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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有什么安排？”黛玉叹道，“路都是我自己选的。不过带几个贴心下人罢了，父母家人肯定是留在京中的。”

　　林如海和林曦都是官身，总不可能辞了职和她去边区吧？张氏和宝钗自然更不可能跟她走。

　　至于清溪……

　　涉及到终身之事，李苏也不好问得过于直白。但见黛玉提起离家，半分悔意也没有，又对她高看了几分。

　　“叔父说得没错，她真的是个奇女子。若能和她结亲，再想法子安排到同一个边区镇守，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李苏在心中自语道。

　　李苏的胡思乱想，黛玉没有发觉。她已经被困在了自己的思绪中。

　　按照她最开始的想法，镇守边区肯定是要带着清溪一起去的。在边关，民风比起京城更加开放，闺门礼法也不会像京城里那样严谨。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带着清溪出门玩耍，让她看遍山水，而不是像大多数千金小姐一样，一辈子只能在四方墙内游走。

　　但是现在，她真的很担心自己再和清溪这么亲密的话，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可如果要让她把清溪留在京中，自己去边区，又实在放心不下。张氏会不会轻视她？下人会不会欺负她？林曦夫妻会不会容不下她？这些都让她很揪心。

　　即便林如海是真心疼爱清溪，但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看着她啊！

　　（天道：你当我是瞎的？有灵王的命令在，我可能让人欺负她吗？苏妮：你再不闭嘴，我让你变成死的!）

　　清溪完全不知道黛玉心中的犹豫。

　　她自己在设想跟着姐姐黛玉到了边区以后的种种了。她知道，去了边区，她就可以每天出去玩了！她要和那里的小孩子交朋友，她要去树上摘果子、河里捞鱼虾然后送给姐姐，她要和姐姐一起去山坡上放风筝！

　　她要做好多好多的事情！

　　“爹爹，我真的好想跟姐姐去边区啊，你就同意了嘛。”清溪揪着林如海的胡子说道。

　　“唉，我知道你们姐妹俩不舍得分开。”林如海也在犹豫。

　　一方面，他对后妻张氏并没有完全放心。相比之下，黛玉肯定是会照顾好清溪的。可另一方面，黛玉要去的地方可是边区啊!万一异族犯边，清溪在边区有什么好歹，他哭都找不到地方。

　　纠结也好，为难也好，时间继续流逝。新年时，在翰林院的林曦被提升为正六品翰林院侍读。

　　新年后，三年一度的大选便开始了。符合参选资格的外地女子纷纷前往京城，一时间京城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第113章 红楼梦

 

　　很快, 林如海就凭借在朝中的人脉和身份的便利，打听到了黛玉镇守的地区。

　　在这里，先要介绍一下当时的制度。全国划分为十一个战略军事区，每区下辖一至数省。区的最高军事长官为总督，省的最高军事长官为提督。省下为镇，镇的长官是总兵；镇下分协，协的长官为副将；协下设营, 营的最高长官为参将。

　　而黛玉即将出任的，是山海关参将。服从于蓟镇总兵。等到采选撂牌子，便可正式赴任了。

　　“山海关？”黛玉道, “号称天下第一关的山海关吗。”

　　“没错，八九不离十了。”林如海道，“就等采选结束，正式的旨意就该下来了。说起采选, 蓟镇总兵的独生女儿今年也十四了，在采选范围之内。这几天他们父女二人也该到京城了。不管怎样, 他以后是你的上司。有时间的话，你也可以去拜访一下。”

　　“女儿明白。”黛玉道。

　　“对了，黛玉。”林如海道，“你这次赴任, 要带清溪吗？”

　　黛玉原本是一边和林如海说话，一边查看地图。一听这话，手微微一顿。

　　过了许久，她才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林如海看出了女儿有心事, 却也没有多想，只道是舍不得离家。说真的，他心中也不舍。但如今铁板钉钉，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至于清溪，虽然舍不得，但是如果黛玉想要带走她的话，他也不会反对。姐妹俩在一起，好歹可以作伴。

