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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桔 作者:纸月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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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怅然若失

  这就是那人自小长大的地方。纱织抬起头来数到第三层,统一的绿漆老式窗台,左边养满了绿萝薄荷蔷薇盆栽一片青葱,另一边却光秃秃的。以那人不管不顾的性格估计是住在右边公寓吧。想起她,纱织莫名笑了。知道了她的真实姓名,纱织心里却还是不惯改口,于是每每想到,便用「那人」替代,像一种含糊暧昧又亲暱的符号。
  用密码开了铁闸,一层层楼梯走上去,一层三户,她的住所果然在右手边。
  开了防盗门和木门进去,纱织环视一圈简单的、小小的公寓。两室一厅,开放式厨房,面积不大但因为家具陈设极简约,便显得空旷。料理台上只薄薄一层灰,看来是雇了人人定期来打扫。纱织一一打开入墙式橱柜,果然除了少量碟盘只有一整箱泡面,翻开纸箱看一眼,又晃晃旁边的煤气罐,打开压力闸,煤气灶也还能用。将来若经常过来,还是要好好添置厨具才行。纱织在心里盘算著,同时提醒自己去办一个港澳通行电子签。
  一边想着一边走到并列的房间门口,房门都开着,左边小一些的是书房,里头靠墙排列著三个与天花板等高的大书架,靠窗一面放著一张实木书桌,桌上一盏小台灯。另一个房间是卧室,纱织走了进去,将覆蓋住床的白色防尘布一掀,阳光下扬起一阵细灰。
  将窗户打开通风,窗外就是刚刚楼下看上来的光秃秃的窗台。打开衣柜,里头都是秋冬款的长袖衬衣和长裤,她合上衣柜门,想想,又拉开,抓住一件白色衬衣的袖子,埋头进去,闻上头的味道。闻着闻着突然脸红起来,觉得自己像哪个跟踪狂,趁著可望不可即的那人离家,偷偷潜入了,依靠对方留下的生活物品和蛛丝马迹描绘出她的骨骼肌理血肉体温,无望地希冀着能贴近些,再贴近些……
  她安静地叹一口气。
  没有。这衣物上没有那人的气息,有的只是淡淡的潮湿霉味而已。她拉住衬衣袖口,愣愣地突然流下眼泪。
  好不容易,过去一个月的忙乱中,自己翻天覆地竭力寻找着她的下落,惶惶然怕她受苦吃亏,不知道她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什么。一颗心落到实处,却又疼痛——她在自己不知道看不见的地方身陷囫囵,是那么自由无拘束的人呢怎么受得了?心疼夹杂欢喜中就听见她一句铿锵的「不见」。一个月来思念牵挂,渴极了似地惦念着她的声音容貌味道,结果难得一通电话竟然只听见一句「不见」,一句「你生气了」。想想又有些恼自己,怎么就压不住怒火呢?明明是以冷静文雅出名的人呐。
  咬咬牙,将眼泪胡乱抹在衣袖上,换上自己带来的休闲服,然后将衣柜内的衬衣长裤外套全取了出来,一一分门别类,手洗的机洗的干洗的。今天好太阳,洗了晾晒一下午应该能干吧。纱织恨恨想着。寻不到之前的味道也好,洗净了统统穿自己身上,盖戳一样留下自己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覺已經進入尾聲......
 
