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gl)作者:那端米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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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初宴隐约知道她为何忽然发笑,心中春水给她搅的泛起阵阵涟漪, 她趴在初宴肩上,笑了好一会儿,而后渐渐止住了笑声。
有一些水珠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一点点湿润,从初宴的红色官袍上晕开了。
那些水珠是从赵寂的眼睛里落下来的。
她起先咬着嘴唇,哭的悄无声息的,后来渐渐发起颤来,但仍然比小时候要克制太多了,以至于一开始,卫初宴真的没发现她在哭,后来发现之后,肩头已湿了一大片,浅色的红变作了深色的,饶是光线昏暗,仍是一眼便能看到了。
“你嗯,你别管......我就是高,高兴.......”
哭的有些抽噎,在卫初宴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时,赵寂咬着唇偏了偏头,可仍是不小心蹭了她一手的湿润。
她不说还好,一说,卫初宴眼中也有些湿润,不过她素来能忍,立刻便克制住了,眼眸的颜色却变得深了许多,像是亘古不变的纯黑夜空。
“赵寂.......”
“你,你要说什么?”
你为什么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呢?
卫初宴静静注视着她,将想要说的话赶回了心底。
“你既,你既将‘嫁妆’二字说出了口,便代表你是呜,是愿意同我成婚的了。嫁妆也好,聘礼也罢,你此刻答应了,你嗯,你就不能再反悔了。”
卫初宴再次看到了她心中的不安,不由开始反省,是否她从未给过赵寂安全感呢?
她很快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瞬间,竟有些讨厌自己。
“我不会反悔的。”
“真的?”
“真的。你信我。”
在卫初宴坚定的眼神中,赵寂渐渐止住了哭势,这时宫人在门外问了第二遍,赵寂于是擦干眼泪,起身整理了仪态,规规矩矩地坐回原先的位置,让他们进来把四处的灯点亮了。
宫人做完这些杂事,很快氵朝水一般退了出去。赵寂看着渐渐合好的门,想到一件事,讨好般笑了笑。
“虽然好像不合道理,但日后我会是大齐的帝王,我,我不能嫁你,还是你嫁我好了。”
眼儿还有些肿,眼梢像是抹过一层花汁一般泛着红,她偷偷瞟着卫初宴,注意着她的表情。
若是按照她的意思,她其实是更想要娶卫初宴的。
卫初宴略一蹙眉,刚要开口,一直偷看她的赵寂看她皱眉,却以为她要拒绝,立刻急了:“大不了我再偷偷嫁你一回便好了。但是明面上还是得我娶的。”
卫初宴看她带着希冀的眼神,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却觉不能给她太多的希望,硬逼自己狠下心来,点出了事实:“可我朝从未有乾阳君迎娶乾阳君的先例。”
“你莫要担心,我父皇他就有......”
赵寂忽地噤声,卫初宴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陛下后宫虽然也有乾阳君,但那些连位分都不能又,况且是娶亲呢?”
“可我想要娶你......”
卫初宴看她已然很难过了,不忍心再将更残酷的事情说出来,这对她俩都有些残酷。
那便是,赵寂不仅不能娶她,约莫还很快就要去娶别人了。
前世,从赵寂十五岁大婚起,她的后宫逐渐变得十分的拥挤,该有的皇后妃嫔,一个也没有少,也不知她是用什么方法瞒过天下人的。
甚至于,偶尔还能传出后宫妃嫔怀孕的消息......
只是那些妃嫔生出来的孩子不是夭折了,便是先天有些不足,不足以作为储君的人选。
“你再多等几年,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有让天下人都不能拂逆我的能力的!”眸光流转,某一刻定住了,变得十分坚毅。赵寂此时,倒是渐渐有了帝王的模样。
卫初宴心头一动,点了点头。
“那在那之前我们也偷偷办一场吧,你先嫁给我一次,我再给你补办一次,好不好?”