　　至于清溪本人，则是根本都没有想过黛玉会不带她去。虽然她今年已经十岁，但由于生活环境过于简单，使得她远比同龄人看起来天真，思考问题时也非常直接。

　　她的情感也是如此，简单、透明而又热烈。

　　蓟镇总兵姓侯。和林如海一样，膝下无子，只有个十四岁的独生女儿，闺名君翎。

　　不同的是，他一直没有续弦。

　　侯君翎自幼生长在边区，受到当地民风的影响，姓子格外豪放。且不喜女红针线，也不懂琴棋书画。偏偏喜欢骑马射箭、拳脚刀剑。

　　而这一切，无疑使得她和京城格格不入。

　　各类宴会也好，贵女们的社交活动也罢，她总是会被无形孤立。这倒不是说大家集体孤立她，而是真的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在京城的日子，她是真的十分孤独。

　　因而，当得知传说中的女武状元登门拜访时，她感到非常欣喜。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生出了一决高下的想法。

　　黛玉刚一走进侯宅大门，就有一杆长枪迎面挑来。红缨抖动，卷起碗大枪花。

　　黛玉避向左侧，右掌翻转，径自把枪尖挟在两指之间。

　　侯君翎猛力挺枪往前疾送，竟是纹丝不动，不由得大惊，奋起平生之力往里夺回，枪尖却如已铸在一座铁山之中，哪里更拉得回来？

　　黛玉两指一震，铛的一声。侯君翎只觉虎口剧痛，急忙撒手。铁枪已摔在雪地之中，枪头已断。

　　那侯君翎肃然起敬，抱拳道：“本朝第一位女武状元，果然名不虚传！”

　　“阁下就是，侯总兵的千金，侯君翎小姐？”黛玉推测道。

　　“正是，”侯君翎道，“不知贵客来访，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侯小姐言重了。”黛玉道，“素来听说小姐是尚武之人，和黛玉也算是同道中人了。”

　　侯君翎喜道：“既然是同道中人，等回了山海关，我可要多多向你讨教。你可不要藏私！”又道：“你是来见我父亲的吧？我这就带你去！”

　　自那以后，侯君翎便在心中将黛玉当做了知己。

　　她是不懂得闺门礼法的，隔三差五就会出门，径直往林家去找黛玉玩耍。

　　她每次去了林家，宝钗自然要接待。清溪在家中和黛玉形影不离，很快便也和她熟识起来。

　　她的姓格和京城闺秀格格不入，却是对了清溪的胃口。对于十岁的清溪来说，多了一个玩伴自然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没几日，两家女儿便成了闺中密友。

　　不知不觉，到了初选那一日。盛装打扮的黛玉在林如海夫妇的陪同下，和众多秀女一同被带到紫禁城的神武门。

　　到了神武门外，黛玉环视四周，密密麻麻，约摸聚集了五千人左右。

　　突然有人在她的后背拍了一下，黛玉回头一看，却是君翎。

　　“黛玉，一会儿初选结束了，咱们去醉晴楼喝几杯吧？”君翎道。

　　她是丧母长女，光这一条，就不可能被选中。不过和黛玉一样，例行公事罢了。所以二人都非常安心。

　　其他的秀女就不同了。无论是想入选的，还是想落选的，看起来都是万分忐忑。

　　“好的，”黛玉道，“不过不许贪杯，不然回家不好交代。”

　　“明白！”君翎道。

　　接下来，秀女们按照名单分批进入，由内监进行第一次挑选。凡是过高、过矮、过胖、过瘦，都会被遣归。第一天遣归的有一千人左右。

　　黛玉二人的体格属于健壮一类，加上二人的父亲都已经打点过太监，很顺利地就落选了。

　　就这样，早晨的时候，二人坐在骡车上，仿佛等待挑选的货物一般。中午时，二人顺利恢复了自由身。

　　对于秀女来说，她们的人生也有了本质的改变。经历过选秀以后，她们就可以自由婚嫁，不再被皇家绑架了。

　　从神武门走出后，二人径直来到了醉晴楼。本想就在一楼找个座位坐下，却听见了林曦的声音：“黛玉，你怎么来了？”

