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淮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已看见景柔纵身从宫墙上跳了下来。
“不要!”
沈之淮足尖一点,飞身凌空将景柔抱在了怀中。
“我杀了你!”
只见景柔袖中一亮,她一刀捅向了沈之淮的胸膛。
沈之淮措手不及,只来得及将她推开,眼睁睁地看着她撞在了宫墙之上,跌坐在了墙角处。
“我杀了你——杀了你!”
沈萦梦慌乱无比地拥住了癫狂的景柔,不断柔声道:“缨儿,听娘一句,不闹了,好好活着,好不好?好不好?”
“我不会为这个禽兽生孩子的,不会!”景柔蓦地静了下来,扬起手中的匕首便朝着自己的小腹刺去,“之淮,这样,你就可以原谅我了,是不是?”
“你敢?!”
沈之淮突然出手,紧紧钳住了她的手腕,猛地用力一震。
景柔吃痛,再也拿不住匕首,只能看着匕首无力地落在地上。
“我要你死!”
景柔突然狠狠咬住了沈之淮的手,鲜血从景柔嘴角涌出,一滴一滴落在匕首之侧。
沈之淮推不开景柔,周围的诸人又不敢上前拉开他们,他实在是痛得厉害,忽地想到了一个法子,“你若还想再见沈之淮一面,最好松口。”
景柔身子猛地一颤,震惊地看着他,“原来是你囚了我的之淮!”怪不得,这三年来,沈之淮就像是人间消失了一样。
沈之淮吃痛地看了一眼手背上的咬痕,冷声道:“想要见他,可以,你得乖乖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景柔挑眉冷笑道:“我不信你!”
沈之淮忽地捏住了景柔的下巴,“你猜,若是我告诉他,我把她的女人吃了,他会不会立马咬舌自尽?”
“你……”
沈之淮松开了景柔,站直了身子,“你也可以不信我……不过,明日我若将他的头颅悬在这里,你可不要后悔!”
“你敢?!”
“我敢不敢,就要看你乖不乖了。”
沈之淮突然再次捏紧了她的下巴,低声道:“他说,他曾染指于你,怪不得,我碰你之时,啧啧,你已非完璧之身。”
景柔当年与沈之淮幽会之事,景柔自认只有她和沈之淮知,如今沈远说出来,就足以证明沈之淮确实在他手里。
“放……放了他……”景柔厌恶地捂住小腹,咬牙道。
“孩子出生之日,本帅就放了他,这笔买卖,你做不做?”沈之淮冷笑反问。
景柔哽咽地吸了吸鼻子,仰起泪眼,沙哑地道:“一言……为定!”
之淮,原谅我,只要你能活着,就好,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科普下前文剧情:《倾杯》中,景柔公主是楚山公主的四皇妹,在禁卫大典上对沈之淮一见倾心,情根深种。在后面又跟沈之淮夜会宫中,情不自禁地那啥一夜。随后,临安城破,沈之淮被大晋少国师阿耶杰用蛊术换了脸皮,变成了沈远,也就是当初的叛军少将军。
故事继续~
第四十四章 暗流涌动
淮阳, 王府。
鱼沧云与叶桓同下了马车, 早有一名王府卫士神色焦急地候在府门前许久, 细细瞧他, 身上还沾着些许血渍。
“殿下,属下已探得王妃下落!”
“人在何处?!”叶桓急声问道。
鱼沧云静静看着此人, 有些狐疑——淮阳有光明圣女藏在暗处,他派出去的海枭暗卫只要一跟踪燕临秀, 回来的就只有头颅。为何王府卫士却能轻而易举地探得玉奴的下落?
此事必定有诈!
那王府卫士迟疑地看了看鱼沧云, 却没有马上回答叶桓的问话。
叶桓让自己镇静下来, 也看了一眼鱼沧云,淡淡道:“无妨, 鱼少主并非外人, 你快说,王妃现在何处?”
王府卫士当即回道:“那地方实在是隐秘,属下只记得大概位置……”
“慢!”鱼沧云突然打断了王府卫士的说话, 他谨慎地提示道,“燕临秀藏人之处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探到的, 此事殿下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叶桓暗暗握拳, 他的怜影一日在燕临秀手里, 他就一日不能心安。可有些事,他今日心里总算是想明白了——莫说燕三公子他拿捏不准,就连楚山也不是当初的楚山了。此事明摆是楚山授意燕临秀所为,要的就是逼他放弃帝位。如今楚山已然拿他做对手,为了皇位不念兄妹之情, 自然他不可再如之前莽撞,轻举妄动。
此事,他若马上派兵去探得的地方搜寻怜影,万一是楚山设下的局呢?
毕竟楚山有句话说对了,当年先皇云徽帝确实封赏了薛怜影做影嫔,此事若是闹大了,只怕楚山会趁势剥了他的储君之位。
所以,现下只能忍!
即便是不甘心,即便是内心煎熬,叶桓也不得不吞下这口气。
于是,他打发了那名王府卫士去账房领赏,转头看向鱼沧云,正色道:“鱼少主,请入内说话。”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摸一摸鱼沧云到底要什么?
鱼沧云倒是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叶桓竟懂得了“忍”字。不过,叶桓就算是突然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也早已入了局,鱼沧云此刻倒想听听,叶桓到底想说什么?
叶桓与鱼沧云一同进了前厅,丫鬟上完茶后,便被叶桓连同厅中其他伺候的小厮一同屏退了。
他静静看着鱼沧云,忽然半晌不说一句话。
鱼沧云觉得气氛有些奇怪,终是打破了沉默,开门见山地问道:“殿下想问什么?”
