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gl) 作者:那端米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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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她已经开始朝着前世走过的道路走去了。卫初宴在旁边看着, 既喜又忧。这条路遍地都是荆棘, 可这又是遍洒着世界最灿烂的荣光的一条路, 每数十年里,能有资格踏上这条路的不过寥寥数人,而最终能走过这条路、戴上道路尽头所放着的那个冠冕的, 更是只有一人。
赵寂原本只有一只脚踏在这条路上, 她在边缘试探、犹疑, 总想着要往后缩。可是现在不是了, 有人已经推着她往路上走了,她已走在了这条路上,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她已身在荆棘丛中,也正被最灿烂的那抹阳光所照耀着。
即使她还这么小。
帝王家啊,小又如何?殿下们争起东宫之位来, 莫说是十岁的妹妹,便是襁褓中的孩子,也不是说害死便害死了?
“不去决定,难道还有回转余地么?”赵寂学着卫初宴那样叹了口气:“早已没有了。你这么聪明,你那时劝我的时候便已知道了吧?”
什么聪明?不过是知道的多一些罢了。回来以后,许多事情,她尽力去改变着,但还有很多事情,仍然朝着前世的那个方向在走。
人力有时穷,她已尽力在做,但回来不过两年,再如何,她也无法一口吃成个胖子。她所扶植的人、所培养的势力才刚刚渡过艰难的起步,如今正稳定发展,可,仍然扎根在郁南,连那里的养分都没吸收完全,又如何谈向外扩散呢?
倘若.......再给她五年,不,三年,若是这一切发生在三年以后,那时她的势力应当已经扩散至北方了,她......如何会让自己和赵寂陷入到这样危险的境地中去?
赵寂......又如何会这样被逼着去逃亡、去杀人、去长大?
只能说,有些事情无可避免便是无可避免。
就像太阳终究会升起,就像梧桐一定会落叶,她不是神,她阻止不了这些。
她......也不想去阻止赵寂长大。因她明白,这些东西虽然沉重,但赵寂承受得起,赵寂也需要这些。
“你要做拿刀的那个人?”卫初宴再次问道。
赵寂看着卫初宴星河一般深邃的眼睛,点了点头。
“那我......便做你手中那把刀吧。”
卫初宴同样注视着赵寂的眼睛,她眼中的星河变作了浩瀚的大海,闪烁着海面上温柔的波浪,赵寂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温柔而坚定的话语,忽地,又有些想哭。
她将脑袋埋到了卫初宴柔软的脖颈间。
“你做我的刀,等我成了皇帝,我要你做我的丞相,要你做朝堂之上最有权势的那个人。”
卫初宴原本是很严肃的,忽地被她这句话逗的发笑。
到底还是个孩子,赵寂哪里知道,要做到这一点,要付出多少代价呢?前世她得帝王盛宠,最风光的时候,不过也只是尚书令,虽然权重、实际上掌管了内朝事务,但对外而言,仍然位轻。
便是这样,也已然是最盛的宠爱了。
须知,即便是朱弃石朱大人,成为右相的时候,年已六十。
“你为何发笑,你是不信我吗?”
赵寂发现她在笑,不由有些生气,她是同卫初宴说正经事,卫初宴却在这时候发笑,不是不信她是什么?
“我并非不信你,只是太过相信这大齐的朝堂了。”
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在赵寂即位的时候做大齐的丞相的,莫说她不能,便是她能,她也不会这样做。
她太清楚了,这样的破格提拔后边藏着无数的隐忧,赵寂前世是个合格的帝王,她前世没做过的事情,这一世,卫初宴也不打算引导她去做。
“这与朝堂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帝王之术,回宫之后自会有人教你的。到那时,你便会明白初宴今日为何发笑了。”
卫初宴笑着,第一次伸出手来,揉了揉赵寂的小脑袋,柔软的发拢在她手心里,同样的感觉也传入了心中。
还是太小了,很多事情,要早些教会她才好。
赵寂却不喜欢卫初宴这样,她晃了晃脑袋,将卫初宴的手抓下来:“不准这样摸我,我是堂堂殿下,如何能被你当做小孩儿一般地摸脑袋?”
