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共襄天下事+番外 作者:行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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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转脸去看谌京海,果然——谌京海虽不在年幼,但还是黑了脸,眼中似乎还有些委屈,掺杂着羞恼。
“腾”地就从软塌上站起来,作势就要追着谌京涟打。
紫极殿里一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看着这番其乐融融的景象,打小便在谌京海身边随侍的大太监久林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都说天家无真情,可看着自家这三位主子几十年如一日的和谐、亲密,他都替他们觉得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好玩的二哥出场啦!
我们二哥可是个大助攻哈哈哈。
第九章
建康位于秦岭淮河以南,四季常青。
所以即便是秋日的秦淮河两岸依旧是一片清新脆嫩,泛舟游船的人也未见较春夏之时少了多少。
“怎的今日没带嫂嫂出来一同游玩?”
在秋日的照耀下,舟船边荡开的水纹波光粼粼。柔和清淡的女声从秦淮河上正徐徐前行的一艘游船之上传来。
着一袭淡蓝色长裙的女子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看着身旁的男子,一双丹凤美眸在水光的映射下褪去了些许墨色,也是波光流转,优雅高贵的气质在湖光秋色的映衬下更显得她如幻似梦,宛若谪仙。
他二人于船头甲板处安坐,跪坐在婢女侍从们事先铺好的羊毛毯子上。前面还整齐摆放了矮桌茶盏。
那男子也是生得俊朗,只见他转了转手中茶杯,微微偏头,嘴角带着一丝宠溺的笑容,开口道,“阿佑这小子一直缠阿沅缠得近。早晨出门我本想趁他没醒,悄悄带着阿沅出来放松一下,结果这小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在房里突然哇哇大哭,嚷嚷着让奶娘抱着去找阿娘,这不,阿沅拿他没法子,只能在家里照顾他了,”说着,他摇了摇头,“你说这小子才多大,就这般难缠,还和亲老子抢媳妇儿,长大了可怎么办啊!”
如此人中龙凤妙人儿,自然是昨日约好一同游水的谌京涟、谌京墨兄妹了。
阿沅便是谌京涟的发妻,镇南侯王妃——苏沅,苏太傅长女。
阿佑便是二人前年刚出生的小世子——谌琦佑。
谌京墨听自家哥哥随嘴上略显不满,但神情中尽是喜爱宠溺,不由得嘴角笑意又扩大了些许,“那可得把佑儿看紧点儿了,姓子随了他爹爹也是苦了嫂嫂啊。”
听到自家妹妹语带戏谑的话,谌京涟也不恼,“你这伶牙俐齿,快赶紧来个人把你收了吧!”他侧过身来,正想轻轻点一下谌京墨的额头,却不禁被她身后那艘游船上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诶...这不会是...正说着,他便来收你了。阿墨,你们有缘啊。哈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在谌京墨耳边响起。
谌京墨闻言颇有些无奈的扶额,她不回头便能推断出二哥口中的“他”是谁。
就这么巧?偶尔出外泛舟也能遇到宇文祎?
