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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沾衣+番外 作者:木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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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强强 天之骄子 江湖恩怨

  她是如此坦白, 连骗她都不愿意。
  是因为目的达到了?她没有利用价值了?
  “为什么?”段长歌惊讶自己的冷静,连声音都不曾颤抖。
  “前为素箫, 后为段帅。”她回答。
  简单明了。
  “素箫内有萧钰想要的东西, 我必然要给他。”越子临仿佛嫌这一刀划的不够深一般, 又解释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为何我要对萧钰言听计从。”
  段长歌无话可说。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为顾君侯顾朝阳之女?”她一笑,“顾家与方家皆因罪入狱。可我未告诉你,想必你也没有去查查当年的旧案, 看看我父亲究竟犯了什么错。”
  “他没错。”越子临冷笑出声,声音猝然转利,“我父亲什么错处都没有!”
  “他的罪名是居心不轨意图某反,可是段少帅,那时我才十二岁就知道,方顾两家早无实权,不若也不会这么轻易地便亡宗灭族!他萧琼怎么会不知道,我父亲不过纨绔子弟,只是得了先帝的喜欢,一直寄养在宫中,立侍先帝左右,仅此而已。他便容不下,便要两家陨灭。”
  “先帝的人他不用,自己的人他不信,他想做什么?”她冷冷道:“不是我要反他,是他自己把江山送了出来。”
  越子临要的从来不是皇帝死,而是为方顾两家平反,萧琼她指望不上,所能依靠的,唯有萧钰。
  “他并没有逼我什么,只是让我选,让我在为家族平反与过安稳平淡的日子之间选一个,少帅,不疑,如果是你,你会选什么?”
  段长歌闭上眼,她没有开口,她怕开口就是哽咽。
  “我想选安稳一世,可我闭上眼,就是顾府被烧的景象,我看见我母亲满脸是血地盯着我看,我看见那能做我爷爷的商人压在我身上!”
  “你让我怎么甘心,段不疑,你让我怎么甘心?”
  “所以那都是,”她哑声道:“你计划好的?”
  越子临愣了愣,她看得见段长歌眼睛通红,好像能滴出血来,可她道:“是。”
  “第一见面不是,可惜我们太有缘了,我在找素箫,而素箫恰好在你身上,你又藏的隐蔽,我只能……”
  “只能获取我的信任,然后得知素箫的所在。”她道:“当时把我们放在棺材里的事,是你一手设计的?”
  越子临点头。
  “去北樘也是?”
  “我知道珈蓝要来找她的女儿,而当年的珈蓝公主,恰好与萧琼有些关系,当年萧琼之所以下定决心剿灭两家,皆因这位公主拿出了所谓的证据,她还与萧琼有个女儿。既然如此,我大可来一次,既能获得你的信任,又可杀了那两个人。”
  她说的自然,流畅。
  这本就是一个计划得极好,并且已经成功了的筹谋。
  她知道段长歌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她也想说,毕竟忍了太久,忍到她自己都要将喜欢段长歌这事当了真。
  “之后,我截获了冯爵爷给你送的信,约定了时间,然后,杀了他。”
  冯壹是她的朋友,这点越子临知道。
  在越子临的计划中,人命如草芥,或者还不如草芥。
  她每说杀一个人时都那么淡然,宛如抚下壁上灰尘。
  “镜是你什么人?”
  “师哥。他素来惯着我,因我事忙,他就替我杀了。”她道。
  这样的语气来说人命。
  她已经疯了。
  段长歌觉得自己很疼,疼得要命。
  “我本可不利用段帅,可惜你送上们来,段帅又是对于萧琼来说最重要的。”她继续道,温柔而绝情。
  “所以,你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获得我的信任,更好的达成目的?”她问的艰难,一字一句。
  “对。”她竟不反驳。
  段长歌愣愣地看着她,似乎入了化境。
  这种时候,她或许应当哭一场来表明自己情深和痛苦,可她没有。
  干涩的眼睛淌不出眼泪。
  她觉得不值得。
  于是段长歌笑了,两手拍着巴掌,笑道:“越左使真是聪明。”
  如此机关算尽,如此揣摩人心,不是聪明是什么?
  她段长歌自负聪明通透,和越子临相比实是自愧不如。
  怎么会有人这样聪明?
  怎么会有人这样悉心筹谋?
  怎么会有人这样冷情冷姓心狠手辣?!
  “越左使有姿容绝世,又有武艺无双,心思细腻,手段通天,某甘拜下风。”
  她看着越子临不动声色,静如秋水的面孔,笑道:“越左使实在是可成大事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都可赔上。”
  越子临张口欲言,可终究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
  于她而言,平反是大事。
  其余诸人,都为小节。
  但……但……
  段长歌只觉血气上涌,连站都站不稳了,眼前一片黑色,定睛一看,是越子临穿的吉服的一角。
  铺天盖地,黑压压地挡在眼前。
  “我想杀了你。”段长歌说。
  她说的是真的。
  可她手里的剑,却拿不住。
  越子临道:“这样的你和我比,你一定会死。”
  段长歌笑道:“你会杀了我吗?”
  越子临拔出春水,道:“如果你想杀了我,我一定会在你之前,杀了你。”
  清亮的刀身照着越子临的脸。
  寒光锐利,分不清是越子临眼中的杀意,还是剑上的戾气。
  她就是如此决绝。
  她身上还穿着礼服,她的手上还带着新婚的饰物。
  书房之前犹如雪洞一般,这时候也用红色的绸子盖了案几。
  连蜡烛,都换成了红。
  俨然一副富贵人家的大喜模样。
  可她们却都按着剑,等待一刀割断对方脖子。
  越子临生的太好,她真的狠不下心来,去割这颗美人头。
  但她知道,越子临忍心,越子临舍得。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丁点儿真心。
  “你让我走,我不杀你。”越子临在一片沉默中开口道。
  “你要去哪?”她几乎是下意识问。
  越子临一下子笑了,道:“都这个时候了,少帅还问我去哪?果真多情。”
  段长歌手压在剑柄上,没有说话。
  “自然找个安稳妥当的地方呆着,依梅园我自然呆不下去。”难保段长歌不会突然要杀了她。
  杀人很容易防人则不。
  和她相比,对于宁王来说,自然是段长歌这个女儿重要。
  宁王会不会参与她们之间的事情还是未知数,她不能留在这冒险。
  活着还有些许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脱下喜服。
  倒不是说她觉得还是脱下来会好一些,而是这衣服太长了,穿着用轻功不太方便。
  她就像在自己的闺房一般从容,好像身边根本没有一个叫段长歌的人。
  好像今天根本不是她们成亲的日子。
  她将喜服放到案上。
  “不用我叠了吧。”她说。
  段长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必。”
  “话都说开了,”她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道:“我就走了。段少帅也早些睡。”
  这话似乎是一些闺中杂谈,无伤大雅的小事。
  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能笑着告诉她早睡。
  “好。”段长歌回答。
  越子临理了理衣领,她内里穿着件青衣,潇洒的紧。
  越子临退开书房的门。
  段长歌道:“你出去了,我们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敌了。”
  越子临脚步不顿,踏了出去。
  “因为我杀了那么多人,是毁了段家的引子,还是我一直在利用你?”
  “有分别吗?”
  “自然有。若是第一,那与你何干?若是第二,那也不过是萧琼多疑是主因,至于第三,是你活该。”
  “你说过,你的命都没我重要。我记着呢。”
  “你该死,”越子临道:“而且你会不得好死。”
  这不是一个诅咒,这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段长歌道:“呈左使吉言。”
  越子临出了书房,道:“再会。”
  “再会。”她道。
  越子临听见了书房内的笑声,却有如鬼哭那般悲恸绝望。
  她不曾回头。
  她向前走,直至快要出了城门。
  她用轻功飞了上去,却马上摔到了城墙上。
  她坐在地上,大笑起来。
  一股子腥气升腾,她压了半天也没压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但,这些日子虽都是算计着的,可,她那份情,不是假的。
  不过终究,无可挽回。
  她不能后悔,她没资格后悔。
  她靠着石头,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外面在打闪电,吓人。
感谢oyy染小天使的手榴弹。
感谢思凡小天使的地雷。
感谢不倦小天使的地雷。
感谢咖啡馆九小天使的地雷。
 
