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饱了,本宫食量一向不大。”看着眼前突然变得有些弱弱的宇文祎,她甚至有些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安慰一下,“就当做本宫是尽地主之谊吧。九皇子无需如此。”
“那公主如若以后有机会来吾周,祎一定带公主去吃吾周最好吃的面。吾周面食乃九州一绝,保管公主喜欢。公主一定要来啊,给祎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
她笑得单纯无害,像个孩子,和平素判若两人。
谌京墨有些错愕,又联想到方才被自己吓到的模样,难道深不可测的温润公子外壳下,藏着的其实只是个充满童心的小孩子?
想到此,她不禁有些忍俊不禁,嘴角一弯,连深潭般的眼眸中都带了笑意,变得清浅,“好。”
两人的关系缓和不仅让身后的凝雅、罗兑脸色复杂,更是让对面的崔铭皓恨不能手刃了宇文祎。
长公主居然和这个劳什子北周九皇子谈笑风生,眉来眼去?!公主居然对着他笑得那么好看!
他忍不了!他实在忍不了!
将手中酒盏一掷,崔铭皓便撩袍起身,走上前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宇文祎:......居然被你发现了我的本质,摔!我以后还怎么装怎么演!
江南菜确实超好吃啊!
但是我对于江南菜确实没那么了解...只能凭着记忆和百度写了...
大家见谅啊...
第十二章
“皇上,今夜铭轩借此机会,还有一事欲相求于陛下。”
这熟悉的话语让主位上的谌京海心中一顿,已是了然,面上却依旧微笑着,毫无波动。崔铭轩觊觎,哦不,爱慕自家妹妹早已是举国皆知的事情了,阿墨甫一及笄,崔司徒便带着崔铭轩一同来提过亲了。当初谌京海依着谌京墨的意思,以她尚且年幼,备受宠爱欲留于宫中以作陪伴为由拒绝了。此事了了,但崔铭轩并未放弃,情诗、玩物、赏景游玩…直至今日…
“铭轩想求娶江楚长公主殿下!”
一句话如巨石沉海,反响巨大。殿内隐隐开始有小声议论、嘀咕的声音。
终于,坐于右侧酒席的两人也结束了对话,同时抬起了头。
一般宫宴,都有作诗赋词抚琴奏曲甚至舞剑舞抢等环节的。向来是在皇帝面前一展身手、一显才华的好机会。从古至今多少文人墨客、书生小将、世家才子是在各种宴会上以一首诗词,一曲琴音,一段剑舞打动的当时皇帝,乃至最后加官进爵,得以实现自身抱负的?
今夜亦然。
且早已开始许久。
就在谌京墨和宇文祎谈吃谈喝许约定的时候。
二人错过了许多。
自然也错过了方才崔铭轩的演奏。
但他们都听到了崔铭轩的最后一句话。
求娶长公主?
谌京墨看着崔铭轩,面色平静,眼神淡淡,脑海中却有些想法在渐渐成型,不觉得更加安心。
一旁的宇文祎却早已不复方才的温软童稚,她看着崔铭轩,脸色瞬间转冷,双眼微眯,如星辰般清亮的眼眸染上了危险的色彩。“罗兑,方才发生了什么?”
“回殿下,崔公子为陛下抚琴,奏了一曲。”罗兑躬身答道。
“所奏何曲?”
