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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佞臣(gl)作者:那端米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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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重生 平步青云 乔装改扮

  长信被她冷漠中暗含威胁的眼神一扫,感觉到她此刻的决心与厌烦,苦笑一声,重重点一点头,将那竹筒抓到手中,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外,由下人领着,回了自己院子。
  良朴和轻诀两人等的心焦,见他回来,忙拉着他询问此次谈话的结果。长信看了一眼手中捏着的竹筒,长姐提笔时的潇洒和她最后的疲惫仿佛还在眼前,他闭上眼,复又睁开,近乎虔诚地将那竹筒塞进腰间,坚定道:“我们明日就回去。”
  “明日便回?”良朴愣了片刻,复又喜道:“难道是长姐终于答应帮忙了?”
  轻诀在一旁支着耳朵听着,眼中隐有期盼。
  卫长信看了眼哥哥姐姐,再一次感觉到身上的担子之重,他深吸一口气,涩然道:“长姐她......已然是帮过我们了。但那还不够,我们还需自救。我们须得尽快赶回郁南了。”
  说罢,他不管哥姐脸色,拂袖离去。
  “好像长信有些不对,是长姐训斥了他吗?”
  “看起来像,可又不像,否则他岂不早臭着一张脸了?”
  ......
  来时风雪裹身,去时云销雨霁。卫长信带着哥哥姐姐出了长安城,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繁华而寂寥、热情而冷漠的城池,想到之前卫初宴在书房中的告诫,以及那不算好方法的、但是能救卫家的方法,再次小心确认了竹筒的所在,裹紧了黑色披风,渐渐骑马走远了。
  希望回到郁南后,卫家的前途也会像这变化的天色一般,重新变为晴朗吧。
  “送走瘟神啦?”
  “他们还不到瘟神的级别呢。”
  风雪虽停,落于地面上、屋瓦上、以及草木上的雪却未消,白色的冰晶在太阳下闪烁着冰冷而美丽的光芒,空中浮动着干净肃冷的气息,早朝之后,赵寂往御书房疾步走去,同时与略微落后的卫初宴说话。
  “这都不算瘟神吗?是不是在你眼里,无论发生什么大事都不怕的?”
  “自是怕的,但若事情能控制,便不算什么大事了。”
  赵寂心念一动,不由陷入了沉思,差点撞到了前边的雕龙石柱,卫初宴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她回头一笑:“因此若是想要让自己始终处于应变不惊的地步,便要时时刻刻掌握着事情的走向吗?不对,走向是很难掌控的,但是总有各种因素可以去做一些影响,甚至若是深入的话,还能做到你说的控制。不过这很难吧?就像这次,若不是卫家侥幸犯到我的人手上,我也无法帮你了。”
  三言两语,便点出了事情的关键。于权术一事上,赵寂实是很有天赋的,她很善于从别人那里吸收知识,有时还会举一反三。
  卫初宴有时觉得造化弄人,又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以前其实不擅长权谋之事,她最初是太仓令下的属官,与农事打交道,农田里没有阴谋诡计。后来她修缮书籍,书中也没人会来害她。对了,她那时一直想做成的有两件事,一个是废奴、一个撤藩,给天下百姓一个更宽广的天地,可惜这两件大事她一件都没做成。
  至于权术之事,几乎都是跟在赵寂耳濡目染而学到的。有些甚至是赵寂掰碎了一件件在她耳边说过的。
  倒也不是什么故意培养,只是赵寂每次做成一件大事,总爱在她面前说一说,除了她,年轻的帝王好像也没有人再能说了。
  她起先心怀光明,不将那些阴谋诡计当做一回事,后来为了更大的光明而认真学了一段时间,渐渐地也算是半个弄权者。现在她重生了,从前她自赵寂这里学到的,又尽数被她糅合了两世的经验,化作更精炼有效的知识传授回去。
  真的是轮回了。
  “差不多是这个道理,不过人的精力有限,若是事事都要控制,岂不活得太累了?”
  “我又不傻,一般的那些事情,便让他们去管便好了。”赵寂一笑,而后肃然道:“不过有些事情,是一定要一直在我眼中的。”
  她脚步不停,转头望向卫初宴,悄悄道:“或是在你眼中也行。你或母妃都行,我信任你们。”
  卫初宴微不可察地点一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如何对付你的敌人?