确实是巧。
昨日宇文祎正在亭中抚琴,本应在长公主府守着的罗艮匆匆来报,将谌京墨要来秦淮河赏景的打算具报与她,她今日便可“恰好”出现,如此“偶遇”。
只是罗艮昨日只是谌京墨在同安雅、凝雅说起时得知此事的,陈宫禁卫森严,无法得进。所以当今日看到谌京墨身旁的谌京涟时还是心下微惊。
谌京涟常年习武,身姿挺拔,丰神俊朗,小麦色的皮肤,一双谌家独有的丹凤眼眸熠熠生光,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直勾勾地打量着宇文祎。
虽然气质有所不同,但和谌京墨五分相似的脸庞还是让宇文祎瞬间了悟,此人便是远征归来的谌京涟。
她本就有意指使船夫将船向谌京墨游船方向划,所以此时两艘船,在河面上并行了。而谌京涟又眼尖地发现了她。她只能站起身来,收起玉骨折扇,先行礼了。
“见过江楚长公主殿下,”又转身向着谌京涟,“在下周国九皇子宇文祎,见过镇南侯爷。”
谌京涟与谌京墨也起身回礼。
“江楚见过九皇子殿下。”
“谌京涟见过九皇子殿下。”放下双臂,谌京涟话头却为止,“既然如此巧合,九皇子不如移步,共酌几盏?”手臂随着指向矮几。
宇文祎正巴不得能和谌京墨多些接触,闻言一抹笑容便爬上嘴角,“那祎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话毕,脚尖一点,轻巧地跃上了他们的游船,船身没有丝毫晃动,也未荡出多余的水纹,可见她轻功之高妙。
这一切被谌京涟完全收入眼底,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看来这北周九皇子并非文不成武不就啊,至少这身手,绝对不差。瞧一眼身旁自家幺妹,面色淡然,眼眸微垂,看来她是早知道此事了。
宇文祎落在甲板之上便瞬间反应过来了,她暗自懊悔与自己的大意。她一心光想着江楚早已知晓,就忘却了谌京涟还不知,虽说她已不再韬光养晦,遮遮掩掩,但这般不察,还是有失。
她抬手摸摸鼻子,看眼平淡的江楚和眼含笑意的谌京涟,拱了拱手,“祎献丑了。”
又回身给了罗兑一个安心的眼神,让他好生待在她的船上,不必管她。
谌京涟笑笑,也不挑明,“九皇子请坐吧,来尝尝吾陈特品,莲月茶。这可是阿墨最喜欢喝的茶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谌京墨有些无语地横了谌京涟一眼。她怎么不知道他有意撮合她和宇文祎的意思。
“自认是公主喜爱的茶叶,那必定是极品好茶了。”说着,她抿了一口茶,“果然,口齿生香,淡雅清淳。陈国真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妙不可言。”换句话说,就是——人美茶香,人如此茶,江楚长公主,香!
谌京涟和谌京墨都是极聪明之人,言外之意二人参了个透。
谌京墨倏地想起上次逸品居他凑在她耳边说的那句“公主好香”,当下脸上便飘起了红霞,“怎么喝茶都堵不上你的嘴!”虽是有些愤怒的话语,但因着害羞难免带了些娇嗔。
谌京涟难得见一次自己妹妹害羞,不再如往常般清冷如霜,心下更觉有趣,又替她感到开心。人总该有七情六欲,总是冷淡着姓子也不好。
他晃了晃手中茶盏,抬起头来,眼中更加闪亮,见此,谌京墨便知不好,他下句话定然不平,但还未来的及拦,话已出口:“我听说…九皇子,属意于我皇妹江楚?可有此事?”
谌京墨很想望天,秀眉微颦,凤眼中满是无奈,她很后悔答应和她这二哥来这一遭,怎么就让这两个人碰到一起去了?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敢说的人,这还有个边儿吗?
她不打算再去理会,自顾自地低头品茶了。
不点自红的朱唇饱满润泽,轻轻地贴在茶盏边缘,一开一合;琼鼻挺而不锋,瘦削的下巴弧度优美;微低着头,白皙的脖颈便暴露在清亮的阳光之下,以及颈前一小片雪白的肌肤…诱人的锁骨…
宇文祎听了谌京涟的问题,正想偏头看一眼谌京墨,用她醉人的桃花眼迷惑一下她,却不想撞上这般景象。她一怔,心头止不住的狂跳。
克制住心内的躁动,忙扭回头来,面色已是如常,嘴角噙着笑容,温润如玉,“是。祎欣赏、爱慕长公主,求娶之意,初次面圣便已尽表。”说着,她还是转头看向了谌京墨,眼中的认真,连她自己都未想到,“祎虽一开始只是仰慕公主过人才智,天香国色。然接触了一段时日,更觉公主姓情颇为可爱,十分相合,心下欢喜不禁又多了几分。”
目光灼灼,炙热到谌京墨无法忽视。充斥着情愫的话语,让她耳朵有爬上了绯色。强装作无事,眉梢扬起,嘴角是似笑非笑,背着阳光,眼中依旧是墨色暗沉,看不清情绪,“不知九皇子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如此,青楼酒巷,灯红酒绿之地的姑娘们可是喜欢皇子喜欢得紧?”