“你不小么?我平日里也这样摸过清鸢,她比我还大一些呢,也是皇亲国戚,却也没有你这般多的要求。”
卫初宴顺口提了一句。
赵寂本已忘记了先前卫初宴同万清鸢的亲近,此时卫初宴一提起来,她有些吃味,警告卫初宴道:“日后你再见着三姐,不准再这样去摸她了,你现在分化了,怎能再同她亲近呢?”说罢,她又想到先前三姐亲过卫初宴一口,不由抿住唇,伸出手来,在她脸上擦了一下。
初宴摸了摸被擦过的地方,不解看向她。
赵寂低头小声道:“沾了灰,有些脏。”
她那时咬过卫初宴一口,觉得已经没有三姐的味道了,但是......现在想起来,又想去咬了。
幸而她克制住了自己,只是去擦了擦。
可是,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她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那点不舒服从何而来。
时候不早了,想起赵寂还未进食,卫初宴将人往车下带,在河流旁边的鹅卵石滩上,简单地燃起了篝火。
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天空像是一块没有边缘的黑色幕布,沉默地套在人们的头顶之上,黑夜之下,这一点点的篝火极不起眼地点缀在河床之旁,远远地,和河流之上渔船的灯火遥相呼应。
“掌柜的给我们准备的都是些干粮,你为何还要燃火呢,废这许多功夫。”
坐在火堆旁,小脸给火焰熏的通红,赵寂往后边退了退,看卫初宴在那里忙来忙去,想到这个人刚刚赶了一天的车,先前也只睡了一小会儿,便有些生气。
卫初宴这个人,好似从来不懂得什么是休息,在照顾人一事上,她比高沐恩还细心。
原本她很喜欢这种细心的照料,可是换了个人之后,她却突然发现,她宁愿卫初宴不要这么细心。
“这里晚间没有人,不生火的话,怕有不长眼的野兽过来。”
初宴在她旁边坐着,时不时朝火堆里加些树枝,耐心将饼子烤热,分成两半,一半递给了赵寂:“虽是干粮,烤一烤也要软和一些。”
接过去啃了几口,正觉舒服,赵寂又听见卫初宴说道:“可惜初宴不会捉鱼,那渔船又太远,不然,可以为你弄些鱼来吃。”
鱼儿喜爱追逐灯光,晚间,有许多渔人利用了鱼儿的这个特姓,仍在工作。赵寂顺着卫初宴的视线看去,见到宽阔的河面上,浮着点点的灯光,像是夜间幽幽开放的荷花。
“有的吃便不错了......”
饿了很多天,虽然在客栈中重新吃到了荤腥,但听到卫初宴说起鱼肉来,赵寂仍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但她并未多言,却反过来安慰起卫初宴来。
卫初宴听着,有些沉默。
有的吃,便不错了。
这哪是一个殿下会说出来的话呢?
她犹在难过,赵寂却抹了抹嘴边的饼屑,无意识地吃进嘴里:“离长安已是不远了,你莫要再像之前一样总省着了。我晓得,你每次都骗我吃了,可最后自己却没吃上两口。”
不知她从哪里看出来的,但卫初宴自是不会承认的:“不要乱想,你每次盯我盯的那样紧,我又如何会骗到你呢?咱们俩吃的东西都是一样多的。”
赵寂拉起她的手,撩开她的袖子,又撩开自己的,将两只手臂并在一起,生气道:“那你说,为何吃的同样多的东西,走的一样远的路,你却比我要瘦了这么多呢?你看看你的手,骨头突起的这般明显,你还想骗我么?还有,不只是手,我方才靠在你怀里,被你的骨头都咯的有些疼了。还有啊,你那里原先都很软的,现在也好似小了很多!”
