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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慕良卿(张良同人) 作者:青茶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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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虐恋情深 边缘恋歌

  张良想扯出一个平日惯有的浅笑,然后大大方方跟韩非告别,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有点讨厌自己,每天从早到晚读书,还是没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古代的交通很不方便,最快的工具只是骏马。虽说千里马日行千里,但世上真正的千里马,并没有几匹。很多人从生到死,都只局限在一个小村落。山外的山,人外的人,那被遮挡的风景是什么样,流过去的河水是否会干涸,种种猜测皆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如果那边真的好,是否就再不会回来?
  万水千山,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是半辈子的距离。
  无奈像是一头猛兽,在身体里放肆撕咬。
  韩非怕再待下去会走不了,于是仓促着狼狈转身,硬着喉咙道:“子房,为兄走了......”顿了顿,又颤声道,“山高水长,有缘......再会吧!”
  跌跌撞撞,他几乎是逃走的。
  张良一直没出声,也没抬头,直到错乱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他才放声大哭,像是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一般。蹲在梨花树下,小小的身影只有巴掌大。
  他从没有这样失态过。
  雪白色的花瓣纷纷飘落,道不出的凄哀与惨白。
  那之后,韩非远赴桑海求学,音信杳无。百姓只道王室有位公子外出游学,却不知是谁。韩王也没提过,仿佛韩非不是韩国的九公子,而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
  那之后,张良到梨花庭院的频率陡然增加,总是抬头望着已然空空如也的枝头,仿佛下一刻,就能见到那个人。
  沧海桑田,谁也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十年。
  ...........伤感的分割线...............
  与韩非分离的那年夏天,张良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在日后再见之时,让那个人对他刮目相看——他不仅要读书万卷,更要学习剑术。
  张开地知道后,气得直接拍烂了一张红木桌,要不是管家拦着,那条断掉的桌腿就直接呼到张良头上了。
  张开地是把张良当作继承人来培养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诗书礼乐方方面面都亲自教授,只盼张良日后在朝堂上能够早早立足,把张家的相国之位传承下去。现在倒好,继承人要去学剑术,难不成以后韩王询问治国之策的时候,拿柄剑上去唰唰舞两下便成了么?
  他以为张良只是一时兴起,便打算找个会点拳脚的师父,上府教授,敷衍两下。偏偏张良不愿意,铁了一颗丹心,非要去苍山拜“仓灵子”为师,仓灵子的剑术确实是韩国第一不错,但那种荒郊野外,周遭又都是习武的莽汉,要有个三长两短,谁去照应?
  “我看你是安逸日子过久了,才生出这样荒谬的想法!”
  张良十分笃定,一字一句道:“祖父,这不荒谬。子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张开地懒得与他理论,反正张良小小年纪就有一大推说辞,有时他这祖父都反驳不了,干脆狠了心,饿他几顿。
  但张良也委实是个倔脾气,被关在小黑屋思过了三天,不吃不喝,也不松口。张开地焦头烂额在卧房里叹气,他就在小黑屋里背祖训。若离顶风作案送去的馒头也被完好地递出来,背诵的声音逐渐虚弱,然后慢慢消失。
  三天后,爷孙俩这场比谁更倔的拉锯大战,还是张开地率先败下阵来。脸色阴沉地让管家打开房门,把已经意识不清的人抱出来,请大夫开药。
  张良醒时,若离还趴在床边抽泣,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般,只剩了中间一条缝。他见张良苏醒了,卯足了力气揉眼睛,生怕是做梦。确定是真的之后,才欢喜地在屋子里蹦跶。
  纵观这辈子,张开地妥协的事情屈指可数,没想到老了还会栽在一个七岁娃娃手里。但他毕竟是在朝堂上风云了几十年的老江湖,这个妥协并不是没有条件。
  “我可以准你去。不过你需答应三件事。”
  张良勉强坐起身,脸色跟白纸无异,“祖父请讲。”
  张开地负手站在窗边,声音低沉得可怕:“一,你可以不带家仆,不带盘缠,但必须带一百卷书。”
  这一点正中张良下怀,遂点头,“好。”
  张开地仍旧对着窗口,拿沧桑的背影对着张良,“二,习剑途中,你可以受伤,可以致残,但必须给我留一口气。”
  他仍旧没有放弃让张良继承他的打算。
  “好。”
  “三,苍山条件艰苦,你可以哭闹,可以后悔,但不准半途而废。”他顿了顿,又家中了语气,“半路弃逃,丢的是张家的脸。”
  张良仔细忖度了这三个条件,觉得都能接受,于是掀开被子下床,朝张开地腾地跪下,“谢祖父成全!”