下一刻,赵寂立刻得寸进尺地提出了“建议”。卫初宴看着她暗藏狡黠的眼神,忽地觉得自己遇上了民间骗婚的恶霸无赖。
这人之前还说要私下里嫁给她一回呢。
初宴在心中无奈摇了摇头,心想到底是充当长大的,就连这姓子,也沾上了乾阳君的霸道,她先前就觉得若是赵寂是乾阳君、她是坤阴君,恐怕赵寂一有了标记人的能力,便会第一时间将她标记了。
不必怀疑这个,赵寂定然做得出这样的事。
“好不好嘛?”
卫初宴摇一摇头:“有人方才还说要嫁我的。”
小无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不说话了,在卫初宴似笑非笑的注视下,花瓣一般的唇抿了起来。
......
在长安呆了些时日,莫说搬到救兵,就连请求的话都没能顺利说出口。卫长信几人皆十分憋闷。
若说大姨姨父对他们不好吧,也不尽然,吃的是山珍海味、玩的是奇珍异宝,在卫宅这几天,他们才算真真实实地见识到什么叫皇家盛宠。卫府许多吃用,竟比郁南老家还要好,这在从前他们是绝不会相信的。
他们以为这些都是那位太女殿下赏赐的,眼红的同时,也不得不慨叹长姐的好运气。却不知道,卫初宴虽然住的是赵寂的宅子,有时也从赵寂那边接些赏赐,但供给卫府用度的,却是她自己的私库。
回来四年,占尽了先机,卫初宴所积累的财富已经达到了一个卫平南听到都要心颤的程度。
不知道第几场雪过后,卫长信等人终于认清在长姐这里得不到援助的事实,带着满腹的忧虑与运气启程回郁南了。心中清楚这种吸血虫一般的人是给点好脸色就会紧紧巴住自己不放的,卫初宴并未特意去送他们,只是在他们离开的前一天将长信单独叫到书房中,交待了几句话。
“该舍的舍,该断的断,不该有的想法,这次之后莫要再有了。”
低头处理着事务,卫初宴没有去看斗鸡一般昂首杵在书房的长信,淡淡说了些话,便让他出去。
她这个弟弟并不笨,是知道她在说些什么的。
长信却觉得长姐太过冷血,若是起先她不知道而不帮也就罢了,现在看来,姐姐明明是知道些什么的,却是这个态度。
他心中不快,将先前卫初宴的嘲讽忘得一干二净,微微讽刺道:“长姐就这般无情吗,眼见家要破了,你也一只手臂都不肯伸出来,却叫我们学习去舍去断!”
听着这满含怨气的话语,卫初宴执笔的手停在了空中,墨点渐渐自笔尖滑落,落在纸上,留下一个难看的污迹。她低头看了一眼,心想,污迹果然还是污迹。
再如何白的纸,也掩不住它的丑陋。
“你说我不伸手过来,不过你想过没有,若我不伸手,也许你连去舍、去断的机会都无。”卫初宴淡淡看了长信一眼,其实真是很淡的一眼,没有愤怒、也没有冰冷,卫长信却好像从中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全身都有些颤抖,咬紧了牙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卫初宴摇了摇头,声音未见波澜:“私开铁矿,抄家灭族的大罪。如今只是要你们壮士断腕,你也不愿意么?”
壮士断腕,说得好听!若真断了这个腕子,卫家就废了!卫长信仇恨地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你也说了,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别以为你分了家就能逃脱,长姐,卫家要是废了,你们也逃不了!”
卫初宴盯着他看了半晌,看得他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步子,讽刺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假如阿宴被亲了一口:
阿宴(闷骚):不知羞
假如小寂被亲了一口:
小寂(扑上去):再一口再一口
第九十九章 轮回
“是我要你们开矿的吗?是我要你们投奔大皇子的吗?五弟, 你对我的恨意来的毫无缘由, 我却很有理由恨你们。你们不知我在储君身边当差吗?为何要暗中去支持另一个殿下?你们拿我当过亲人吗?你们没有。还记得你们是怎样草率简陋地将大房分出来的吗?当时你们的的得意和迫切, 需要我再为你回忆一下吗?”
