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凤使舵[宫斗gl] 作者:温水煮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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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皓的眉始终是皱紧的,他看着这个给包围得严实的皇宫,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最后那日,他将他心爱的人抱在怀里,隔着衣裳,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轻轻的转了个身。而余暖,便安静的躺在自己怀里,并不反抗。她与他说着话儿,虽是被迫的,但好歹是对自己说的。而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可不过一个转身,他与她,天人两隔。
她闭着的眸,里边,再也不会出现自己,她的肚子里的小生命,也不会如他梦里那般,跑过来,笑着对他说,“爹爹。”
余皓最近,总是做些年幼时候的梦。梦里,他们还在小小的余府,因着自己父母的双亡,余父余母便把他给抱回余家,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儿子。久而久之,他便叫了他们爹娘,叫他们的孩子叫妹妹。
梦里,余暖刚生下来的时候,还是小小的一团,余皓觉得丑,就对余母说,“她这么丑,一定不是我妹妹。”
余母便笑,“过些日子啊,她长开了,可就比你还好看,你现在不认,以后啊,可别后悔。”
果然,没过多久,那个皱巴巴的小女孩,就那样长开了,很是好看。小女孩是在满月的时候,第一次说话的,因为余皓日日都趴着,一次次耐心的教,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小女孩说的第一个词,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哥哥。
奶声奶气的声音,余皓却能听得懂。他看见那个孩子,对着自己,笑得仿佛冬日的暖阳一般,那般好看。余皓便想,她果然是我的妹妹,她长得真是好看。我会好好护着她。
后来啊,小女孩长大了,但还是很喜欢黏着哥哥。余皓也乐见,便随着她,她所想要的,他都帮她做到。
再后来呢?女孩成了少女,摆脱了幼年的换牙,余暖出落得越发好看。余皓便想,他的妹妹,比他所见过的所有女人都好看,余暖的身上,有一种气质,让人挪不开眼,见不着,便会思念。
余皓是不喜诗书的,可妹妹却喜欢,于是,余皓便去学。于是,余皓在那么多书中,学到了一句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有时候,明白一件事,并不需要太多的力气,余皓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的妹妹会使得自己无法挪开眼。他想,或许,自己是喜欢上妹妹了。但余皓是不敢说的,他只能将这个秘密憋在心里,谁也不敢透露,一埋,便是那么多年。
直到妹妹快要及笈那年,有那么一天,余皓带了余暖上街,遇上了余暖的那个命中注定。
那是所有祸事之源。
那是上元,他牵着妹妹,提了盏刚赢回来的八角宫灯,行走在街上。
余暖说,“哥,那边有人卖花灯,我们去买一盏,许愿。”
她是拉着他的手,指向前边的小河的,她的语气也很欢喜,余皓无法拒绝。
河上飘了许多许多的河灯,一盏盏的小莲花,给蜡烛点成橙色的色调,很是好看,余暖挑了两盏最是精致的,塞了一盏在他的手里,便提了裙摆迫不及待的过去放。
“哥,你也过来啊。”站在河边朝他招手,余暖笑得很是纯粹。
余皓目光本是在旁边的一个戴了面具的白衣男人身上的,他的身边有一个黑衣的人跟着,男人的衣裳材质看着很是不错,他看着的,正是自己的妹妹。
若有所觉,男人与余皓对视一眼。
隔着面具,余皓通过自己往常与人的接触,看着他的眼,余皓想,这是一个很是严肃的人。即便是眼角微弯,还是带着探究的。
侧头,男人似是对着黑衣随从说了什么,转身便走了。
挪开目光,余皓觉得那是一双带着威严的眸子,右眼皮突然便无由来的跳了一下,余皓闭眸一瞬,强压下心下的不安,看向余暖,扯开个笑容,走了过去,将手中的花灯让余暖点着,放进水里。
而时隔不久,关于余皓再次见到那双眸子,却是在那个富丽堂皇的宫殿。
也便是他眼前的这个皇宫里边的一处。
庞大,腐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攻。”
一字出口,千万军向前逼近。
抛石,射火箭,几番争夺,凭借着内应,余皓是在次日攻进皇宫。
步步逼近皇宫中心,那是皇帝的寝殿。
这是余暖所最后呆过的地方,是破坏了一切的罪魁祸首,罪恶所产生的地方。
她所爱的,他会一点一点摧毁,而害了她的人,他会一个个,让他们,不得好死。
别急,他会一个个的来。
而首当其冲的那个人,皇帝,他正一言不发,就那样站在他最后的防线,看向余皓。
“我来了。”余皓是笑着说的,他的手下已经将这个宫殿也一并包围。
“……”
“我以为,你会自己寻死。没想到,你做的很好,晓得活着,让我手刃仇人。”余皓一步一步走近那个笔直站着的人,他笑得像是地狱走出来的修罗。满身的血,勾起的唇角,他是享受着这样的感受的。
“朕只问你,胆敢与朕一决生死?”即便是最后一刻,这个男人,也仍然是如松一样的存在。所以活着,或许,只是因为对于这个男人的恨。余皓,他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还妄图夺取他的国。
手中的剑染着鲜红,余皓看着他,爽快地应,“好。”
对于这个皇帝,余皓有绝对的自信,他必然会亲手杀了他,以报爱人之死的仇。
余皓大步上前,看着他尚方宝剑出鞘,招呼也不准备打,直接上去刺向手腕。
后退一步躲过,皇帝身子猛地一低,身体前倾,上去就划向他的脸。他的全身皆是给盔甲遮盖得严实,只有手与脸,皇帝的选择,是脸。手乃是他拿剑的地方,若想刺中,那非易事。
虚晃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余皓竟然也不躲,反而一脚踹向皇帝的膝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穿心。
面上传来疼痛感,余皓听到有肉穿过布帛与肉体的声音。
趁着皇帝因着疼痛而微微弯腰,余皓左脚迅速提起,直接用力踩在他的背上,手上动作不停,一剑劈开他手上的剑,脚顺势碾在他的右手。
有闷哼声传来,余皓知道,这一战,他赢了。
有血花从脸上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左手伸起,随手一擦,并不在意,余皓一脚踩着他的背,一脚踩着他的右手,弯下身子,声音带着畅快,“服?”
