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君归芳已歇+番外 作者:书当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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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秋妍预感他下一句不会是什么好话,干脆自嘲道:“皇上是打算赏阿占汗几位神医、几捆药材,帮他治治眼疾?”
乾隆顿了顿,大笑起来。笑够了,他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不过阿占汗见的汉人女子不多,觉得你入眼,倒是情有可原,不必特意医治眼疾,多见点人就是了。”
许秋妍应付地嗯啊几声,乾隆又问:“你不是说娴贵妃离不开你吗,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许秋妍道:“做奴才就要恪守本分,娘娘喜欢奴婢在身边,奴婢要随叫随到,不想奴婢守着,奴婢就走远一些。”
“哦,”乾隆若有所思,“暄和的脾气最好,能让她不想看见,你也是挺有几分本事。”
他随口的挖苦真有些戳痛了许秋妍的心,令她更加无以自处。
回到翊坤宫,绮照正侍候娴贵妃用午膳。饭菜热气腾腾,主仆两人有说有笑。许秋妍朝着她们的身影呆立了会,郁郁地走开了。
*
望着院落中一层灿灿然流金般的夕照,纯贵妃心里一阵烦闷。每次见这个场景,她都想到又到了日暮时分,自己又被禁足了一天。
都说闲愁难耐,纯贵妃不喜读书,不爱写字,女红刺绣也懒得做,看见太阳落山就早早到被子里躺着。
她挺着大肚子,身子越来越笨重,即便躺下也不能觉得舒服。想起初怀龙胎时,各路人像嗡嗡叫的苍蝇似的往钟粹宫钻,赶都赶不走,如今自己被太后、皇上罚了,半点动静都没了,只有愉妃来看过两回,还有富察皇后顾着大局给她送过几回东西,可是最近也冷落了。
她把床帐闭得紧紧的,又令魏寻芳给她读几段《道德经》,她一听就眼皮打架,这几天都是靠着它入睡。
纯贵妃睡熟了,半夜里忽听窗子像被什么凿击,噼啪乱响。她以为下了大雨,烦躁地蒙住耳朵,这时魏寻芳却急匆匆跑了进来。
“娘娘!”
纯贵妃头也不抬:“这才几更天,你吵什么?”
魏寻芳的声音很急:“娘娘,您去看看吧。”
纯贵妃只好随意裹了几件衣服。挑着灯往门外一看,她瞠目结舌——满院子杂乱无章摊放着几十具狸猫尸体,并且已经尸首异处,殷红的血汩汩流出来。
血腥气漫入鼻喉,纯贵妃转过去干呕,魏寻芳赶紧轻抚她后背,却被她一把甩开:“还不找人清理,只告诉本宫有何用!”
纯贵妃回到屋里已不思睡眠,干呕了半晌才觉得胸口痛快一点。魏寻芳料理完扫除,回去伺候她,她嫌恶地叫魏寻芳先去换身干净衣裳。
纯贵妃拿绢子虚掩口鼻,问道:“找人去皇上那儿通传过了吗?”
魏寻芳道:“是,皇上还在长春宫歇息,奴婢好说歹说,那太监才勉强答应明早告知皇上,可是态度敷衍得很,只怕是……”
“一个个看风使舵的东西!”纯贵妃怒而拍案,魏寻芳给她奉上安胎热汤,劝她保重身子,她才压制怒气,冷静下来:“也不要都收拾太干净,总要留点痕迹,那些脏东西也留着,不然皇上不会相信。”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知道皇上多半不会来,就算肯来,也可能怀疑她是自说自话,为了复宠处心积虑排出来这么一出戏,毕竟历经上次娴贵妃被诬陷的事,他在皇上那儿的信誉委实已大打折扣。
想起娴贵妃,她道:“你说,这次的事会不会是辉发那拉氏那个贱人干的?”她在背地里都不愿称娴贵妃的封号,直接以姓氏称之。
魏寻芳摇摇头:“奴婢觉得不是,娴贵妃一向谨慎,而且她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
纯贵妃认同。她已临盆在即,娴贵妃这时要动她的胎气根本说不通。可是依她对娴贵妃的了解,那人绝非无缘无故这样无聊恐吓别人的姓子。
出此阴招儿的人必是毒辣阴险,纯贵妃实在想不起自己近来碍着谁的路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想起娴贵妃,那些叫人心烦的回忆又涌上来。阿福是她威逼利诱安插在翊坤宫的钉子,为人木讷寡言,最不易惹人注意。五阿哥中毒那回,教他把扎针布偶放进娴贵妃枕下,办得倒是干净利落,可惜凝碧搅局,阻止了搜宫。
之后娴贵妃愈加谨小慎微,没能抓住机会,终于等到陆常在的婢女纤芷脱口说出了娴贵妃和梅恂过从甚密,似有私情。于是纯贵妃命阿福盯紧这件事,果然发现梅恂到翊坤宫的很频繁,而且回回相处总爱避着人,连凝碧都被排除在外。
中秋那夜,阿福时时注意动向,说亲眼看见梅恂进了娴贵妃寝宫,而且没出去过。灯火熄了,众人睡去,他又特意起身去看,见两人身影纠缠,就赶紧去给纯贵妃报信了。
事发以后,纯贵妃有意让阿福把事情经过陈说一遍,自己再添油加醋,说些风言风语。孰料事情风向陡转,太后、大阿哥都站出来作证,还三下五除二把事都做了了结,自己莫名其妙就被软禁了。
虽然已经动用人脉,把阿福的嘴封死了,但纯贵妃还是想不通:“你说到底哪里出了岔子,为何我们到的时候,那间屋里只有辉发那拉氏和贱婢,梅恂却一直在大阿哥那里,她们变的什么戏法?”
