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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里的小姑娘轻轻动了动，朱竹清立刻收了声。戴沐白看了半天，犹犹豫豫：“是不是……你对小凉太上心了？”

　　定计划的是夏凉，实施的是夏凉，和武魂殿联络的也是夏凉。他们的整个行程安排全部建立在夏凉的实力上，顺利的话自然没问题，万一失败，小姑娘受创最大。朱竹清紧张她是必然的，她和小姑娘又不是一种类型的关心：朱竹清生怕小孩把自己怎么样了，受一点伤她都心疼，这孩子偏又看不住；夏凉呢，根本不相信会有意外发生。以她的武魂，警戒范围千八百里都不是什么问题，就是平时一把虫子飞出去警戒范围到十里地开外是没问题的。到这份上，哪还有意外呢？她又根本不远了朱竹清，在她心里那根本不可能有敌人能在她回到朱竹清身边之前和人家对上。

　　那就好说了。直接跑也好打一架也好，既然她肯定能做好准备迎战，她就绝对不会让自己后悔。活着最好，受伤了养着，人死了报仇，这孩子的思维方式是很直接的；虽然说不定会有很激烈的情绪变化，但在大方向上，什么情况下该怎么应对，她心里有数。

　　所以朱竹清会焦虑，这很正常，但夏凉哪怕紧张起来都算对得起对手。她们在这方面差别确实很大。

　　再一个，这场战斗在资源上实际上是向着武魂殿方向倾斜的。到目前为止，三人组更多的还是在用计策分割武魂殿的战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对最后结果的最优设想也只不过是成功回到星罗帝国。武魂殿不一样，他们是报着捕捉甚至追杀的目的来的。这种目的上的不同会造成双方战斗气势的差别，通常也代表着实力发挥的限制。心态上的不同倒是可以控制一下，资源上的就不是随随便便能处理的了。朱竹清在星罗这么久都没有过这么手上没东西的时候，史莱克虽然穷一点，唐三的暗器也没话说；过来星斗大森林，就算魂导器里塞的全是全自动攻击魂导器，那也没人家武魂殿带的东西多。虚一点底气少一点，很正常的。

　　夏凉不一样啊。她从小就是精打细算过来的，出去打架都就地取材做傀儡，惹急了抓把土都能用；她怕啥？她对这种情况其实是很熟悉的。

　　戴沐白的情绪变化则和朱竹清紧密相连，在一定程度上，他因朱竹清焦虑而焦虑。因担心夏凉造成的情绪波动被对武魂殿的不了解代替了，并不像朱竹清，戴沐白几乎没和比比东有过什么来往。这些不了解成为了戴沐白情绪波动的一个主要来源；于是顺理成章的，夏凉为什么这么平静的理由也呼之欲出。她丝毫不缺乏情报，战斗方向也全然掌控在自己手里。她并不畏惧死亡，也不怀疑会在死亡之前让朱竹清受到超出她承受能力的创伤。某种野兽般的直白思维方式确保小姑娘能够完全自控的进行整场战斗，这正是她的特殊之处。

　　这些东西两个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不少，差别在于对夏凉的了解上。被点明了关键之后星罗贵女很快想通了整件事情的缘由，然后有一点疲劳的叹了一口气。这种姓格上的差异总在一些非常重要的时刻给两个人之间——主要是朱竹清这边——增加一些负担，平时她们有大把的时间解决这些问题但绝不是现在。

　　她叹了一口气，戴沐白也跟着叹了一声。

　　然后夏凉睁开了眼。

　　

 

　　☆、捌拾肆

 

　　小姑娘的动静永远是朱竹清第一个注意到的。她迅速装得若无其事了起来，同时隐晦的狠狠瞪了戴沐白一眼。夏凉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她的精神很疲惫，情绪却非常活跃。

　　“我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魂兽领地。”她声音有些低，大概是放出去的傀儡已经经历了一场与魂兽的交战，“是只带崽儿的母兽，附近还有个小的岩浆湖，引过去就很好打。那批人偶已经领人过去了——我们去偷偷的补一刀。”

　　夏凉说的地方不远，在朱竹清划出来的武魂殿出手极限上往前百八十里地就是。哪儿有什么魂兽俩人真不清楚，但是一提岩浆湖，那真的是星斗大森林头一份。全星斗只有那一块有岩浆湖，别的极热的环境都要去那些不属于两大帝国的无人之境找；那个小岩浆湖就不太一样，地理位置也不是很深——据说森林中心有湖，不能和十万年魂兽生活的湖水抢资源——但也不在边境，这里的魂兽仗着属姓特殊活的也挺滋润，除了不太适应离远了岩浆湖的气候一切都没话说。

　　这就让这地方有点名声了：魂兽等级不低，但是又不会离远了祸害人；岩浆湖本身就是特殊地质，矿物资源也不少。也有火属姓的魂师过来修炼的，过来淬炼武器的，采药的，各行各业，什么都有。就是猎杀魂兽的基本都是高级魂师——等级低了真的打不过。

　　马红俊要是再多两三个环，来这里试一试也是可以的。至于现在，夏凉他们要的就是人家打不过的这个劲。

　　知道了位置就好说了。朱竹清和戴沐白连沟通都不用，特别有默契的调转了前进方向；夏凉倒是还在朱竹清怀里窝着，在外面没有补充精神力的药剂，她得节省着用。“那个小队实力弱着呢……”她还搁这儿吐槽，说不准是想说点啥缓解一下气氛还是在分享情报，“不过是个七人队，上来就被竹清姐的人偶暗杀了一个。说是追了一天，连准备好的血袋都没用上——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岩浆湖。”

　　“要是别的小队也这么容易对付就好了。”小姑娘嘟囔。

　　她有点儿困。虽然以前埋伏在魂兽领地里好几天不吃不喝就为偷个蛋砸蛋壳回去给人偶做指甲之类的这种事没少干过，但是在朱竹清怀里，她就是很想睡。她总在朱竹清身上感受到不合时宜的安心感——这不合适，夏凉想，竹清姐实在是太动摇她了——可她又过于贪恋这份安心感以至于根本无法抽身而去。或许她可以再多贪恋一会儿？夏凉走着神。战况转述已经不是她来做了，直接沟通人偶转播另外人偶听到的声音，其实也没什么难事儿。

　　她在这场战斗过后就能够安逸一些了。戴沐白和朱竹清在这场战斗结束后就能掌控星罗帝国，那可以算是她的一个庇护所；武魂殿主战派也会收敛一点儿，再加上天斗，有宁荣荣做中介的话史莱克学院和皇室关系不会太差。宁家除了宗门还是富商，一年交的税足够养活一个城的人；到时候真的就不会有什么大困难了，只要有人的地方，几乎都是友军。到时候一定就不会有这种需要她花这么大精力布局的战斗了——做的好看是一回事，喜欢不喜欢可另说。擂台上这么打无所谓，野林子里这样，真的挺糟心的。可话又说回来，谁愿意去打这种耗时耗力的拉锯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