“……”整个人身上传来钻心的疼,皇帝给他以这种耻辱的姿势紧紧踩在地上,不得动弹,没有吭声。
揪起他的头发,强迫他看向自己的脸,声音带了笑意,“捆起来。”
“是。”
随着人的应声,有人上来,麻利地将皇帝捆得扎实。
闭眸,皇帝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说。
他的国,不会再有,而这一切的源头,竟然是因着那河边不经意的一瞥。
“陛下,你放心,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余皓捏起皇帝的下巴,凑近他,看着他的目光,近乎灼热,“我要让你看着,你的后宫,你的孩子,一个个,在你面前死去。听过句话吗?黑发人,送黑发人。”
“……”嗓子动了动,皇帝拳头攥紧,滔天的恨。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豫国会来救你?”余皓说着,手抚过他的脸,这可是他的妹妹喜欢过的人,“你放心,在他们来到之前,我会让你,先,断,子,绝,孙。”一字一顿,这是自从余暖死后,余皓说话最多的一天。
“你!”到底是开了口,皇帝睁眼,瞪他。
“难怪小暖会喜欢你,啧啧啧,这模样,的确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是否给男人压着的时候,是否也能这么俊俏呢?我可听闻,皇宫,可是有不少秘术,便今日,陛下给我表演看看吧。”他将话说得轻柔,只手抚过他的手,目光入水,动作却果断,精准的将皇帝的手筋脚筋,根根挑断。
这是他给皇帝的唯一一个果断。
“陛下,寒夜慢慢,我可给你想了许多法子,你可得慢慢享受啊。你啊,我啊,可都得活的好好的。日子,还很长呢。”凑近皇帝,余皓伸手,再将他的下颌也给卸了,笑得可谓璀璨。
寒冬,殿内,温暖如春。
“娘娘,娘娘,快醒醒。”
是白术带着忧虑的声音。
满身冷汗的余暖终于给白术摇醒,艰难的一点一点睁开眸子,余暖看着床帐,她躺在锦被里,满脑子,还是方才的场景。
“娘娘,你做什么噩梦了?一直在冒冷汗,可吓死白术了!”看她终于醒了,白术方才松口气,是快要急哭的声音。
余暖觉得头疼,动了动唇,半晌,方才发出了嘶哑的声音,“白术,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娘娘,不怕不怕,梦都是相反的!”安慰着她,白术扶她起来,一下一下的拍着余暖的后背。
手握成拳,抵在太阳穴上,试图能让自己好受些,余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脱力,“白术,给我倒杯水。”
她梦见了皇帝,也梦见了余皓。梦里,余皓将琅国给灭了,而后将皇帝生擒。
怎的会做这种奇怪的梦呢?
太过真实的梦。
☆、私奔否?
天气越发的寒,整日拎着个小火炉,皇帝本便不给余暖怎的出门,现在,便越发不愿意了。
终日闷在屋子里边,直觉自己得闷出病来,余暖挑了日正午,出门去寻皇后玩。
日头照在自己身上,很令人舒坦的温度。
余暖到达清宁宫的时候,却是没有立即见到皇后的。被夏满牵引着去了旁边一个小屋子,夏满单单放了余暖一人进去。
眨眨眼睛,余暖是怀着期待推开的门。
随着长长的“吱呀”声的结束,余暖抬起步子,便见着了里边的场景。
这是一件小竹屋,是余暖所喜欢的竹子背景,小小的一间屋子,不过六七米的长,几人之宽,墙上零星挂着些画,皆是有画着人,或着鹅黄对襟,或穿绿色大袖,又或其他衣裳,姿态各异,有的吃着葡萄,有的斜卧,还有的在花间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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