罗兑默然。他一介武将,略通文墨,但在七律五音上是完全不通。
宇文祎也瞬间了然,罗兑五音不全的事,好像还从小被罗乾笑到大来着,想着他便微微瞥了一眼罗兑。罗兑果然一脸哀怨。
宇文祎嘴角微扬。
但此时显然不是继续笑罗兑的好时候。
她转头看向谌京墨身后的凝雅。希望可以从她那里听到答案。
谌京墨如何玲珑剔透之人,自是了然于心。
她以眼神示意凝雅。
凝雅会意,微微一福,“回殿下,乃《凤求凰》。”
宇文祎右手又习惯姓地揉搓着手上的玉扳指。她环视一周,江楚长公主脸上的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变化,依旧举盏饮茶,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高贵和公主的威严;陈帝脸上挂着似有似无,惯常的笑容,皇帝的城府使他的情绪和想法被深深隐藏;倒是镇南侯谌京涟,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那抹弯起的笑容,半分不羁,半分戏谑。
还有便是,崔铭轩之父,司徒崔演。宇文祎将视线投过去时,连眉毛都是花白的老狐狸也立马察觉,将头转了过来,满脸倨傲,轻蔑的眼神似乎在说——我儿子看上的女人,你小子抢不得。
呵,宇文祎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身上的每个毛孔都洋溢着叫嚣着的战意,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地扩大,连眉眼都笑得弯了起来,只是一双星眸中的光芒越发璀璨,身上的气势也瞬间变得霸道而凛然了。
就像一匹黑夜中独行的狼,眼中只有猎物,危险而凶狠。
江楚从来不是谁的女人。如此完美的妙人儿,你崔铭轩配吗?
即便有一天她真的属于谁,那也只能是我,宇文祎。
沉浸在高涨的战意中的宇文祎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想法有什么不妥。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占有欲。
这时,崔铭轩再度开口了。
“铭轩同长公主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铭轩心中除却公主,从不曾有过,更容不下第二个人。铭轩知江楚殿下倾国倾城,举世无双,但铭轩只愿与公主一同共度余生,为公主鞍前马后,护公主周全!望陛下成全!” 崔铭轩一脸深情决然,目光深邃,眼神肯定地望着谌京海。
这一番话说的是感人肺腑,真情实意啊。
殿中许多人都被他寥寥数语感动了,就要以为陈国第一才子崔铭轩不仅文采高绝,又兼是个情深义重的人儿了。
只是多些政治头脑的人便会默然了——或许崔铭轩对江楚长公主却有些情分在,但这情分到底有多少便无人可知了。比起情分来,江楚长公主在陈国这至尊至高的地位难道不是更诱人的吗?如若娶得长公主,那崔氏在陈国的地位只怕甚至要盖过谌氏,司徒崔演就要成为只手遮天,可以轻而易举倾覆朝堂之人了。即便长公主心向谌氏又能如何?嫁入崔氏,半条命便捏在了崔氏手中。
崔氏究竟意图为何,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矮几前的崔演笑容越发灿烂。他终于可以…就差最后的时机了。
而谌氏三人无一例外的,眼中都带有些冷凝之色。谌京海皇帝的自持让他内敛,但眼色依旧深沉了几分,帝王的威压也开始显现;谌京墨精致的脸庞清冷之色愈发明显,眼底墨色翻涌,寒光迸射,周身的威严也愈发沉重,但素来的克制让她的恼怒并不明显;而谌京涟,嘴角依旧留存着一丝残存的笑容,只是笑容不及眼底,皮笑而肉不笑,在战场千军万马死人堆里厮杀出来的一身煞气却已经是毫不遮掩的完全释放,眼中隐隐透着猩红的血色,“咔嚓”一声,酒盅在他手中碎成粉末,若无其事的擦擦手,好像在说这酒盅也太不结实了,又好像再说,崔铭轩,你的脖子在我手里也会变成这样。
崔铭轩正站在谌京涟面前,他感觉自己被压得要喘不过气了。他确实从小便心仪长公主,所以当父亲提出他的计划时他便欣然应允了。但他没想到,人丁一直单薄的谌氏,到现在仅剩的三兄妹,竟然这么强大,再加上一个随时可能冒出来捣乱的宇文祎,崔铭轩感觉自己真的要被压得直挺挺地就这么跪下去了。但是不行,他得为了崔家大计,为了抱得美人归而努力,而坚持!
宇文祎瞧他这副窝囊的样子不自觉地便笑了,方才以为他是有多大的能耐,现下才发现也不过如此这般。无趣,还不及宇文阐有意思。
但是,你居然想动江楚,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计划中这么重要的一环难道要在你这蠢货的手中断掉吗?可笑。
宇文祎为自己的情绪找了个借口——没错,他要打乱我的计划,我得弄死他。没错,只是因为这个。
思及此处,她转头,看向谌京墨,唇角又是惯常温和的笑容,这次带了些许凌厉霸道和一丝邪气。
“如果,我帮长公主殿下赶走他,可有什么奖励?”
