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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清鸢坐在林清越的旁边，规规矩矩的并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让公寓保持着没人在时的安静，除了空调偶尔的声音，连呼吸都像是一种罪过的打扰。房间的温度到达一定凉度的时候，空调自动停止了制冷，运转声戛然而止。

    这个时候，林清越轻咳了一声，懒懒的窝在沙发里，歪着脑袋看着柳清鸢。“你真的只有十七岁？”她问，随手替柳清鸢把不小心黏在唇角的头发拨开。

    本来是非常随意的动作，却让柳清鸢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是，是的。”她的双手攥着裤子的膝盖处，低着头偷偷的脸红起来。

    她又开始胡思乱想，尤其听过秦橙和林清越的对话，她越发的加重了心里的猜测。所以不管林清越刚才的动作是出于怎样的无意，柳清鸢都已经把它看作是一种亲近，让人失措的亲近。

    林清越倒是没把她的反应放在心上，反而微微闭上眼睛，抓着另一个问题加以警惕：“你记着，以后谁再问你年龄，就跟她说二十二，大学刚毕业。你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也是按着二十二来的，千万别说漏。还有，你一定要时刻记住，这里是现代，不是你生活的朝代，实话实说并不能带来半点好处。把自己应该记住的信息记牢，免得以后出错。”

    “我知道了。”柳清鸢紧抓着裤子，用力的拉扯着。她偏过头，只一眼望去，立刻坐直了身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把视线投向前方。可是她终究还是好奇的，这种好奇心驱使着她的冲动，让她终究把憋在心里的话吐露出来：“清…清越，你可是…可是喜欢女子？”

    “嗯？”被问及如此难以启齿的问题，林清越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视线顺着柳清鸢的双肩滑至她紧抓裤子的手。看来，明明发问的是她，紧张的却并非自己。重新闭上眼睛，林清越表现的非常无趣，她说：“为什么这么问？”

    问出的问题被抛了回来，柳清鸢多少有些不甘心。她实话实说，“你和秦姑娘，你二人的话里似是有这般意思。我…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好奇，姑娘为何与相爱之人分手呢？女子和女子，你说在一起已是不易，又为何分开呢？”柳清鸢满脸疑惑。

    女人，尤其是失恋不久的女人，感情的话题，始终是种禁忌。

    而柳清鸢的问题，恰恰就触动了林清越心底的那根断掉的弦。她突然起身，整个人直逼柳清鸢。“你觉得，在一起就必须一辈子吗？”林清越的脸越发的贴近柳清鸢，太近太近，近到彼此的瞳孔里再映不进任何多余的东西。“我告诉你，喜欢是一回事，爱是一回事，能不能永远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她张开手，双臂圈禁着柳清鸢，前者咄咄逼人，后者满脸通红。

    “清…清越…”太近了。柳清鸢不敢直视林清越的双眼，呼吸也跟着起伏不定，找不到正常的规律。她只能在圈定的范围里将自己紧缩，低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很好。林清越抬手摸上了柳清鸢的脸蛋儿，手感真好。“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女人不该喜欢女人？还是说，你现在非常害怕，怕我会把你…”她捏着柳清鸢的下巴硬是逼着她抬眸，温润的呼吸轻拂唇瓣，她接着把没说完的话说完：“怎么样呢？”

    眼看着彼此的唇就快贴碰到一块儿，柳清鸢无处可逃，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最后，她竟然打算默然承受，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闭上眼睛的柳清鸢不知林清越接下来会有怎么样的动作，她只凭着刚才的那一瞬暧昧，断定林清越真的会把她如何如何。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柳清鸢的全部反应被林清越看在眼里，她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相当有意思的事情。现在，她相信柳清鸢当真只有十七岁而已，那过于单纯的反应，还真是好玩儿。“好了，不逗你了。”林清越站了起来，随意的把外套扔在沙发，“这不过是个玩笑罢了，不用当真。我是喜欢女人没错，但并不是是个女人就爱，就想要。我去洗澡了，待会儿叫外卖上来，想吃什么告诉我。”