  ☆、第三十八章
 
  这一周对刘溯恩来说很不好过,即将和纱织见面这件事像一把火,细细将她煎著熬著,一会觉得时间太慢太厚太沉重,一会又觉得墙上钟表走得太快,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好,没想好届时要说些什么,露出什么表情。她甚至考虑过去理个发——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紧张焦虑,不时恍神。结果是这几天她不断将新上手的缝纫劳作弄得一塌糊涂,而且不止一次几乎暴脾气地要跟其他女囚发生冲突。
  而这明明是训练课时肯尼千叮万嘱要她避免的。
  溯恩一直喜欢《肖生克的救赎》这套电影,也喜欢史蒂芬金的原著,同时还有一系列美剧《越狱》,甚至是八、九十年代的香港电影《监狱风云》、《大逃犯》,她喜欢看一群人在围墙之内困斗、挣扎,绝望中蓬发希望。等如今自己身临其境,才知道那些主角有多幸运,幸运的不单是肖生克身负财务知识、迈克拥有建筑师专业,而是正正好,监狱管理人员急需他们的知识辅助……而溯恩的专业,在此处还不如一个家务助理或职业拳击手。不过那些影视小说关于监狱的描述里倒有一样是真的:这里奉行严格的团体制。而这种团体的划分依靠的是最原始的准则:种族、语言、背景、年龄。
  澳门监狱一百多名女囚中有三分一来自内地,两成多来自国外,余下四成才是当地人,她们总是鳟鱼溯源似的,各自归入有相同发肤和语言的人群,然后再根据其他条件分裂成小团体。一开始溯恩勉强依附在土生土长澳门人中年轻又体型柔弱的那群人当中——真是奇怪的组合,里头大多是罪行较轻的诈骗犯、吸毒者或者惯窃、经济罪犯……总之不是依靠身形壮实抢劫伤人的类型,大多娇娇小小一派斯文,只是人数多,一般又在当地有亲戚人脉,倒也不怎么受欺负。溯恩身在其中是个异数:太高、肤色太白,犯的罪也重,那些人对她便多少有点生疏。
  溯恩倒也想过加入澳门人中的混血帮,只有五六个成员,都是葡中混血儿,高大矫健而且好勇斗狠,她便亲眼见到其中的小头领玛瑞莎在操场上掀翻三个老外,并打掉了其中一人的门牙。可惜溯恩不懂葡萄牙语,这简直是穿着合适伏贴的晚礼服却缺了入场券的尴尬境况。比溯恩还高出半个头的玛瑞莎倒是放话:若溯恩肯委身做她「宠蜜」,她可保溯恩接下来的刑期内风光无忧。惊得溯恩从此见到她就绕道走,绝了加入那强悍团体的心。
  适应监狱的夜晚花了溯恩一些时间。晚上熄灯铃响过,室内黄灯决绝地「啪」一声关上,走廊外的光透过铁栏绰绰映进来,过一会,暗室内便漫起悉悉索索各种声响。有时是新成员的饮泣,有时是梦呓——那些白日里横蛮戾气的武装在夜里卸下,罪恶感、歉疚、怨恨梦里全裹缠上来,化成几声突破梦境的喊叫或呻.吟。等到夜色再深些,不时也会传来痛苦夹杂快.感的喘息和低吟,自愿的,半被迫的,八人一间的囚室,喘息有时来自隔壁房,有时就发生在隔壁床。溯恩觉得自己像一颗贴伏在河床上的小石子,必须全神贯注屏息静气才能不被汹涌的河水裹挟著冲走。有一晚,她在熟睡中被一阵窒息感粗暴地从睡眠中拉扯出来,有人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探入她囚衣内狠狠捏她的乳.房,那疼痛强烈得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叫不出声无法呼吸,连意识都开始涣散的时候那人掐住脖子的手松开,往下移去,同时嘴凑了上来,溯恩闻到一股烟草的恶臭,她竭尽全力猛地扯住那人头发,这一手又狠又快,直将那人拉扯得翻身滚落铁架床撞到旁边的储物柜,撞出一声巨响。好几人被惊醒了,但没有人出声,溯恩挣扎着半坐起身戒备着。那人见得不到好处估计也是不想闹大,冲地上吐一口痰,爬回自己床上。
  羞耻感是在那之后才涌起来的。一整夜溯恩都无法入睡,身上的鸡皮疙瘩无论怎么安抚都无法平复。她将毯子紧紧裹在身上缩成一团,乳.房火辣辣地疼,涌过来的是深深的悲哀和受辱的愤怒。她想起了那个抓住自己双腿悲叫的女孩,想起她被人打折了右脚,法庭上开口说出自己是出于自愿。那晚溯恩流了一夜的眼泪,甚至觉得背后曾被女孩抓伤的痕迹隐隐作痛。第二天天亮,溯恩才发觉自己将手背咬出上下两道口子。
  第二天,她若无其事地排队洗漱、排队上厕所,吃早餐,参加劳作,只是牢牢记住了那人的长相——肥胖、矮小、一口黄牙人称「肥波」的惯犯,据说她□□同时贩毒,只是卖的是K仔之类的□□,数量也不多,刑期便短,在狱中进进出出。这回是她第四还是第五回入狱,比溯恩入狱时间还晚三天。
  到中午的休息时间,溯恩在操场上找到玛瑞莎,告诉她自己不打算成为她的「宠蜜」,但如果她能帮自己一个忙,可以给她一笔可观的酬劳。
  当天晚上,「肥波」在厕所格内被人蒙着头暴打一顿,右手五根手指全被折断,在医疗室躺了一个多月回来,溯恩已经调到别的囚室。然后整个女囚区便开始流传溯恩成了玛瑞莎的人,而且背景强硬手段毒辣——当然那已是后话。
  差点被强.暴的那晚之后,溯恩戒了煙,而且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论睡在何处都无法真正熟睡,入了梦也依旧清醒,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她知道自己正被慢慢改变,无可挽回地顺着倾斜的坡度滑落,却无能为力。大概是这个原因,让她对与纱织见面这件事焦虑恐慌,又不能自己地渴盼。仿佛唯有见到她,将她与脑海中的身影对应重叠才能保住自己正常的那一面。然而如果、万一纱织见到这个模样的自己,松开了手……溯恩不敢想象。几曾何时,她是不打算让任何人再往心里去的啊。溯恩不知道自己更害怕哪一个:是被抛弃,还是在不相见的日子中,被纱织慢慢遗忘。
  就这样煎著熬著,来到星期日。
  当溯恩被狱警领着和其他五名女囚进入探视室,一抬头,看见纱织那样盈盈立在桌边时,眼眶一下子红了。
 