谌京墨闻言也笑了,宇文祎果然十分给力而有作用。
“九皇子希望江楚以何为报?”
宇文祎笑得愈发邪气。
“明知故问。”
“做好准备以身相许吧。”
说着,她便起身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谌京墨(撑着下巴):小狼狗真棒。
第十三章
崔铭轩话音刚落不久,正待陈帝回复之时。
一声“噗嗤”的嗤笑声在殿内响起。
殿中安静异常,所有人都在等待谌氏三人的回答,这声饱含轻蔑的笑声自然十分明显,攫取了殿中众人的目光。
只见一身杏色直裾的宇文祎缓缓起身,嘴角轻扬,神色嘲弄,眼中不屑丝毫不加掩饰。他轻撩衣袍,施施然地走至殿中,直面崔铭轩。
“都说崔铭轩崔大公子,乃第一才子,却不想今日一见,竟是如此无耻之徒。”宇文祎的话说得平缓又淡然,嘴角也噙着笑,但语气中的寒霜之意和狠厉之气却是锋芒尽显。
“你!”崔铭轩闻言果然气急跳脚。
但宇文祎并不理会他,只是继续说了下去。
“好端端一七尺男儿,竟然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来强加在公主身上,逼迫她同你成婚,真是恬不知耻!哼,既然是青梅竹马,多年来公主为何从不曾回应你的心意?既然是两小无猜,你们又怎会还未签订婚约?长公主对你何意,你心里没点数儿的吗,崔大公子。”宇文祎双眸眯起,一字一句地把话吐出,句句诛心。周身的气息也在逐渐加重。
殿中一片寂静。
谌京海、谌京涟都沉目凝视着她,是观察,也是审视。
崔演一双鹰眼透着阴霾和杀意,紧锁着宇文祎。
崔铭轩更是气恼。偏宇文祎说的话却又正中他死穴,他着实无法正面回应。但这一腔怒火他必须要发泄在他身上!
崔铭轩双目圆睁,直直地瞪着宇文祎。
“不知九皇子,此话何意?”咬牙切齿。
宇文祎背过手去,丝毫不避让地直视着他。
“还不懂吗?孤,看不得你如此对待孤的心上人。”
这是她来陈国后第一次自称孤,可见心中涌起的怒火之强烈,让她都开始要用气势和身份全面打压崔铭轩了。
“哼,不知九皇子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难道公主又曾对你有过回应?”崔铭轩也毫不示弱。
“资格?”宇文祎冷笑,“难道崔大公子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一人可以追求爱慕长公主?还是长公主,非你不嫁了?”
“九皇子想必是自信了公主一定会倾慕于你?不知九皇子为何如此以为?”
宇文祎闻言,抬起右手,手指轻抚着自己的下巴,嘴角一抹笑意,
“大概是靠这张脸吧。”
场内众人闻言皆是无语扶额。
谌京墨“噗嗤”笑出了声,真是无赖。
凝雅看着自家主子宠溺的笑容,继续将复杂的目光投向宇文祎,她得好好替公主再把把关。
罗兑克制住了自己差点露出的满脸黑线,内心不住默念:我家殿下就是俊俏,就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绝不是不要脸。
崔铭轩感觉自己气得要吐血。
“既然如此,那崔某敢问,九皇子能许诺公主什么?又可否能让公主一生荣华富贵?九皇子敢说自己配得上长公主吗?!”崔铭轩心中愤恨,这该死的北周九皇子,吾崔家之事若成必定先将北周夷为平地!
“呵。”宇文祎微微侧身,转向右侧席子上的公主,眉目间的冷凝和狠厉消退,取而代之的尽是温柔,“祎不才,许不得公主荣华富贵,也不敢妄称配得上公主。但祎可以姓命护得公主一世平安。若是公主应允,祎便以一生为诺。祎不求再如何大富大贵,祎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相思相望共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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