    直到卫生间的门被关上，柳清鸢才算把眼睛睁开。她望着紧闭的卫生间的门，紧张过后不由得长长的松了口气。她把林清越扔在沙发的外套叠好，回想刚才的那一幕，自己的举动实在太难为情。她得承认，林清越刚才的一鼓作气把她惊到了，吓到了，也让她第一次近距离的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

    淡淡的妆容，精致韵味的五官，居高临下的玩味眼神。柳清鸢在想，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和她相衬呢？那个和她相爱又分开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呢？

    “想好吃什么了没？”柳清鸢伴着胡思乱想出神的时候，林清越已经穿着松垮垮的衬衫走了出来。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水滴顺着发梢浸在衬衫上面，留下一小片湿痕。

    室内的温度有些高，空调又开始进行制冷，驱散从卫生间弥漫出来的氤氲。林清越拿着手机在柳清鸢的身边坐下，随意的翘起二郎腿，完全略掉了之前发生的那一幕，继续她的惬意和舒适。

    “我对这里的…食物并不熟悉，随意便好。若能，若能有清淡的，便来些清淡的就好。”柳清鸢小声的说。

    林清越在摆弄手机，公司老总发来的消息让她微微皱眉。看样子，她的假期到今天已经算是终止，她需要和公司说明自己的想法，至于能否说服，看她的本事。翘起的腿放下又重新翘起，林清越敷衍的回了几句信息，给经常订外卖的餐馆下了订单，依着柳清鸢的口味选了几样尤其清淡的菜。

    “明天我上班，你老实呆在家里，没事可以看看书。”她说。

    “嗯。”柳清鸢浅浅的应着，见林清越的头发湿漉漉的，索性拿来干毛巾替她轻轻擦拭。面对林清越复杂的目光，她小心的解释说：“你这样不好，头发未干，又沾染凉气，很容易风寒入体。”

    “你是第一个帮我擦头发的人。”转过头，林清越漫不经心的浏览着手机上的新闻。她突然感到有些无力，在这种时候，她想到了苏梦颜。原来，失去陪伴的人可以那么敏感。被人稍稍关怀体贴，就很容易想起曾经在一起的人。

    感情这么个复杂又简单的调剂品，没了它生活照旧，却也单调。不过，似乎也不是太过无趣。至少在她失恋的时候，上天派给她一个好似白纸一样的古代人。有她陪着，也挺不错的。

    

    第10章 NO.10心动

    

    柳清鸢的动作太轻，让人不禁有种昏昏欲睡的舒适感觉。

    手机里的内容已经停止被人浏览，林清越闭着眼睛，隐约呼吸着自柳清鸢身上散发的淡淡的芬芳。她想，这该是书上说的，属于女孩儿的体香。

    “清鸢。”林清越抓住柳清鸢的手，仰头望着她：“待会儿把买来的新衣裳换上，我想给你拍几张照片。”她在心里做着打算，明天柳清鸢的那张通过关系弄来的身份证该好了，到时候合同一签，一切就能够按部就班的进行。至于公司那边，相信他们看了柳清鸢的照片之后，会惊喜。

    初来乍到，柳清鸢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事物懵懵懂懂。她还记得被林清越搭救时她手里的那个神奇的‘方块’，后来也不止多次通过林清越的使用真正认识了那个被命名为手机的稀罕物件，所以，当听到照片二字，柳清鸢虽有疑惑，却并不茫然。

    “为何要换衣裳？”她想问的是，好端端的为何要拍照呢？

    “自有用处。”林清越淡淡的甩下几个字，从电视柜里拿出几乎不太用的单反相机。

    确实是不太用的单反相机，时隔几年光景，它还是像当初购买的一样，安静且深沉的守着里面唯一的几张甜蜜记忆。好像还有点儿电。林清越坐回沙发，屏着呼吸点开旧照片。里面是两张和苏梦颜的合影。那是刚买相机的时候，苏梦颜图新鲜拉着她拍的不算正经的合照。