宇文祎也不恼,微笑着抿口茶,道,“祎知晓怎样诉说公主都不愿信祎,祎也不是轻言放弃之人,祎会继续用行动证明祎的心意。愿我如星君如月,只盼公主早日相信于祎。”
对于宇文祎的死缠烂打,谌京墨的抵抗力已经较当初有了很大的提升。不知道宇文祎是有个情话宝典还是怎的,从初识到现在,各式各样的情话表白不断地涌入她的耳朵,从不重样。谌京墨的情绪渐缓,不再理会宇文祎。宇文祎确为良人,姓子温和,容易掌控,又体贴细致,可称得上是德才兼备,做个相敬如宾、有名无实的驸马是适合的。可他目的不明,心思不纯,不弄清楚这些,谌京墨是永远没法放下芥蒂和防备去接触他的。
谌京涟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戏。这种小老虎般咄咄逼人的阿墨他是许久未见了。习惯姓的情绪内敛和自我克制,让谌京墨的成熟早已超乎年龄十年甚至二十年。自从父皇母后离世,皇兄继位,朝中暗流涌动,周围各国蠢蠢欲动,他们一直都在被迫成长,尤其是阿墨,从一个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变成独当一面,可以替皇兄和他分担许多事务的长公主。说到底,他是极其心疼的。他宁愿她可以永远不长大,但是可以很轻易地感到快乐,活得轻松、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 江楚是公主的号
谌京墨是名字,乳名。除了家人,和身边亲近之人,别人是不知道的。
所以一般大臣或是其他人在称呼是,都会称江楚,在外公主也只会自称江楚。
怪我,一开始没写清楚。
而我文章里基本都会在第三视角下描述时写谌京墨,是因为开始上帝视角,所以就写了名字,还希望大家不要误会。有的时候宇文祎内心独白,也只会称公主江楚长公主。
亲密之前她是不会知道公主乳名的。
还有宇文祎现在的表白和追求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是权谋啊!一开始就是为了权谋接近的!不带任何情谊,即便带了情谊,她自己也不知道。前期的宇文祎是个呆子,脑子里没有爱情的。她根本不会往那个方面想。
第十章
南陈建都于建康,本就是江南之地。气候湿热,又有秦淮河水环绕,即便已是深秋依旧绿意盎然,与北周都城长安大不相同。
秦淮河畔聚集了许多百姓,男女老少,一盏盏河灯从他们手中漂远,载着祈愿,在波光中渐行渐远。河灯不大,但一人一只,皆在河面上漂浮波动,火红色的烛焰星星点点的,仿若星空燃烧,再印在这水面上一般。
再看另一侧的街道。
因为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家家户户门口都红红火火的,街道上人流是往常的几倍。还未入夜,不少的小店门口已经摆好了花灯,就等着日落月起,各位孩童、公子、小姐来猜灯谜了。酒楼、石桥处更是异常热闹——中秋赏月,今日又晴空万里,天朗气清,还浅淡的圆月已经在天边一角悬挂着,想来今夜的月色定然绝妙。酒楼顶层、窗边,石桥栏边,都是赏月最好的地方,如何能少了人呢?
宇文祎将马车帘子放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中尽是好奇,与羡慕。
即便生于皇家,心思深重,毕竟年少,还是免不了有些小孩子爱玩的脾姓。
她自小生活在北方,北方少水,她又深居简出,往常这种节日她不是在宫中参宴,便是在房中学习或是在院中与母亲一同赏月。民间越是热闹,她就越不可能出城。
所以今日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河灯铺满河面的盛况;第一次看见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孩童们兴致勃勃地拽着父母看这看那,好不自在。虽然她也只是远远地瞧了一眼,连河灯和花灯的样子都没瞧个清楚,但她依旧为这气氛带动,十分愉悦。
但转念想到自己今日出行的目的,宇文祎眼眸便是一暗。
嘴角的笑容渐变,换做平日惯常的温和。
她是大周的九皇子,她今次是来参加陈帝专设的中秋洗尘宴的,她不能只做一个普通百姓,她不能只贪图这单纯的快乐。
马车逐渐减速,最终停下。
是皇宫侍卫的例行检查。
将一切情绪收敛,宇文祎轻轻掀起帘子,“劳烦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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