叶桓道:“鱼少主今日也该告诉本王,你究竟想要什么了?”
鱼沧云淡淡笑道:“殿下今日就想知道?”
叶桓点头道:“不错。少主一日不说,本王这心里总归不踏实。”顿了一下,继续道,“如今本王已当少主是自己人,少主也该说点真话了。”
“呵,殿下觉得,你们大云最价值连城之物,除了长生杯,还有什么?”鱼沧云端茶喝了一口,冷笑反问了一句。
叶桓仔细想了想,忽然猜到了什么,他惊声问道:“难道少主所图是楚山?”
鱼沧云点头道:“正是!”
不等叶桓细问,鱼沧云继续道:“楚山公主是大云第一美人,本少主喜欢,自然得花点心思求娶。”说着,他放下了茶盏,看着叶桓,“若你不为大云之君,你觉得楚山公主会答允我们海枭的求亲?”
叶桓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若楚山是大云之君,就算是招皇夫,也万万不会与海枭联姻。若是他成了大云之君,他只要一道圣旨,楚山素来看重“忠义”二字,她即便是千般不愿,也会看在大局与声名的份上,答允下来。
楚山也确实值得海枭花这样的心思。
鱼沧云看见叶桓眼底的释然,知道他必定是信了这些话,“只有殿下成了大云之主,本少主的夙愿才能得成。”说完,鱼沧云的目光看向了外间的天空,“算算时日,我海枭的兄弟也该集结在楚州后方了,只要桃州一开战,我们海枭便会强袭楚州。到时候,沈远那小子腹背受敌,定然可以拿下临安。”
叶桓眸光一闪,沉声道:“只要拿下临安,我便可以顺势登基,那少主所求,本王自然可以下旨应允。”
“女人就不该在殿上胡闹,只要楚山公主嫁给我,我保证,她绝对不会再干扰到殿下的任何政事。”鱼沧云继续魅惑道,“到时候殿下已是大云新君,只要当殿逼问王妃下落,楚山公主必不敢背上骂名,乖乖把王妃交出来。”
毕竟,木已成舟。
这个道理,叶桓此时此刻比任何人都明白。
他强忍下对玉奴的思念,重重点头,道:“好!只要本王一登基,本王马上就下旨赐婚!”
鱼沧云大笑道:“这样的殿下才配鱼某相助,如此,就先拜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了。”
最后那三个“万岁”在此刻的叶桓听来,实在是顺耳,他不禁点头,沉声道:“好!大云光复之日,你们海枭便是我大云的外戚,朕必定重重有赏!”
“哈哈,好!”鱼沧云迎合地大笑之后,低头喝了一口热茶,眼底闪过一丝阴暗。
叶桓,就让你先沉醉在你的帝王梦中吧。
这天下,该是他们海枭的,楚山,也该是他鱼沧云的。
一个都不能少!
玉奴原本以为,鱼沧云或者是叶桓定会很快找到她的所在,却不想,日子竟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了七日。
可是,能这样平静一辈子么?
玉奴坐在庭中,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感觉这日子过得有些不真实。
一想到那个温暖的人总是在每日午时来看望她,玉奴就不禁哑然失笑。
燕临秀,才是她这七日中最不真实的一个梦。
她记得,那日燕临秀早朝之后,提着一壶小酒来到了这儿,同时也带来了她的新名字。
“燕大人可是为小女子想好名字了?”
“这个自然,奴字实在是不好。不若以后都唤你玲珑吧?”
“玉……玲珑?”
“嗯,好听!”
玉奴永远都不不会忘记这一霎燕临秀看她的眸光——这个少年郎总是这般温暖,足以熨贴她心底所有的凄凉。
日子这样,也好。
玉奴不由得轻笑一声,看向了小院紧闭的院门,自言自语道:“今日为何你还不来呢?我可是有点想你了……”
“咯吱——”
院门突然被人推开,可进来之人却不是她朝思暮想的燕临秀。
玉奴有些失落地轻轻一叹,看着那名禁卫将士将饭菜端到她的面前。
“搁在边上便好。”玉奴轻描淡写地说完,却发现这位禁卫将士看她的眸光有些异样。她不由得紧紧盯住了这位禁卫将士。
他冷冷一笑,目光往饭菜瞥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便退出了小院。
玉奴心头一凉,她连忙将饭菜检视了一番,终是在白米底下瞧见了一张小纸条——勾引燕临秀。
简简单单五个字,让玉奴在这一瞬间僵在了原处。
这是主子鱼沧云的命令,她不能违抗,这一次,她也不想违抗。
勾引那个少年郎啊……
也是她内心深处的最真实想法。
“想不到海枭的爪子竟这样长,都伸到这儿来了!”
当熟悉的声音响起,玉奴下意识地将纸条攒紧在掌心,骇然仰头,只见燕临秀抱着一坛小酒坐在檐角上,笑然看向了她。
“别藏了,我都瞧见了。”燕临秀说得淡然,似乎并不把此事当什么大事。
“我……”玉奴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觉得脑海中一片茫然。
“呵。”燕临秀从檐上跳了下来,坐在了玉奴身边,朝着她伸出手来,“拿出来吧。”
玉奴迟疑了一会儿,终还是把那张白纸放在了燕临秀掌心,“我其实……”发现燕临秀想要缩回手去,玉奴连忙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摇头正色道,“我不想你日后处处防着我……”顿了一下,她说得更是恳切,“我……喜欢现在这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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