到京都,她与云归不同——她是宗室出女,自该早归。
从百丈寺归京都的路似乎比从京都到百丈寺的路平坦,说是百里奔丧,不过三日,月赋雨与守夜嬷嬷一行便抵达了郡主府。
到了郡主府,月赋雨便看到郡主府府门洞开,飘在府门口的丧布给郡主府笼上了一层阴霾。
宫中派人在郡主府候着月赋雨,故而月赋雨一到郡主府,便被带着前往了皇城。
皇城内的陈设和郡主府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不过是白缎更上成,仆婢更加多。所谓天子一去,天下缟素。月赋雨被场景所感,欲低头痛哭,却觉眼中淌不下一滴泪。
“郡主……”侍奉月赋雨的婢子异常有眼色,见月赋雨欲哭却不能,便适时的递上了一块浸湿的帕子,“殿前失仪不可,还请郡主节哀……”
“嗯……”月赋雨低头接过婢子手中的帕子,捂住口鼻,慢慢走到了供宗室吊唁的地方。此时是六月,月赋雨不懂为何国主已去世多日却未出殡。端详着跪了一地的宗室子女,月赋雨没有生出半分亲近。直到月赋雨看到不远处有一蓬头垢面的女子,正不时抬眉看她。
“天歌姐姐?”月赋雨蹙额。诗天歌不过比自己先回京月余,怎会憔悴到这般模样。
见月赋雨看到了自己,诗天歌便双目含悲。
“赋雨妹妹——”诗天歌未语泪先流。
“姐姐节哀……”见殿内人多口杂,月赋雨未感多言,只是要宫中的仆婢去寻了一碟炒豆粉。
“姐姐久不见,可是还喜欢豆粉?”月赋雨自顾自地说,诗天歌会意。
“姐姐甚是欢喜……可是能拿到姐姐面前?”
“唔——”月赋雨带着豆碟到诗天歌身侧跪好,便见诗天歌一面哭,一面伸出手指,在豆粉上划出一个‘弑’。
“嗯?”月赋雨刚欲问莫不是弑国所为,便见诗天歌用手偷偷指了指不远处的新国主,“这豆粉许是粗了些……”
是了,新国主……对于诗国太子在国主死后急着登基之事,月赋雨也一直有耳闻。
“这豆粉粗细刚好……”月赋雨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丧父的女子。新登基的国主与诗天歌并非是一母同胞。
“妹妹,天歌不愿远嫁……”诗天歌拉住月赋雨的袖子‘呜呜’哭。
“姐姐此言何意?”月赋雨还未理顺诗天歌所言的。
“皇兄说,待天歌守孝毕,便要把天歌送与弑国……”诗天歌一面哭,一面不时的打量月赋雨,希冀着月赋雨能说出一两句公道话。
迎上诗天歌的视线,月赋雨把手中所剩无几的豆粉洒回到盘子中:“那姐姐保重……依姐姐的身份,姐姐应可以在弑国作皇妃。”
月赋雨话音一落,诗天歌的脸色随即变得凝重起来:“妹妹胡说些什么……妹妹可是知晓弑国的国制?”
“如何?”月赋雨不置可否。她是没看懂诗天歌的脸色为何变化,但这不意味着她看不透诗天歌的坏心。想来自她来诗国起,诗天歌便那般高傲,此时正逢其落难,又怎会是好相与的
见月赋雨有洗耳恭听的架势,诗天歌忙压低了声音:“弑国残暴,不比诗国礼仪之邦……弑国为帝之人,皆是一步一杀,以人骨累出的皇位……”
“唔……”听着诗天歌数落着弑国的坏处,月赋雨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曾经挤在自己身侧的桃叶。桃叶便是弑国之人,可她并非是诗天歌所说的那般嗜血。
思及云归在她临走前与她言说过,要谨言慎行……
月赋雨低语:“善杀者未必无情。恭喜姐姐寻到一好男儿……赋雨观姐姐一直好武厌文,许是姐姐本就喜好弑国男儿……”
月赋雨本是平心而言,但诗天歌并不买账:“赋雨……姐姐今日就与你说实话,姐姐不喜弑国男子……姐姐喜欢的是诗国将军方吾之……”
“方吾之?”月赋雨蹙眉,她似乎与这个男子有过一面之缘?
见月赋雨似乎被‘方吾之’这个名字吸引,诗天歌咬咬唇,低声道:“赋雨妹妹,你可知你爹爹已经去世了?”
“嗯?”怎么会突然提到自己的爹爹?自己真的有爹爹么?月赋雨对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虽说种种迹象都表明她的爹爹在弑国,但她却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传说中的爹爹。
诗天歌咬牙:“弑国如今的国主便是上次来观你终试的弑国贵客!”
“……”
桃叶成了弑国的国主么?
月赋雨皱眉对着诗天歌的眼睛,一字一顿:“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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