  卫大人答曰:将其忽悠成你的朋友
  我觉得这一章出来也许有人觉得卫初宴太仁慈,但是,她是大忽悠啊,这一切明明是她做的但是最后她吃了卫家不说还让人家小孩感激她。可以说是坏坏的了。
  对了忘了说了,明天请个假,当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吧小天使们。
  后天考试,明天温书。
 
第一百章 卫统领
  御书房内, 精神萎靡的皇帝陛下正横眉呵斥宫人, 赵寂扫了一眼, 与卫初宴一同静静立在一旁等他训完。这是近来经常发生的事情, 不知这倒霉的奴才又是哪里做的不合父皇的心意了。
  看重的储君在跟前,赵钰多多少少收敛了一些脾气,他命人杖责了那奴才,而后同赵寂说了些朝堂之上的事情。赵寂回答的中规中矩, 只是在赵钰问起与匈奴和亲的事宜时,显得有些锐利,她的反对让赵钰愣了好大一会儿,而后并未追究于她, 而是忽然抚须笑了起来, 在赵寂的疑惑中, 说了声“好”,后来将她支走,单独与卫初宴说了会儿话。
  说起来, 这应当是帝王第一次单独面见卫初宴。卫初宴初到长安时, 即便有着护送帝女的大功, 但赵钰事忙, 这等人物在他眼里,虽然令他喜欢,但是他也不至于为此单独召见一个孩子。后来卫初宴一天天地长大,渐渐地隐没在了贵妃的派系之中,就更是难令帝王侧目了。
  直到赵寂入狱, 作为赵寂的伴读兼当时最活跃的一个十一殿下派系的人,卫初宴的一系列举动不可避免地落入了帝王的眼中,他那时觉得卫初宴虽然莽撞了些,可她心中所含的热血与忠诚的确是可圈可点的,因此,等到一切真相大白,他虽然为子女的不孝不仁而神伤,但同时也不会轻易忘记卫初宴这个人。
  他立了赵寂为储君后,为了防止未来的新君身侧有女干佞倾朝,也暗中派人仔仔细细地查过卫初宴。得到的消息算是最好的那类消息,卫初宴这人和赵寂一般,从不结党营私,来长安多年,竟然连权贵也不认得几个,也并未早早地利用贵妃的关系谋职,只在年前成年时领了北军尉官的职务,每日做些巡街护卫的工作,本来她的辖区十分的好,恰好便在皇城外全是达官显贵的那几条街巷,但她也并未趁机与那些大人通些关系,算得上是两袖清风。
  当然,她也不算是惯于吃苦的人,赵钰知道,这些年里赵寂给了卫初宴很多产业,那些都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帝王并不看在眼里,况且有先前的救命之恩在,赵寂这孩子仁善懂礼,若是不给他才会觉得奇怪。
  这些是赵钰欣赏卫初宴的原因所在,而他之所以对卫初宴另眼相看,这些却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在于,卫初宴没有强势的家族。
  诚然,郁南卫家不算是小的家族,甚至于算是本朝最为显赫的家族之一。但是那是在卫初宴未分家时需要注意的,在得知卫家的大房已经分出来,并且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后,赵钰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
  虽然很不甘心于自己的江河日下,但是身体好或不好他自己其实十分清楚,他曾停止过服用药丸,也曾因此迁怒于江离,但是一旦断药,那种难受滋味却又常常令得他觉得不如立刻死去。他也曾哀叹过,不甘过,他是有决心、有想法的人,当皇帝的这些年里,也的确没有辜负他当年在父皇病床前发过的誓言,给了列祖列宗一个昌盛的大齐。
  若是可以,他想要就这样长长久久地在这个位置坐下去,曾经江离所献上的这味神仙丸也的确让他重回了年轻的时候,服用那丸药后,他总觉得精力充沛、头脑敏捷,他曾一度沉迷在这种假象里,飘飘欲仙的。可现实终究是现实,在太医钟济成了以死相谏的第二个人后,他猛然明白过来,无法成为第一名得到永生的皇帝,此后也不会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既是这样,他为何还要嫉妒、甚至想要打落每一个将要继承他皇位的孩子呢?如今入主东宫的是十一,他心中其实十分清楚,若要保全他为数不多的血脉,让十一做新帝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只有十一才不会对她的兄弟姐妹下死手。
