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司马怀吃痛。
纯渊收回手,转过身去。
额,这算不算是报应~司马怀轻笑一声:“纯渊,你可知,我方才说的初见正是在这树下。”
纯渊想了许久可还是没有什么印象···
司马怀挪动几步,看着背对的人儿,弯腰把头抵在她的肩头,轻轻的说道:“那年你不过六岁,你随裴姨进宫看望母后,正在这树下盯着那还未成熟小石榴。”
“我那时正巧去给母后请安,见到你很是惊讶,凤梧殿一向外人不多,我便走到你身边,问道:咳,哪来的小孩儿,可是在觊觎我的石榴?”
“你穿着一身雪色纹锦小裙子,软糯的样子很是可爱,你冲我问道:石榴树是什么?那些小果子好像金鱼的脑袋。”
“我听着那句好像金鱼的脑袋,心中一阵发笑,便道:那些小果子就是金鱼的脑袋,是我把金鱼的脑袋吊在石榴树上的。”
“那时的你信以为真,眼泪不停的眼眶里打着转,对我说道:你好残忍!哥哥原来是坏人!而后开始嚎啕大哭。”
“我当时就想,这小人儿是不是爱哭鬼转世?然后我从树上摘了一颗未成熟的石榴给你,百般解释才哄得你不哭。纯渊,你说这小人儿是不是可爱至极。”
“那王爷岂不是从小就欺负我了。”纯渊回过身,司马还维持着弯腰的动作,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贴到一起。
“欺负又如何?”一个吻落在纯渊的嘴角。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司马怀,现在还是在宫中···伸手就要动作,司马怀更是快了一步,唇从纯渊的嘴唇上移走,从手里变出一个红色小石榴,递到她的手里,在耳边轻语:“喏,给你的补偿。”
圆滚滚的小红石榴躺在掌心中,那人不知何时就蹿到了石桌边上,远远的冲自己做了一个鬼脸。
纯渊仰头,枝叶间洒落着斑驳的阳光,掌心中躺着一颗鲜红炽烈的果实,在不远处站着的真心相待的爱人,眼前的一切,都是在这夏末时节中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在凤梧殿前院停歇了一会,二人来到司马怀曾居住的翀华宫,翀华宫与凤梧殿相连,不过走了半刻钟的时间,就进了内殿。
风格布局和王府很是相似,若不是知道身处宫中,纯渊还以为现在已经回到了王府内。
“休息一下吧。”司马怀把纯渊带到床边,自己则是去了外屋的软榻上假寐。在进宫前马车里的睡得那一小会儿,不足以全部消除她的疲惫。
只是在软榻上闭了闭眼,就飞快的进入了梦乡,纯渊此刻的睡意却不强烈,拿着薄被,走到软榻边,替她轻轻的盖上,才回到床边歇下。
司马怀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衣袖中的黑漆雕花盒子硌的她生疼。从袖子里掏出,才发现是皇嫂上午送给纯渊的,抬手把盒子放在一旁,身上的薄被滑落,司马怀一把抓住,仔仔细细的盖在身上。纯渊的心意可不能辜负。
下午这一觉睡得是格外的香甜。
醒来之后,已是半个时辰后,司马怀把薄被叠好放在一旁,拿起黑漆雕花盒子,皇嫂送的这是什么东西?根据重量计算,里面应该不是很重的东西,盒子周边也没有的药香散发出来,想必也不是药材。
打开盒子,这是何物?几层折叠好的布料?
司马怀揪起布料的一角,从盒子里拿出,是一件蝉衣。蝉衣在大魏并不稀奇,但是皇嫂送的东西肯怎么可是寻常物。
蝉衣入手光滑,弹姓十足,用力拉扯后也没有凹凸变形,她用内力注入其中,蝉衣依旧没有变化,坚韧无比,果然是好东西!这蝉衣轻薄贴身,用来防身最好不过。
司马怀拎着蝉衣蹑手蹑脚的进了内间,发现纯渊已经坐在书案前,认真的看着她的藏书。
“看的什么如此入神?”司马怀凑过去的问道。
纯渊嗔怒的看了她一眼,这人走路都是没有声音的吗?也不答话,只是把书合上,在一旁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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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怀用命令似得口吻让纯渊穿上了蝉衣, 见此时天色已晚,不便在宫中多做停留,就差人去紫宸殿和永安宫报了信, 二人坐着马车回了宁王府。
回到王府后,司马怀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恰好看到童润正抱着一大摞公文站在原地。
“阿润?”司马怀上前问道。
“殿下您回来啦。”童润额头满是热汗的。
“恩。不是让你休息吗?”
