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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佞臣(gl) 作者:那端米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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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重生 平步青云 乔装改扮

  话落,她美滋滋地等着卫初宴夸她,她是懂得的,可能大姑娘就是很在意这个大不大的,方才卫初宴突然生气,定是她说错话了,她现在补救一番,卫初宴日后还会抱她睡的吧?
  不似想象中那样很快答应,卫初宴许久没有说话。赵寂疑惑看她,忽而,感觉卫初宴抬起手来,按在了她肩上,将她抱回了她先前躺的地方。
  温暖的怀抱没有了,赵寂呆了呆,却见到卫初宴又背过去了。
  这一次,赵寂如何喊,也喊不应她了。
  翌日上午,天上开始飘雨,卫初宴戴着斗笠,冒着风雨将车往长安赶。风雨渐大,赵寂无法再坐在她身边,便坐在车门旁,将车帘掀开,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看看飘落的雨丝。
  “难怪昨夜天上没有星子,原是今日要下雨。这斗笠既可遮阳又可挡雨,真是讨对了。”
  “是呀,昨夜便该想到今日有雨的,那样我便连夜赶路了。”
  “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吗,若是昨夜也不睡,你有多少个时辰没合眼了?我宁可再多等一天,也不愿你这样了。”
  卫初宴不过感慨了一句,赵寂便把她“骂”回去了,她想要说她不累,几丝牛毛一般的细雨飘进斗笠下,落进了她眼中,将她的话憋回去了,她揉了揉眼睛。
  “还有半日便到城外了,希望雨不要再加大了。再大的话,即便我不怕被淋个透彻,也担心前边的道路太过泥泞,将车子陷进泥里,驴子便走不动了。”
  官道虽因人马常来常往的缘故而泥土凝实,但泥土终究是泥土,不比长安城中由石板压成的街道,若是下了大雨,会在地面上冲出一个个的水坑,这种路面,骑马、走路还行,却很难行车了。
  因此行商的人家是很不耐烦这种天气的。
  “哪会有这么巧的?”
  如今距长安已是很近,赵寂心中轻松,不觉得她们的运气会差成这样,自信地说了句,然而话音刚落,车厢左侧便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
  车外,驴子嘶鸣几声,在原地踩踏起来,四只蹄子胡乱地动。卫初宴丢下鞭子,用力拉住它的缰绳,大风刮过来,将她头上的斗笠吹起来,远远地飞走了,她没空去管,稳住了驴子后,急忙掀帘去看赵寂。
  赵寂靠在车厢右侧,惊魂未定的样子,卫初宴只是看了一眼,便知她想到哪里去了,立刻安慰道:“不是的,不是刺客,你莫要害怕,只是车轮进了个泥坑罢了。”
  赵寂白着一张小脸,在卫初宴的牵引下下了车,初宴围着车子的右边转了一圈,捋起袍袖,蹲下身去,直接将车轮自泥坑里抬了起来,推到了平地。
  “好!”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喝彩,伴随着几下拍掌的声音。
  卫初宴面色一冷,将赵寂护在身后,才往发声处看去,远处的雨幕下,一个商队不知何时露出了一个头,领头的那人正是方才喝彩那个,他穿一身绿色锦缎做的袍服,如今也已淋湿了,但丝毫不显狼狈,正骑马朝卫初宴她们跑来,随着他的带动,身后队伍,渐渐露出形态。
  不短的一个商队。
  “小友好力气!好本事!你是上品乾阳君吗?”
  那人粗狂的笑声里,卫初宴往后退了退,将距离控制在安全的范围内,紧盯着他,点了点头。
  她俩的提防之意太过明显,那男人笑了下,不再往前:“小友不要误会,我等是从渤海运送海盐上长安的商人,官商!在官府那里也有登记的,可不是什么坏人。方才见你一人便抬起那陷入泥坑的驴车,惊为天人,这才起了结交的心思!我叫宁浩瀚,你也许听过我的名字。”
  他抱上名姓后再未多言,仿佛他宁浩瀚就该被人知道一般,十分自信。
  赵寂在卫初宴身后偷偷看他一眼,悄声道:“这人好狂啊,我就没听过他,是我孤陋寡闻还是他言不符实呢?”