  ☆、第七十五章 良弓
 
  越子临睡得很好,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没梦见段长歌背对着她站着, 而她怎么也追不上。
  这次她换了一个位置, 站在她面前, 定定地看着她。
  她睁开眼,发现有个年轻的军士站在她面前, 见她睁开眼,脸一下子就红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懒洋洋地问。
  军士愣了愣, 道:“不知。”
  越子临一下子拔出了剑。
  军士戒备地看着她, 手按在剑上, 正要拔剑,忽听身后有脚步声。
  来人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是段长歌。
  越子临眯着眼睛, 逆光, 这个位置对她来说太亮了些,她看得很吃力。
  她看见段长歌身后的人中有两个穿着素色衣袍的年轻男子,很是不起眼, 但是越子临知道,那是萧钰的人。
  她等了一晚上, 确认了这位宁王殿下对她当真一点旧恩都没有。
  昨夜她以为宁王是找她摊牌, 哪知道却说了一些不知所云的废话, 段长歌在那之后竟也来了,让她简直要怀疑这都是宁王设计好的。
  她所做的抵那些别有用心的栽培之恩也算够了,有些东西,她拿出烟杆抽了一口,要撕开了旧情谈, 才能谈出她满意的结果。
  越子临按了按自己疼的厉害的脖子,道:“段少卿是来和我做个了结的?”
  段长歌轻声道:“个人恩怨某可以不计,但段家之事却不行。”
  越子临咬着烟杆,道:“那么,段少卿,我再告诉你一桩,知道为什么朝廷的人会那么快去魔教吗?”
  “是你。”
  “是我。”越子临曼声道:“为了彻底把元帅推到宁王这边来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可惜全是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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