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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妃，我说过，你是我小弟。”难得的，皇后突然竟有些羞赧。一向本该不正经的，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她这句话确是没开玩笑了。

　　

　　低头一下，余暖笑得开心。

　　

　　心里的想法被证实，满满的满足与感动。

　　

　　原来她都愿意为了自己出头的：不仅仅是对那些个妃嫔，哪怕是皇帝也是可以。这样子，是否自己在她心里是比她们都重要的存在？

　　

　　是的，本该是的。

　　

　　余暖突然觉得心里被填满些什么，很是充实。

　　

　　看她就一个劲只顾着傻笑了，皇后不由也笑一下。余暖，这一刻，是因为自己而开心的，不是吗？

　　

　　皇后突然想起前阵子让夏满查的余暖。所得的结果与自己所猜相差无几。

　　

　　今年天还寒的时候，余暖上街，与皇帝邂逅，单相思的皇帝便没多久就将她掳进宫里。而余暖的背景，也与皇后所知的一样。

　　

　　至于余暖为何入宫几日便能将礼法学得从善如流……

　　

　　究竟是难发现什么纰漏，皇后最后只好将这归咎于余暖的天赋异禀。

　　

　　又或……谁没个秘密呢？

　　

　　轻吹手中的白瓷杯子，上边因装着热水，杯子透出朵小花纹，倒是细致，挺是好看。

　　

　　“身子可好些了？”

　　

　　“大多好全了，劳烦娘娘想着。”余暖眼睛成了弯弯的月牙儿，眼里印着皇后。

　　

　　很是受用，皇后瞅眼外边天气，一片阴云，提醒道，“这雨下了两日了，怕是还得下的，别忘了防潮。”

　　

　　给皇后上有些空了的杯子满上，余暖放下茶壶，唇边小酒窝深深，“估摸着快得热起来了，娘娘也得记着祛暑。”

　　

　　不予置否，皇后挥袖，给了余暖一个赞赏的眼神，继而看着她道，“此等小事，本宫从不记着。”

　　

　　言下之意，也便是让自己给她准备着。余暖心里明白，这是她对自己的信任，点头应道，“娘娘说的极是。”

　　

　　“倒是这下雨是下雨，也不知你宫里物什供应及时与否，有不足的，不妨来我清宁宫报备。自不会缺你的。”皇后说着，抬头四顾，看着余暖的小院，思索着她是否会缺些什么用的。

　　

　　“多谢娘娘，”余暖声音温柔，知道这是她给的承诺，说罢，又想起什么，解释道，“估摸是过些日子这天便好了，晚些还得有梅雨。这停停歇歇，得是有一阵子。”

　　

　　“梅雨？”皇后挑眉，正准备去拿杯子的手闻言一顿，觉着这词有些耳熟。

　　

　　“说来，梅雨之季，持续时间虽长，但等罢了时候就是热极。”余暖畏寒，也畏热，想着快要到夏天，其实心里有些期待今年梅雨能下的久些。

　　

　　她说着，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一丝丝的雨多如牛毛。

　　

　　总不停歇，使得这两日的暑气都消减不少。

　　

　　点点头，皇后顺着她的目光往外去看。

　　

　　这其实是皇后与余暖第一次这么认真而和谐的聊着天。不若之前的欢快吵闹，皇后发现即便是她不说些那些有趣的话儿，就这么安静的呆着，感觉也是很不错的。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从前，她与自己家人坐着的时候。

　　

　　没有拌嘴，没有那么多趣事，只是安静的呆着，闲聊家常，一天也能那么充实，颇觉温馨。

　　

　　皇后转回头，看向余暖，这个与她并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她乐观，嗜甜，懦弱，也不够透彻，甚至有些畏首畏尾，但不知不觉，她已在自己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这一次，不过短短十数日，她与她，却似乎发生了些什么改变。

　　

　　这个她谢羲想要守护的女人。这个皇帝的女人。

　　

　　“娘娘？”

　　

　　余暖看着皇后看着自己，也不移开眸子，到底是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多余。

　　

　　莫非是自己今日没化妆，给丑到皇后了？

　　

　　余暖抿唇，心里想开了去。

　　

　　“何事？”皇后看着余暖方才持续不久的柔弱样子就这么发生了改变，变得眼神奇怪起来，心下好笑。

　　

　　“娘娘，你可是看着我觉着丑到了你？”耳根微红，余暖有些不好意思。她是没想到过的，自己还能丑到别人，而那个被自己丑到的人，还是皇后。

　　

　　嘴角到底抽了抽，皇后面色也变得奇怪起来，半晌，像是对自己说了些什么，方才开了口，“你且放心，这宫里，除却本宫，也便你能是最好看了。”

　　

　　其他人？那不可能。没她后宫之主的承认，何来第二美？

　　

　　莫说是门，连窗都不会有。

　　

　　若说之前余暖是因为当自己颜丑而羞赧，这会儿，她却是因为皇后的夸赞了。

　　

　　如鲠在喉，听着皇后这句不知是夸奖还是反语的话，余暖不争气的连脸颊都开始飘红。

　　

　　皇后娘娘，我是该当你是夸奖呢，还是夸奖呢，还是夸奖呢？

　　

　　这一刻，谁也没有注意到：自恋，是可以传染的。

　　

　　皇后没有，余暖，也没有。

　　

　　

 

☆、枪靶子上门

 

　　