  张开地徐徐回身,道:“我最多给你五年的时间,若五年后你的剑术没有突破,无论如何,必须回府。”
  张良隐约有些担忧,道:“可是,前日祖父才教我,十年磨一剑。”
  张开地不悦,道:“子房,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而是命令。
  张良懂了他的意思,便答应下来,端正磕下一个响头,“是,子房明白。”
 
第11章 苍山初识西门厌(一)
  仓灵子年轻时是韩国最有名的剑客,三尺长剑走遍天下,做过许多世人称道的侠义大举。他的佩剑名为“沉戈”,据说是用大海里的一块神石打造而成的,在剑谱的排名仅次于干将莫邪。
  当年,仓灵子也算是七国的风云人物,与纵横家的鬼谷子是同门师兄弟,二人联手,天下无敌。后来,鬼谷子登上掌门之位,他便也偃旗息鼓,告别腥风血雨,回到苍山立了个小门派,把周身武艺传承给后人。
  张良的拜师之路并不顺利,仓灵子对徒弟很挑剔,他见张良手掌细如丝绸,便看出他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不是拿剑的命,一个回身便关了门。
  送行的管家拍手叫好,接着便把人往回劝。张良自然不肯干,年纪虽然小,但他决定要做的事情,即便是撞了南墙,他也要把南墙撞破了才肯收手。
  于是,三两句就把张府跟来的人打发走了,若离哭着求了好久也没能留下。随后,张良挽起衣袖,把驼来的一车竹简栓在一棵香樟树下,捡来一张布盖好,二话不说,就跑去了剑阁后面的小厨房。劈柴、烧火、挑水,虽然速度慢,但一直没有停歇。
  在剑阁做事的下人倒不怎么惊奇,以为是仓灵子支来打下手的,便随他去了。
  毕竟......干活要从娃娃抓起,只要张良干得动的,他们也都招呼着,没怎么客气。
  张良干活慢,但好在态度端正,不叫苦不叫累,到了晚上没处歇息,他也不吵不闹,就着柴房里的稻草便睡了。厨房里的一个老伙夫见他可怜,便在下人房里给他打了一个小地铺,张良人小,也不占地方。尤其那双眸子一直都含着笑,十分讨人喜欢。几日下来,倒和小厨房的人熟络不少。
  老伙夫问他为什么来干活,他就浅笑着说:“我来拜师的。”
  老伙夫明显不信,拜师要去大堂,三叩九拜签拜师状,谁到厨房干苦力?
  张良啃一口硬邦邦的馒头,道:“这是师父吩咐的。”
  老伙夫仍旧没弄明白,以为张良脑子摔傻了,说话不着边际,于是,心里的怜悯更加浓烈,把自己的馒头也分了一半给他。
  张良费了好大的劲解释他不傻,老伙夫终于恍然大悟,“哦!你是——”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你是先生仇家的孩子?!”
  怪不得支来厨房受苦!