  ☆、第三十九章
 
  张纱织就这么盈盈站在那,挨着桌子,一手摁在桌面上。长发束起,身上穿着白色修腰衬衣,长袖折了几折去到手肘处,底下是一条半旧墨蓝色牛仔裤,搭她们初初见面那双高帮登山鞋。修长身段显出一股蓬勃的英挺来。
  这样的纱织将目光牢牢钉在溯恩身上,看着她抬头,眼神在捕捉到自己时亮起,然后眼眶转红,然后别开脸去。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亲近人面前想哭出声又拼命忍住的模样。
  「怎么了?」纱织看住缓步走来的溯恩轻声问,一边竭力忍住探手抚摸她脸颊的欲.望。多久没见面了呢?上次将这人儿拥在怀里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
  「没什么。」溯恩摇摇头,简直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见着你高兴。」
  「我也高兴。」纱织露出极温柔的笑来,像月光一下子破开云层。
  好一会溯恩就这么愣愣看着那光,突然间红了脸,喃喃说一句:「你瘦了」
  「嗯?不好看了么?」纱织下意识抬手摸一下脸,然后往下,搁在细长颈子上。
  溯恩还是摇头,眼睛盯住纱织雪白的颈子、雪白的手指,莫名觉得渴。好半天才想起要坐下。
  「冷叔没来?」
  「嗯。他说上次探视时间来过了,这次让我们单独说说话。」
  「好。」溯恩像被顺着毛抚摸得极温顺的猫,心满意足地应一句,然后安静下来。
  一时间两人只是相互看着,没有说话,却像有许许多多已经透过这样的凝望得到解说。探视室内困住人声,嗡嗡嗡的背景声中,于她们来说却是安静的。
  「你穿了我的衣服。」溯恩笑着说。
  「冷叔将你公寓钥匙交给我保管了。」纱织横溯恩一眼,竟显出惊心动魄的妩媚。「怎么?我不能穿你的衣服?」
  「唔。不会。」溯恩摇摇头。隔着一张结实的木桌子,两人的手都搁在桌面上,离得近了,又触摸不得,便都焦躁著。溯恩的中指在桌面上来回画圈。「很好看。」她补充一句。
  纱织便满意了,含着笑说:「我还准备了好几套情趣内衣,嗯,都按着你的尺寸。」说著瞇起眼睛从溯恩那宽松的囚衣胸前溜过。
  「……」溯恩画著圈的手指停顿了下,想起的倒是纱织在更衣室里的模样。
  「我想想,有皮革的、镂空的、中空带纺纱的……」纱织接着说,满意地看溯恩的脸苦瓜一样皱起来,笑笑,「你知道,这是为了你说不肯见我。」
  「我、那是……」溯恩皱着眉欲言又止,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提起夏小雪。转念一想,若是出狱后仍能和眼前的人在一起,拥有对方美好的身体,那么穿着或不穿着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哪怕是皮革的纺纱的带铁链的。「好。」她于是说,「有机会的话,都穿给你看。」
  纱织倒是愣了下,深深看溯恩一眼,又拧过头去看狱警腰上的警棍。过一会回转过来。「我后悔了。」她说著,眼光往下挪到溯恩包了纱布的左手上。「让你陷入这种境地,我后悔了。」
  「不要难过,纱织。是我让自己陷入这境况的。事情总是有代价,迟或早而已。」溯恩慢慢将手收到桌下,顿了顿,忽然皱起眉。「你家公司还好吗?」
  「还算顺利,虽然资金方面有些吃紧,但算是缓过来了,订单很稳定,债务偿还方面没有大问题。」纱织想了想,又试着开口:「我将哥哥送入戒赌中心,但似乎没有太大进展……阿爸将他手上大部分股份给了我侄子,大概是想安嫂子的心,也是从根本上掣肘我的意思……」
  溯恩替纱织叹气。所谓家人,越是亲近越容不得一点点偏颇和利益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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