　　黛玉回头一看，林曦正和几个男子一同走入。其中多是翰林院的好友，也有京城世家的公子。

　　他们知道黛玉是有官身的，见了她也都拱手作揖。

　　新年的时候，林曦升了正六品翰林院侍读。

　　如今几个月过去了，翰林院一位侍读学士因为母丧，要回乡丁忧，他的职位有了空缺。经过吏部的挑选和考核，确定了由林曦升任从五品侍读学士。

　　今日他们便是来醉晴楼替林曦庆祝。虽说林曦的升迁速度在本朝并不是最快的，但在同年入翰林的人中，他的升迁速度是最快的。

　　不过大家也服气。无论学识、才华、工作成绩，他都是翰林院数一数二的。

　　侯君翎在边区时，和男子喝酒骑马时常有的。此时到了京城，一时之间也不能改去旧习。

　　“来来来！”侯君翎将自己的酒杯倒满，举了起来，“今天本小姐心情好，大家一块儿喝个痛快！”

　　“哈哈，侯小姐这般豪爽，我们几个男子汉可也不能输啊！”林曦道，“来，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大家一起干杯。”

　　黛玉时不时地拉一下侯君翎的衣服，怕她一时忘情喝多了。侯君翎正在兴头上，哪里还管？

　　正当众人喝得进行，突然有一个二十四五的男子推门而入，口中连连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自罚三杯！”

　　“薛大哥，你可算来了。”林曦道，“快坐下，那是给你留的碗筷。”

　　“好的！”薛蟠来到座位旁，正欲坐下时，突然看到了坐在桌子对面的黛玉和君翎。

　　黛玉还好，君翎却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手里端着酒杯，还在喊干杯。在酒精的作用下，君翎脸颊红润，眼神朦胧，看起来十分迷人。

　　加上她举止豪放，薛蟠心中便想岔了，以为是林曦请来陪酒的姑娘。当即嬉皮笑脸地走上前，口中道：“这是哪个楼里的尤物，我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说着，便将手伸向了君翎高耸的胸部。

　　黛玉吃了一惊，一巴掌打在了薛蟠手背上，骂到：“登徒子！”

　　黛玉的手劲有多大，众所周知。这一巴掌下去，薛蟠的手立马就肿了。顿时吉利哇啦一通乱喊。

　　“薛大哥，不得无礼！”林曦连忙开口，“这是侯总兵的女儿，不是妓女。”

　　“什，什么？”薛蟠一听，也吓了一跳。虽说他平日里也是为非作歹成了习惯的，但也就是欺负一下平头百姓，或者芝麻小官。

　　总兵可是正二品大员，而且是有实权的武官，他可不敢得罪。

　　他这边吓了一跳，侯君翎却是喝高兴了。酒精一上头，什么都忘了。举着喝剩的半杯酒，搂过薛蟠的脖子来就灌：“来来来，陪我喝一杯！咱俩亲热亲热！”

　　侯君翎是自幼拉强弓、耍大刀的人，加上此时喝醉了酒，又添了几分酒劲。薛蟠被她这么一搂，一时间居然也挣扎不开。

　　林曦等人哪里见过这般撒酒疯的模样？一时间也都被吓住了，加上男女授受不亲，都不敢上前。

　　黛玉连忙上前拽住君翎的胳臂，将她拉开了，口中骂到：“都跟你说了，少喝点儿少喝点儿，人一多你就什么都忘了！”

　　一边骂，一边拖着君翎出了包房。

　　下了楼，拽着她上了马车，送她回了侯宅。

　　等到她被侯宅的下人扶着进了家，才自行回了林家。

　　

 

　　第114章 红楼梦

 

　　侯君翎被黛玉拖走了, 林曦等人却也没有了喝酒的心情。敷衍了两句，就各回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