  想通了这一点,赵钰开始渐渐真的开始培养起储君来,他让赵寂监国、以此作为历练,让郑苍升刺史,为十一一系再添一名地方大员,这些做完以后,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赵寂的身边、落到了卫初宴的身上。
  他想要赵寂身边有几个只供她驱策的人,又担心寂太过重感情而驾驭不了近臣,如同卫初宴这样,除了双亲之外无家无累、自身又清澈如同一泓湖水的人,是最适合做这个帝王近臣的人。
  这个人不要太聪明、不要太贪婪,最好胆子要小一点,卫初宴当然不胆小,赵寂背着弑君的罪名入狱、万贵妃一系人人噤若寒蝉的时候,她就敢一户一户官员地拜访过去,期间不知遭受了多少威胁与白眼,也从未停止过自己的脚步。这在帝王看来是好事也是坏事,但她做这一切事情实则都是基于对十一的忠诚,因此缺点又变成了优点。
  虽是第一次单独见帝王,卫初宴却表现得镇定自若,赵钰看在眼里,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你是十一的属官,方才朕问了十一一个问题,她的回答不能叫我满意。现在你来说说,对这个问题,你和你主子看法一致吗?若是一致,是为什么?若是不一致,又是为了什么?”
  卫初宴知道他说的是“匈奴换单于了,该不该送宗室子继续去与匈奴和亲”的这个问题,当时赵寂的回答是“不该”,帝王问其原因,她说:“如今大齐国力昌盛、军队奋发,已不是开朝时了,她不愿再送哥哥姐姐去往匈奴,希望父皇再思索一番。”
  帝王已说了赵寂的回答不能叫他满意,卫初宴面色凝重地想着该如何对答,少顷,她想出结果,正想开口,赵钰嘶哑而满含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想这么久干什么?想说什么便说,莫要学朝中那些大臣,在朕这里说句话还要揣摩半天!”
  “微臣惶恐。”
  卫初宴因帝王这番话而改了主意,她心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也许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问题的回答能体现出来的是什么。
  “想说什么便说,莫要磨磨唧唧的。”
  “陛下,微臣以为,不该和亲。”
  顶着帝王的逼视,卫初宴还是将原先帝王所不满意的那个答案给说了一遍。她的话一出口,赵钰便坐直了身子,老鹰一般死死盯住她,浊笑一声:“哦?你也以为不该和亲,那么你的理由是什么呢?”
  卫初宴一揖在地:“回陛下,十一殿下所说,不无道理。和亲本是权宜之计,是我大齐开朝时为避免再次动荡而对匈奴做出的妥协,其实质虽然有理可循、有情可表却也暗含屈辱。微臣以为,如今大齐兵强马壮,大可打得,陛下也不应隔上十数年便受一次骨肉分离之苦,不若便趁着这次匈奴单于初立,推翻这一旧例。”
  “哦?可若匈奴借此出兵犯我边界,又当如何呢?”
  “臣以为,匈奴未必敢出兵。他们新单于即位没几天,草原上定然动荡,绝不会敢在此刻侵犯大齐,而即便他们敢来,难道我们便不敢出兵吗?陛下,此一时非彼一时,我大齐的军队不会怕他匈奴。”
  卫初宴的分析合情合理,甚至于也为帝王做了考虑。赵钰却略有些失望,他又靠回了以备上,声音蓦地低沉下去:“你所说的这番话其实我在年轻时便想过了,那时大齐虽然没有此刻强大,但也已休养足了,若是要打,实是不怕的。可你知道,为何我仍然还是坚持了与匈奴和亲吗?”
  卫初宴并未回答,赵钰叹一口气,又问道:“卫尉以为,以一人的姓命换取数万人的姓命、以一人的不自由换取数百万人十数年的安稳,是好还是坏?是善还是恶?”
  卫初宴一怔:“自然是好的,亦是善的。若一人死能为天下谋利,那么死又有何惧?若一人的不自由能为天下人谋得安稳,莫说十数年,便是数年、数月,也是功德一件。”
  “那么,你还坚持要中止和亲吗?送宗室子去和亲,最痛的是谁?实则还是我这个做父皇的,可是我一人之痛能换十数年太平,我为何不去做这件事?卫尉,你令我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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