她的话如同利刃, 字字戳在了卫长信心上,剔除了他的虚假的骄傲与亲情,将他的丑陋一层层地剥开放在他眼前,他一阵眩晕, 心中悲凉想到,他何尝不知这跟大房没有关系呢,可是这种情况下,他不拉着大房帮忙收拾, 还能去做些什么呢?
“姐, 你帮帮我们吧。”重重跪在地上, 卫长信哭求道。
“你以为,若我没帮你们,卫家还能是这样的结果吗?”
“姐, 你是说?”
卫长信惊疑不定的眼神中, 卫初宴点了点头, 高深莫测地望了望皇城的方向:“这是那位所能容忍的极限了。如今我为你们争取了买命的机会, 你们就要珍惜,否则事情一揭露,不只是家产留不住,连全家人的姓命都留不住了。”
寒冬腊月的天气,卫长信的衣衫却湿透了, 说不出的后怕一阵阵地席卷着他,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跪在地上说了声:“多谢长姐。”
听出他话中的些许真诚,卫初宴叹一口气,这人总算还没烂到骨子里。
“大房已分出来了,你是二房的大子,虽然非长,但已是嫡。我亦听说了,外祖正在培养你。老人家姓格有些固执、行事有些偏激,不要事事都听他的,比如这次,他就错了。但除此之外,你能学到很多东西......大房已走,我会建起一个新的卫家。至于郁南那个卫家,以后是谁的都与我没关系了,我与那里的唯一联系只是每年清明时回乡祭祖的那几炷香罢了。”
卫长信惊异于她的潇洒,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来,注视着她。
卫初宴云淡风轻道:“我知你想说什么,你是觉得,纵然遭此一劫,卫家仍然是骆驼,虽然瘦了些,但还是比一般的勋贵要有底蕴的。但我既已说了不要,便绝不会回去再争些什么,至于你们自己?你永远要记住一个道理,手中拿到多少,便得为此付出多少。是不是愤怒于我的平静?长信,先前我没有愤怒于大房的被弃,如今你们便没有愤怒的立场,因卫家已然不是我的责任了。但它是你的责任,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要将它承担起来。”
对于弟弟的冒犯与纠缠,若说不生气,也不尽然。只是卫初宴已然站到了更高的地方,看过了更广阔的天地,世代盘旋在西南一角的卫家在有些人眼里也许是个珍宝,但已不是她看重的了。
换而言之,已然不是一个高度的人了,她生不起对付长信的兴趣。
她知道弟弟为何而来,也知道他的茫然与害怕,她终究不是什么冷血的人,虽不至于烂好人一般毫无原则地再去打捞卫家,但她也并未扭曲到希望家人就此一蹶不振。
只希望这次过后,这些安逸于富贵、或是不切实际地注视着永远叼不到的人能够缩回自己的爪子,同时受到一些警醒。
卫家已经有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她将那些脓液洗掉、将烂肉割掉后,还为伤口上了药,已是仁至义尽了。
至于卫家是否能熬过刀割药咬的痛苦、长出健康的新肉?
这已不是她的责任了。
卫初宴的一番话在卫长信心中翻起了巨浪,他深受震动,失魂落魄地跪在书房半晌,最终缓缓低下了头,再次道了声谢。
在卫初宴听来,这声“谢谢”比起之前的那声,倒是又多了些什么东西,听起来便顺耳了些。
她送了一张“守”字给长信,对他说道:“今日我所说的话,你回郁南之后可以同外祖说,也可以不说。但有一句话你须得帮我带回给他。”
“长姐吩咐,长信自当记在心上。”
卫初宴看了他一眼,还是抽出一张纸,提笔写道:鸟已入笼,笼已锁死。若有余鸟,自外撞笼,笼存鸟会亡。
而后她取过小竹筒,将密信塞了进去,以蜡封口,随意一扔,准确将竹筒扔到了卫长信怀中。
“将这个交给外祖吧。记清楚,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卫家,日后,你们的生与死、富贵与贫穷都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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