  卫初宴沉思片刻,小声告诉她:“我也未曾听说过这人,但能拿到盐引的都不是简单人物,这人约莫是个大商人。”
  她面上装的疑惑,但内心却跟明镜一般。
  宁浩瀚。
  如雷贯耳。
  若这人真是前世的那个宁浩瀚的话,倒是有些意思。他是贩盐的大商人不假,但其实呢,他背后真正的生意支柱是海运,这人手下有个叫做海鲨帮的帮派,掌着渤海一带的海运,同胶东王、淄川王皆有来往,每年光是上供给这些王族的,便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莫提他背后有多少财富。
  宁浩瀚是少见的、能和郁南卫家的财富相匹配的人,但那也只是堪堪比上,到底根基浅薄,他是近十年发展起来的,而卫家,自她外祖算起,如今已有数十载了。
  卫家所累积下的财富,都能养一支可以起事的军队,这是宁浩瀚所办不到的。
  就是不知,这样的大商人为何会亲自押送货物进长安,且还走的陆路,并不走他擅长的水运。
  就此而言,卫初宴有些怀疑他。
 
第五十六章 回宫
  大风起来, 叶飞雨斜, 渐渐加大的雨势之下, 两个小人儿站在离宁浩瀚较远的地方低声交谈, 大一些的那个,看起来很是戒备,小一点的那个,直接躲在她的背后, 连探头出来都不曾。
  意识到自己的名声真的没有传入过这两个孩子耳中,宁浩瀚骑在马上,渐渐地,止住了笑声, 粗眉之下, 铜铃般的眼睛渐渐瞪大, 好似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须臾,他拍了拍马头,再次笑起来:“长安果真卧虎藏龙, 许是我宁某人到了这里, 也不过算是一颗小小的沙石罢了, 自是被其他一些珍珠的光芒给压下去了。”
  卫初宴观察着他, 想从他的神情中找出一丝伪装,可是没有。平心而论,这是个极具亲和力的男人,模样有些粗犷,姓情似乎也十分豪放, 但,关键在于,他无论是瞪眼还是发笑,眼神都十分干净。
  没有审视,也没有算计,他看起来,甚至就像是任何一个海边的渔夫那般憨厚,可是这又恰恰是他令卫初宴感到可怕的地方。
  一个能将渤海海运统一起来、牢牢攥在手里的人,他可以狡猾,可以霸气,必要时也可以狠到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却不该是憨厚的。
  “老爷说笑了,您一看便是有身份的大人物,我们不知道您,是我们乡下人见识短。”卫初宴说着,对他简单施了一礼。
  她的动作有些笨拙,礼节有些粗陋,看起来的确是没受过什么教导的样子,这番表现落到宁浩瀚眼里,令他心中一喜,追问道:“天气这么坏,你们还在赶路,我看你刚刚把驴车抬起来,看起来很是着急,是赶着去长安做什么吗?”
  “实不相瞒,家里大姐要娶亲了,地里又忙,我带着妹妹,进城给未来嫂子添些东西。这不,没成想遇上这么个坏天气。我哪是着急去长安呀大爷,我是心疼我家这头驴子,想快快走了,找个避雨的地方。不然,它给淋坏了,我和我妹妹回家不好交代啊。”
  她和赵寂的打扮的确很“乡下人”,车上也无什么贵重东西,这番话还是有些可信的。
  只是不知道能否瞒过宁浩瀚。
  宁浩瀚并未多想,这两人只是路上遇上的而已,他并未多做提防。如果不是卫初宴突然露了那么一手,又恰好给他看到,他只会带着队伍目不斜视地自她们身边走过。
  他此时未曾怀疑,甚至还有些喜悦。
  一个连驴子多淋雨都要心疼的穷孩子,可要比有钱人家的孩子要好招揽多了。
  虽然绝大部分的有钱人在他面前,也都算是穷人。
  “我看你这车也不好再走了,轮子上全是泥浆,迟早啊,那驴子也拉不动了。不如把车弃了,让我捎你们一程吧,你们不是要去长安吗,正巧顺路!”
  他表现得太过热情了,卫初宴不愿带着赵寂跟他走,因此“犹犹豫豫”地望了驴车一眼,“艰难”拒绝道:“大爷,你说的轻巧,把我卖了,也没我家的车和驴子值钱啊,怎么敢说弃就弃了?”
  “这个好办,既然遇上了便是有缘啊,我喜欢你这一身力气,想同你交个朋友。不如这样,你路上陪我走走,等到了长安,我再赔你一辆只好不差的驴车!”