　　沉香觉得最近自家小姐和皇后的关系有哪里不大对。

　　

　　具体是哪儿，却又说不清。

　　

　　动用自己看过不多的书的脑子，沉香就去回想自己在入宫前恶补的那些野史与话本，那些个里边所编的后宫的姐姐和妹妹们。就像是野史里边没有吵架时候的关系，二人关系非常之和谐，好的甚至几乎都快穿一条裤子！

　　

　　哪怕是日日的大太阳也没法阻拦皇后与自家小姐的隔日见面，而且一见便呆在清宁宫整整半日。

　　

　　于此，沉香开过口，让余暖不管如何，都不可与皇后结拜，否则会成为一切祸源的开端。

　　

　　可自家小姐却不以为意，甚至用一句“那些都是骗人的”来随口堵住自己的口。可沉香还是有担忧的。

　　

　　后来白术也加入劝解队伍，对沉香道“你看那些个野史，莫不是姐妹两有人给那人上了之后便翻脸。你看咱家娘娘与皇后，虽是这般，可还是关系好极了。若我看，皇后娘娘，很是不错，可比那人靠谱多了。”

　　

　　沉香听着颇觉有理，却又思及些什么，有些担忧。

　　

　　罢了，左右或许是自己看书不足？

　　

　　沉香最后的决定，是自己去多看些书。这般若是出了问题，方才能更好的应对。至于皇后与她家小姐？沉香相信，时间会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这可就不是余暖需要担心的了。沉香坚持，自己也不阻拦，只因着这两日心情不错，再多去几趟皇后那边。

　　

　　那日皇后过来找自己，也不出言调侃自己的场景，便像是梦一般，一晃而过，才是次日，皇后就又回了平日模样。不过这样，余暖能常见着皇后，也是颇觉高兴的。

　　

　　而事后，关于那句皇后踹门而入时说的话，余暖后来问白术，几次追问下才终于得到的吞吞吐吐的答案，余暖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襄妃，你给我听着，你是我小弟，我罩着！本宫三十六规章都还没抽厌，你别想跑！”

　　

　　这话听着……怎的颇有些霸道总裁的味道？

　　

　　余暖即便只是想着也觉窘迫，躺在摇椅里伸个懒腰，余暖取过旁边宫人端着的盘子上的水，喝了口，把自己有些高兴的心思归结于因为自己受到了庇护。

　　

　　不过，不论如何，这样被霸道总裁的感觉似乎不错？

　　

　　瞅眼外边太阳，余暖拿小刀给自己切了瓣桃子。

　　

　　是皇后给送过来的，昨日刚进贡的白桃，顺着余暖的喜好，正是半软不硬那种。早已洗干净了，白色的肉，红色的皮，很是好看。

　　

　　入口是独属于水果的清甜，汁液很足，余暖满足的微眯起眼。

　　

　　“娘娘，娴妃娘娘来了。”是白术。

　　

　　“娴妃？来我这儿？”余暖有些诧异，自从自己搬进这蓬莱阁，除却皇后，是没其他妃嫔过来的。今日怎的有人过来了？还是那个每天任劳任怨给皇帝当枪靶子使唤的娴妃？

　　

　　“已在外边候着了。”白术点头，也有些担忧。

　　

　　蹙眉，余暖从摇椅里起了身，整理一下自己衣裳，再让宫人撤了吃食，直接出了门去迎。

　　

　　娴妃？其他她倒是不怕，就怕是皇帝出了什么幺蛾子，看自己不爽了。

　　

　　出了门便见那娴妃一身华丽，手上揣满金镯，头戴着玉钗，再添上其他首饰，便像生怕别人不知自己财大气粗一般。而此刻，她正站在伞下，让宫人给扇着扇子，一脸不耐。见余暖出来，上下打量起来，似想看看这个让皇帝一回后宫便唯一给睡了的一个妃子，是个什么模样。

　　

　　余暖扯扯嘴角，有些窘迫，好在早知道了这人向来这副嘴脸，也不当回事儿，只面带诧异，“什么风把娴妃吹来了？”

　　

　　哼了一声，娴妃抬脚便朝蓬莱殿里走去，言语带刺，“我来看看妹妹，不可？”

　　

　　听着便让人不爽，不过余暖却想着个人。

　　

　　怎的皇后刺自己，便没觉得什么，可娴妃，却让人这么反感？

　　

　　“既如此，娴妃走吧。”余暖最后给自己的答案，是皇后说着那些话时候，眼底是有笑意，有温度的，而非像这个娴妃，纯粹就是为了给人添堵。

　　

　　扭着腰肢，娴妃就这么一步一扭走了进去，直把余暖看的皱眉。

　　

　　若非这位雄厚的背景，想来许是早给皇帝一脚踹去冷宫了。余暖突然就有些好笑。

　　

　　不过，谁让背景也从来都是实力的一种呢，不是吗？

　　

　　懒得和她一般计较，不过余暖跟着前边慢悠悠走着的娴妃，终于进了屋，都是半晌之后的事儿了。

　　

　　“这么简陋？”这是娴妃转了一圈，最后才终于下的定论。

　　

　　“自然比不上娴妃，”余暖看她在前边走着，翻个白眼，“娴妃今日上门有何贵干？”

　　

　　她可不喜欢自家给这人当动物园一样的逛，更别说是满脸嫌弃的逛。余暖才巴不得这人早走的好，却碍于担心，才没有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