她说着,指了指卫初宴胸前,眼神天真极了,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澄澈。
还有些生气。
就只是在陈述事实,可能还带着点发现了证据的得意,却并未懂得这个动作给卫初宴带来了多大的羞窘。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米粮好像没有话跟大家说。
爱你们。
第五十五章 混账
眼中蓄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如同不远处的河面上飘散的水汽, 却又比那水汽要更清冷一些。卫初宴羞恼将胸前一遮, 意味不明地将赵寂望着, 见她仍是一副懵懂的样子,甚至还敢与她生气,卫初宴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你方才说,我分化了, 不能再同你三姐亲近了。”
赵寂见她突然说起这个,点了点头,又急道:“我们在说你骗我的事,你莫要想着转移话题。”
她说完, 卫初宴忽地笑起来, 眼中雾气更浓了, 沉沉地压着心头那丝火:“先前我还未回答,如何算是转移话题呢?你不是不让我与清鸢她亲近么?”
她喊清鸢的时候,语气熟稔, 她的声音又十分青嫩温和, 无论说什么, 都有一种缠绵的味道, 如今她这样说起清鸢二字,令赵寂立刻皱紧了眉。
“你莫要这样唤我三姐。”
她抓着卫初宴的手摇了摇,似是在撒娇,可是占有欲又足足的。
不过只是一会儿,片刻之后, 她便醋不起来了。
“殿下倒是提醒了我,殿下也是坤阴君,初宴日后也不该同你太过亲近的。”初宴淡淡说道,眼中忽的有些冰冷。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不给抱了。
这混账,抱了便抱了,偏要说她咯着她,先前直往她怀里钻、怎么也不下去的是谁?这倒也罢了,她,她还指着她那里,嫌她变小了。
果真还是个无赖,即便变小了,也还是个无赖!
赵寂听出了卫初宴的话外之音,想到没有香香软软——暂时不很软了,但以后还会变软的——的怀抱了,她嘟起了嘴,才说出一个“不”字,便触及了卫初宴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忽地抖了一下,呐呐闭上了嘴。
卫初宴她,好似很生气。
她为何要生气呢?明明骗人的是她啊。
方才被打断了用餐,如今赵寂安静下来一点,卫初宴纵然气,却又忍不住将烤热的第二个饼子递过去,见她接了,小口小口地啃食起来,才放心吃起自己的那份来。火光轻摇,身上是干净的衣衫,手上是能裹腹的饼子,本来都是简单廉价到了极点的东西,两人却不约而同地从中感到了幸福。
未曾添置帐篷,深夜的时候,她们收拾好,回了马车上睡着。
平原之上,天空总是很高,风总是吹的很远,带来的也尽是些远方的声音。有野狼在叫,可是今夜没有月亮,所以这狼嚎显得有些孤独,在这种夜里,又偶然地成为了某个一心想要睡在卫初宴怀里的女孩的托词。
“卫初宴......”
在车厢中睡着,身下是薄薄的毯子,赵寂的声音有些弱,显得十分可怜。卫初宴装作没听到,将背对着她,不肯给她钻进自己怀中的机会。
“有狼......我怕,你抱着我睡。”
卫初宴仍是不做声,赵寂不气馁,凑上去一点,又小声唤了她一声。
卫初宴。
她这样一声一声地把卫初宴叫着,娇娇的,卫初宴吃不住她这样,又不想叫她就这样蒙混过去,冷着声音道:“那狼离的很远,不会到我们这里来的。”
“可我还是怕。”
“我骨头硬,又没有肉,会咯着你的。”
“我喜欢你抱我,怎样都觉得舒服。”
赵寂讨好地说着,朝她那边靠了靠,小手搭上了她的胳膊,想要把她掰过来,又没有用大力去勉强她。感受到这股小小的力道,黑暗中,卫初宴认命地闭上眼,顺势转了回去,将她捞进了怀里。一下子,略有些粗糙的布料贴在了赵寂脸上,一同而来的,是清冷的梅香。
满足地在卫初宴胸前蹭了蹭,感觉初宴又僵了身子,赵寂抱住她的腰,“善解人意”道:“虽是小了点,但还是很软的,你莫要难过,回去养一养便回来了。宫里有方子,我见嫔妃们都很喜欢,好似有用,唔,你的和她们比起来还是太小啦,我回宫后,让人给你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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