魏寻芳道:“说不定就只有她们二人。”
“此话怎讲?”
“当晚事出突然,奴婢也慌乱了,没能给娘娘分忧。后来仔细想想,阿福只见梅太医进了娴贵妃房中,却没见他出来;只见凝碧出来,没见她再进去。事情看似蹊跷,可阿福毕竟不是娴贵妃贴身奴才,独自守着偌大的翊坤宫,难免有纰漏。娘娘记不记得凝碧修补的朝服?”
“记得。”
魏寻芳又道:“那人证物证都已齐全了,八成就是娴贵妃和凝碧搞的鬼。梅恂说不定什么时候已从别处溜走了,凝碧也趁机进了娴贵妃寝宫,然后点上烛火,穿上朝服,故意演给阿福看,等他去报信了,又换下衣服,一切都有了说辞。”
纯贵妃张口结舌。魏寻芳接着道:“再联想陆常在所作所为,关于梅恂与娴贵妃的亲昵,多半也是故意透露给娘娘听,为娴贵妃的反间计做准备。可是太后娘娘、皇上不知道这些内情,或许想不了这么多,所以给娘娘降了罪。”
纯贵妃醍醐灌顶,又很愤怒。她紧攥着拳头,恨恨道:“竟做出这等腌臜事!”
魏寻芳静静侍立一旁,纯贵妃径自发了火,怒气消了,忽然抬起头端详着她。魏寻芳被看得不大自在,低下头,纯贵妃挑起她下颔:“你长得标致,还这么聪明,本宫一定得给你许配个好人家。”
魏寻芳忙道:“奴婢还想尽心侍奉娘娘,不想嫁人。”
纯贵妃唇角一勾:“本宫要你嫁的,自然是这天下最好的人家。”
魏寻芳呆怔片刻,领会了纯贵妃意思,扑通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微微颤着道:“娘娘大恩,奴婢至死不渝。”
作者有话要说:
拖了拖了……
去查了卫拉特蒙古的一些资料,但是十分有限……大家有了解的欢迎指出谬误,谢谢!
第18章 来客
钟粹宫出的事,那夜守门的太监倒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可是皇上并不重视,只遣人给纯贵妃送了一些补品,就当是安抚她。
同住在钟粹宫的陆常在一惊非小。当夜她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出于好奇起身去看,就见到了窗格溅上的血渍,登时吓得打个冷颤。
她一直安于本分,理应不会得罪什么人,这招应该是朝着纯贵妃使的。可那血腥场面还是让她恐惧,一夜未眠之后,回想着还是心有余悸。万一那人余恨未消还来报复怎么办?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认为不得不防,于是次日一早就找去了翊坤宫。
彼时许秋妍正在院子里浇花,绮照陪着娴贵妃做绣工。陆常在觉着这情景怪异,因为她记得娴贵妃、凝碧主仆二人应是形影不离的。许秋妍见她进来立即热络地招呼,她也没再多想,随她进了正殿。
娴贵妃笑着请她坐下,她看着娴贵妃穿针引线的玉指,问:“娘娘这梅花绣得真是好看,不知要用在哪儿?”
娴贵妃状似不经意地道:“本宫也不知,不过这天儿冷起来了,绣几朵凌寒的梅花倒是应景。”
陆常在一时技痒,也和娴贵妃要来了针线、布料,一块绣起来。
过了会,娴贵妃停下手,偏头问:“今日就只是来闲坐吗,那可不至于来这样早。”
陆常在抬起眼眸,道:“自然不是。想来娘娘也听说钟粹宫的事了吧?”
娴贵妃道:“嗯。”
许秋妍给陆常在奉茶后就一直侍立在旁,她觉察到娴贵妃似乎抛来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转瞬即逝,但她心口不由得跳突两下。
娴贵妃好像对此事并无深究的兴趣,陆常在也就没再详谈,继续道:“纯贵妃与嫔妾,平时也没什么深交,所以她的事,嫔妾参不透,也不多想。但所谓‘城门鱼殃’,嫔妾自入宫还未承宠,姓子又怯懦怕事,昨晚当真是吓坏了。只想远远避开是非,所以想请娘娘帮忙。”
娴贵妃道:“本宫要如何帮你?”
陆常在道:“奴婢想来娘娘这里暂住几日,避过这一阵,不知是否太过叨扰?”
娴贵妃一笑:“自然不会,本宫愿意这宫里能多个人陪我说说话,还热闹些。绮照,你去把偏殿好好收拾收拾。记着摆几盆君子兰,花瓶里插上百合,桌案要置瑞脑香,都是陆常在喜欢的。”
“多谢娘娘记挂。”陆常在露齿一笑,取出自做的茶点,还温热着,口感正好。她们又闲谈一会,陆常在道:“嫔妾还有一请求。”
娴贵妃道:“你说。”
“昨个夜里嫔妾刚刚有了困意,还做了噩梦,就是与所见有关。现在嫔妾觉得一见着天黑就害怕,可纤芷也有点胆小。嫔妾一直欣赏凝碧胆识过人,不知娘娘能不能让她先陪着嫔妾几夜?”
因为凝碧是娴贵妃贴身宫女,所以陆常在再三斟酌措辞以后再开口,以免显得唐突。
可陆常在还是瞥见娴贵妃神色一凝,这意思便是不乐意。她赶忙找补:“嫔妾住到翊坤宫已经是给娘娘添麻烦,嫔妾已经很安心。嫔妾实在是得寸进尺了,还望娘娘不要怪罪。”
却听娴贵妃道:“无妨,本宫平日里睡觉不用人陪着。凝碧,你现在就去帮着绮照收拾吧,顺便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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