  语罢,还一副“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表情,断绝了张良想继续解释的念头。
  张良机灵,学东西又快,在老伙夫的教导下,干活干得风生水起——
  仓灵子鸡鸣时分起床练剑,结束时口干舌燥,张良端着杯盏来上茶。
  众弟子晨练结束,练剑台上乱糟糟一片,张良挥着大扫帚来扫地。
  晌午、傍晚,开饭的时辰到了,张良踩上大石头去撞钟。
  这些活平日也是有人做的,只不过张良彼时只有成年男子一半的身长,小小的一只,跟兔子似的,活蹦乱跳地跑上跑下,要想不被注意也难。
  仓灵子不耐烦,问他究竟想干什么,他便无比真挚地表明态度,“弟子是来拜师的。”
  然后想起仓灵子之前否决他的理由,摊开已经被磨破的手心,补充道:“弟子能吃苦,不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
  仓灵子还是不答应,他仍回去一直干活。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日,老伙夫涕泗横流地劝说仓灵子,请他心胸开阔,就算是仇人家的孩子也不要这般苛待。仓灵子当时正饮水,险些被呛了喉咙,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脑仁,叹道:“让他进来罢。”
  张良得知仓灵子要召见自己,赶紧打水洗干净脸,把身上的柴灰都拍了去,才忙不迭敲开门。
  当时,门内一片寂静。
  仓灵子坐在最中间的席上,两手分开搭上膝盖,眉宇间尽是深沉,问道:“你叫张良?”
  低沉的四个字,在屋里穿荡了几个来回。
  张良恭敬跪下,拱手道:“是。”
  仓灵子见他仪容端正,丝毫没有惧怕之意,便又道:“新郑张家,名门之后。”
  张良道:“祖父说了,那是张家祖先的名誉,子房只是恰好生在张家,没有‘功’,没有‘名’,一切都是从头开始,跟平民百姓是一样的。”
  小小年纪,有着与众不同的稳重。
  仓灵子想了想,道:“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祖父,是张开地?”
  “是。”
  “说话倒还在理。”仓灵子流露出几分认可,徐徐起身,行至张良面前,垂眸俯视他,“为何来苍山?”
  张良道:“学剑。”
  仓灵子又问:“为何学剑?”
  张良抿了抿唇,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如实回道:“子房想保护一个人。”
  屋内悄然寂静,似能听见日晖在地上游走的声音。仓灵子在他跟前站立了许久,很难想象这句话是出自一个七岁孩童之口。不过,既然是张开地的后人,说出什么样的豪言壮语,也都不足为奇了。
  仓灵子从袖子里取出一片布帛,扔到张良跟前,道:“在签拜师状之前,你还有机会反悔。”
  张良怔了怔,后恍然大悟,咣地一声把头磕上地板,万分欣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仓灵子向来话少又严肃,没有再交代什么,只转身离开,冷冷扔下一句:“但愿你日后还会有这样的心情。”
  张良入了师门,换了学剑的衣裳,也安排了住处。仓灵子门下一共有二十几个弟子,每两人住一间房,排在一条很长的走廊两边,而张良的房间,便在走廊的尽头。
  与他同住的人名为西门厌,并不怎么好相与的一个人。
  “西门”这个姓氏,是春秋时期郑国的贵姓,传下来约莫二三百年的历史。张良掰手指头算了算,觉得这个西门厌指不定还是什么贵族之后。
  从张府带的那一百卷书还在香樟树下,张良每次只能搬七八卷,来回十几趟之后,已经满头大汗。当时,西门厌正好练剑回来,张良抱着最后一摞书还没来得及放下,朝来人礼貌姓地一笑,道:
  “师兄好,我叫张良,是刚入门的弟子。以后与师兄同住一间屋子,还请多指教。”
  西门厌把佩剑扔到案机上,而后往床上一躺,手枕着后脑勺,修长的两条腿交叠,“嗯。”
  那冰寒的气势,让张良瑟瑟一抖,严重怀疑冬至提了前。
  “哦!”张良把怀里的书卷往上抬了抬,站到墙角,问道,“我把这些书卷放这里,可以吗?”
  西门厌刚练完剑,还穿着弟子统一的黑色的修身袍子,腰间束了条银色的带子,勾勒出只有习武之人才有的劲瘦的身形。他斜了张良一眼,然后冷冷转过身,对那问话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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