“殿下, 身为宁王府的管事,这些事谁来做我都不放心。这不,陆将军刚从城郊烽火营驻地递来的公文。还有陛下在午时下的旨意, 一百名羽林军的收编问题。还有肃州慕容将军···还有京中的一些产业,这些殿下都需要一一过目。”童润笑着道。
“好, 搬去书房吧。”她拍了拍童润的肩膀。
“是。”童润道了声。
书房中,司马怀翻阅着公文。烛火在黑夜中呲呲作响,童润在一旁, 又给她添了一杯热茶。
司马怀奋笔疾书, 头也不抬地说道:“阿润, 去和王妃说声,今晚···不过去了。”
“殿下要在书房过夜?”
“恩。今夜都要处理完”这些时日懒散了许多, 再拖下去, 怕是会出什么岔子。
“是,属下这就去办。”童润放下茶壶,掩好房门, 便去了潜风院通报。
童润回来时, 手里多了一条薄毯。
“殿下, 这是王妃让我送来的。”童润咧着嘴笑道。
“哦~拿过来吧。”司马怀抬起头,看着他手中那条蓝色薄毯,脸上浮现出一丝暖意。
接过之后,司马怀把薄毯出开,盖到腿上。童润凑过去,盘膝在司马怀身边乖乖坐好。
“怎么?”司马怀眼睛盯着公文,问的却是一旁童润。
“殿下自从成亲后,身上的冷煞之气都消散了,嘻嘻。”童润贼兮兮的道。
“哼。”司马怀嘴角微勾。
“殿下可是得了?”童润挑着眉毛,眼角弯弯。
“得什么得!”她就算是想得,也得问问纯渊愿不愿意啊,现在自己这番模样,怎么得?!这个笨蛋,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马怀收起笔,对着童润的脑门就是一阵猛敲。童润捂着脑门,向后退去,“人家不过就是问问嘛~”
“人家?给我好好说话!”司马怀握着笔杆的手青筋爆了几分,冷笑道。
“额···”童润不过是想调节一下气氛。没想到殿下还是那么凶。他坐在一旁百无聊赖,抱着一盏油灯,挑着灯芯。
“殿下,你可还记得南蜀在朝庆宴上献上的那十个人?”
“恩,不都是在冷雨阁囚禁着吗?可是有什么动静?”
“动静倒是没有,这十个人表现的也太过乖巧了,反倒是不正常。”童润道。
“说的也是。南蜀真以为我大魏皇室都同他们南蜀皇族一样荒- yín -无道吗?这十个人只不过是棋子罢了,不过如此昂贵的棋子拿在手中倒是灼人。”
“殿下的意思是把他们送走?”童润很是疑惑。
“不,先在冷雨阁关着吧,日后我亲自处理此事。”司马怀眉头紧锁,懒得再想那十个人,专注着看着手里从肃州递来的公文。
这份公文上面详细了犬戎王庭近几月所发生的事。
自呼维邪身死后,犬戎各部大乱,犬戎王已年迈,在呼贺亭和壶缇去往大魏的途中,三皇子阿祁聊立刻就收编呼维邪的部下,又笼络一些小部落成为自己的辖属部落,犬戎五皇子和八皇子联合上书犬戎王斥责阿祁聊,阿祁聊当殿就与五皇子八皇子大打出手。犬戎一向强者唯尊,五皇子八皇子落败后不甘,犬戎部族开始分裂。
呼贺亭带着呼维邪的人头回到犬戎后,在各部的声望渐高,成为阿祁聊和犬戎五皇子八皇子争相笼络的主要目标。
这呼贺亭是个有野心的,看来犬戎这场内战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爆发。
在公文的最后,舅舅指出因犬戎各部分裂,食物分配和战力的不均衡,在冬日极有可能会有一部分犬戎人挥兵骚扰周边国家,来掠夺食物以及女人···而大魏作为犬戎口中的‘肥羊’自然是首当其冲。
大约在九月底十月份就会再次爆发一场战争。
司马怀看到此,沉默了许久。她经历过生死,也见惯了生死。战争鲜血她熟悉的都有些麻木了,可想到犬戎人所犯下的种种罪恶行径,她心底的战意遏制不住的翻涌上来,再过些时日便是这草原狼的堕落之日。
夜更深了,书房只剩她一人,方才司马怀见童润昏沉的模样就先让他下去歇息去了。待童润走后,她耐着姓子,伴着夜晚的虫鸣,继续翻阅着剩下公文,
纯渊送来的薄毯被她披在肩上,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冰凉入喉,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仔细的把书案上的公文堆叠归类。
司马怀咧了咧嘴,扶着身后的矮柜站起身来,揉了揉因久坐而酸麻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