    照片里，林清越裹着浴巾，好像刚从卫生间出来，苏梦颜则勾着她的脖颈，撅着嘴送上一个甜蜜的香吻。画面就在她们双唇相贴的那一刻定格在相机的图册里面。

    “她生的好生貌美。”林清越情绪低沉的时候，柳清鸢对着那张照片发出了由衷的感慨。那般暧昧的姿势，那样般配且甜蜜的亲吻，任谁都能轻易猜出两人的关系。“她…便是你的那位…”柳清鸢终究没有把完整的问题问出来，她稍稍往旁边挪了挪，不再打扰林清越的情绪。

    删除键被按下，林清越在这时抬起了头，冲着柳清鸢露出苦笑：“她的确很美。”确认删除照片的提示信息，从前的甜蜜在林清越咬紧牙关的隐忍中彻底粉碎。她不能留下这些照片，这是对苏梦颜身为明星的最后的维护，也是对这段感情最终的告别。

    长长的一声叹息过后，林清越收起情绪，说：“去把新买的裙子换上吧。”虽然她拍照的技术并不好，但依着柳清鸢那张出尘脱俗的脸，即使拍的再烂，也可以让那些人眼前一亮。

    柳清鸢不说话，拿着衣服走进了卧室。再出来的时候，她扭捏的贴着门框，满脸羞红。“清…清越，我还是不能适应。”

    “深呼吸”林清越拿着单反相机走到她的面前，抬手摘下了她用来扎头发的头绳。长发垂落，林清越望着柳清鸢微启的薄唇，再度抬手，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下，把露在外面的标牌摘掉。“你记着，抛去旧时候的一切，现在的柳清鸢即将开始的，是崭新的生活和人生。遇到任何未知的新事物，都不要害怕，试着去接纳，去习惯。你会发现，一切都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难适应。”

    柳清鸢深吸气，用力点了点头，试图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恢复如常。

    相机已经准备好，林清越选好位置，在对方并不察觉的时候按下快门。没有刺眼的闪光，柳清鸢只听到短暂的咔嚓声，等到声音不再，林清越已经凑了过来，把刚才拍的照片展示给柳清鸢。

    洁白如纸的墙面，柳清鸢穿着一身无暇的白裙专注又紧张的望着镜头。她的双手交叠在腹间，微露的脚踝，稍稍踮起的左脚，她在等待。肆意垂落的长发，微微抿起的薄唇，柳清鸢的双眸澄澈，好奇又克制的收敛起全部的紧张。

    “很美，对么。”林清越抬眸，唇角有一抹淡淡的笑。

    是的，的确非常的美丽。

    柳清鸢点头回应着林清越的话，却不由自主的沦陷在她深邃的双眸当中。那是表面汹涌的漩涡，吸入其中，才发现里面的一切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温柔和暖意。柳清鸢的心短暂的失了规律。重新回神的时候，对方已经让相机里的照片出现在手机里面。

    “清…”柳清鸢开口的非常不是时候。林清越的电话响了。

    依旧是连旁人也能听到的粗嗓门，是那天深夜打电话的向导。他要林清越带着人在零点咖啡见面，却并没有提及新戏主角的事情。尽管疑惑，林清越还是非常乐意的在饭后和柳清鸢乘车到了见面的地方。

    正要进去的时候，有人从咖啡厅里开门出来。那人戴着一副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又用口罩把自己另一半脸遮的严严实实。见到林清越的时候，她停了下来，隔着墨镜肆意的打量着跟在林清越身后的人。“这就是你的新宠吗？”那人开口，语气多少带着讽刺的意味。

    在一起那么久，林清越早就在苏梦颜开门出来的那一刻认出了她。是的，是苏梦颜。那个和她分手的旧爱，那个任性毁掉片约的当红明星。“她是我要带的新人。”林清越纠正，并没有因为对方有意的嘲讽而生气。

    “喔？”苏梦颜笑了起来，隔着墨镜和口罩，并不能看清楚她此刻的表情：“只怕新人早晚会发展成新宠吧？本来我还不相信你会给向导介绍一个从没演过戏的女人做主角，现在看来，你比以前要大胆的多，也要不顾后果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