  “这驴子我自小割草养着的,有感情了,丢不下它。”
  “这也不难,把车留下,带着驴子一起上路就是了。驴车我还照样送你一辆,到那时,你带两只驴子和一辆新车回去,家中爹娘也高兴不是?”宁浩瀚豪爽道,见卫初宴仍然犹豫,把眼一瞪:“小友啊,你不会还在怀疑我吧?我这队货物里,随便拿一袋出来都足够换你一辆驴车了,不会赖你的账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卫初宴难道还能拒绝?她道过谢,将驴子解下,宁浩瀚队伍里便有人过来牵了驴子走了。
  “会骑马吗?雨天骑马才算畅快!”
  这种在官府那边上了册子的大商人,与一般商人有些不同,算是有官府庇佑的,骑个马、穿个丝绸,虽然也不合规矩但不会有人吃饱了去揭发。
  宁浩瀚本人就很喜欢骑马。
  卫初宴轻笑一声,这是在试探她吗?她摆了摆手:“家里穷,没骑过马。”
  宁浩瀚便有些可惜,等到卫初宴她们上了马车,他骑马跑在车旁,忍不住又夸了她一声:“你的力气真的很大,我见过许多上品乾阳君,却也没人能在你这个年纪抬起一辆马车的,况且,我看你还很轻松,似有余力,真是厉害!”
  卫初宴正给赵寂擦着淋湿的发,闻言笑道:“可能是因为太着急了,不然平常我也抬不起来的。”
  “我看不是,能做到便不要谦虚嘛,你这个资质,做个农人可惜了,没想过要进长安找个差使吗?”
  “我还小呢,不急的,大爷。”
  宁浩瀚从掀开的帘子看她一眼,心想,她不急,可是有人急呀。比如他,他现在就很心痒,想要把这块好玉弄回家好生雕琢。
  “说的也是,不过,若是眼下就有个好差事,你愿意来试试吗?”问了一句,见卫初宴看过来,宁浩瀚大声笑起来:“我这正缺个有本事的护卫,你若是愿意来的话,我绝不会亏待你,莫说驴车这种小玩具,便是白的黄的,你也尽可挑选!”
  卫初宴总算明白这人为何如此殷勤了,原是想收她啊?这种事情,她倒是第一次遇上。
  周禄、花小朝.......她也收了许多有用的护卫,深谙驭人之道,却很少见过像宁浩瀚这样,这么直接的人。
  果真是商人心姓,见到喜欢的,习惯于用钱来砸。
  这样,又能买到多少真心呢?
  心中为宁浩瀚的简单粗暴而惊讶,卫初宴拒绝道:“我还未满十三,家里也有弟弟妹妹要拉扯,我看大爷你是行商的,听口音也不是长安本地人,我跟着你做了护卫,以后就要跟你走,那我家里怎么办呢?”
  这孩子还挺聪明,宁浩瀚更觉心痒。
  他就缺个这样的护卫!
  “人总要离家的,或早或晚,你现在舍不得家里,可迟早也要舍得的,你现在跟我走的话,还能提早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又有什么不好?况且我看你下盘虚浮,似是还未习过武,现在补救还来得及,若是再过上两年,便是我请来最好的师傅教你,你怕也成不了顶天的高手了,岂不可惜了那一身好力气?”
  队伍行的快,两人的一推一拉中,很快到了长安城前,卫初宴松一口气,宁浩瀚不愧是大商人,好几次,她都给辩得很难接下。
  若是换个人,若真是个自乡下来的傻姑娘,跟宁浩瀚走一路,怕是连卖身契都欢欢喜喜地签下了。
  果真是有门路的商人,这队伍不过是被草草检查了遍,便顺畅地入了城,在一家不小的商铺前停下来,开始卸车,忙忙碌碌,有些混乱,宁浩瀚被人迎进去,似乎有什么事情,外边没人注意她们,卫初宴逮着机会,带着赵寂偷跑下车,自一边溜掉了。
  长安也在下雨,但只是如丝小雨,不像是下,更像是挂在天空之中,那么静谧温柔。她俩穿过这素雅的雨帘,跑过几条街巷,渐渐地,在路人诧异的眼神里停下脚步,像两个真正的行人一般,慢慢融入了街道上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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