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相依(gl) 作者:悠扬萱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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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抬脚出门,柴钰飞浑身一抖,侧目眄着薛挽香,眸子里尽是阴霾厉色。
柴府奴仆众多,消息传开,说什么的都有,多半是私底下冷嘲热讽,脏都脏了,还要捡着高枝儿飞。喜儿听了气得额头冒烟,恨不得将他们都扔到池塘里喂鱼。
柴久晟发的话,装点门面的下人很快就来了,敲敲打打,贴金粘银。柴夫人赏了好些东西,金思婕来闹过两次,都被拦在了院外。这府里说到底,还是老爷夫人做主。
婚期定得近,因着是纳妾,也没这般多讲究。下人们在小院里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贴在了门扉上,如鲜血刺目。薛挽香紧拽着手指,指甲都陷在了掌心里。
静下心静下心,想想怎么办。柴老爷这头说不通,其他人呢?
柴夫人?金思婕?柴钰飞?
柴钰飞!
薛挽香心思电转,忽而起身拉着喜儿道:“你去大少爷的院子,请他来此,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喜儿楞了一下,也跳起来欢喜道:“对对对!请大少爷来!他来咱们屋子陪你说说话,外头那些说你攀高枝的难听话就会不攻自破了!”
薛挽香扶额,她不是这个意思啊。不过也无妨,柴钰飞一心也想要退婚,只要他能来,她有把握说服他。两个当事人执意不娶不嫁,柴老爷还要强摁牛头喝水吗?退一步来说,真到万不得已,她还能让他写放妻书,虽然没有退婚来得好,但她好歹能恢复自由身。阿哲……阿哲定不会嫌弃她。
喜儿果然欢欢喜喜的出门,往大少爷的院子去了。
屋檐下的冰棱子结得太重,有几块掉落下来,砸在青石砖上,跌得粉身碎骨。薛挽香坐到方桌旁,双手捧一杯热茶,强令自己沉下心,艰难的等候着回音。
大少爷柴钰飞成了亲,在内府里有一处独立院落,虽比不上留给嫡少爷柴幕齐的那处院子,可也是轩室齐备,宽敞得很。
喜儿心里有事,走得急,进了院门都没留意,往常众多奴婢的院子今日为何如斯安静。
主房寝卧坐北朝南,喜儿来过,是被大少奶奶叫来训斥责罚的。她有些忐忑,犹豫了一会,才磨蹭到屋子边。
“哗!”
屋里传出瓷片碎裂的声响,喜儿一慌,在窗下站住了。
“柴钰飞,你有没有良心?!我一个官家女儿,嫁给你一个庶出子,你现在还想三妻四妾?你良心给狗吃了?”金思婕尖利的声音破窗而出。
续而柴钰飞赔笑道:“谁要娶那个脏东西!也不知给几个人玩过了!本少爷要看得上她,当初不就娶了吗?”
金思婕还不依,冷笑一声:“当初没娶成,现今后悔了。怪不得说她被掳走,你亲自带了人去追。余情未了啊!你爹一向高看她,给山贼掳走了都要给你娶回来,哼!”
柴钰飞听得生了怒气:“还不是你那馊主意,做事不干净,花了那么多银子还能给她跑回来!”
金思婕声量徒的拔高:“什么意思?我做事不干净?我说直接杀了了事,又是你说出了人命不好收拾,非要让胡老大蒋老三带她出城!出城了你当蒋老大还舍得杀她?”
“你!”柴钰飞正欲反驳,忽听窗外嘎啦一声,他与金思婕对望一眼,两人脸色大变,一怔之下同时喝道:“谁!”
一面说着一面掀帘子出去,外头一个青衣丫头的身影一闪就不见了。柴钰飞大急,顾不得户外寒冷,只一身锦袍就追了出去。
喜儿被吓坏了,跌跌撞撞往小院跑,小小的脑袋瓜怎么转都不够用的样子。后宅里丫头奴仆不少,见她脸色青白,纷纷侧目旁观。还未看清呢,大少爷在后头闷不吭声的撵着追上去。
“小姐!小姐!”喜儿跑到院门,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薛挽香从屋里出来,看着她被门槛一绊,几乎扑在地上。
“你这……怎么了?”薛挽香扶她站稳。
喜儿哭丧着脸,还来不及说话,后头柴钰飞怒吼道:“贼丫头,敢偷东西,看本少爷打死你!”
第68章 转机
喜儿听到柴钰飞的吼声吓得浑身哆嗦,哭丧着脸往薛挽香身后躲:“小姐……”
外头柴钰飞几步冲上来, 薛挽香将喜儿护在身后, 抬手挡着一脸煞气的柴大少。柴钰飞已经急红了眼, 猛的推开薛挽香抓住喜儿的襟口抬手就是一巴掌!
喜儿给他打得翻在地上,他按住她脖子, 恶煞般叫嚣:“我打死你个贱婢!”说着又是一巴掌!
丫头婆子们围在小院外边, 有几个大胆的攀着门首探头探脑,忽然看到文文弱弱的薛小姐被大少爷推倒在一旁,不一会,她扶着院中井口蹒跚起身,拎起井边半桶冷水,朝着大少爷兜头倒了下去。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柴钰飞完全没料到这弱质女流竟然如此行事,大冬日里被冻得脸色发青, 一转身拿捏着薛挽香的手腕要连她一并揍死了事!
喜儿嘴角渗着血丝,方才也一并被冷水浇了半身,醒神间看到大少爷捉住了薛小姐,想也没想一头撞到了大少爷身上, 和他一起滚倒在水渍里。
“小姐快跑!大少爷要杀你!”喜儿大声哭叫, 脸上被打得高高肿起, 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院子里的下人们看到大少爷和喜儿都发了疯一般扭打,早有人飞奔去前堂找了老爷夫人,此时拉人的拉人劝架的劝架,丫头婆子人滚人的乱做一团。
昨儿个夜里下了霜,地面冰寒一片, 薛挽香方才后脑勺被磕了一下,昏昏的疼。她勉力过来要护着喜儿,尔后有人踩着地上的碎冰踏过院门,结束了这场闹剧。
她抬起眼,看到柴老爷盛怒的眼睛,听着柴钰飞被关了祠堂冷房,金大少奶奶上前求情,被打发回院子思过。薛挽香的脑中嗡嗡直响,她摸摸脑后,触到一手温热,举到眼前一看,周围一片吸气声。
纤细素白的手里,满掌心的血。
梦里不知身是客,醒来时窗外是融融的月。薛挽香只觉得头疼欲裂,她按着气息翻腾的胸口,赤足下榻。地上打着地铺守夜的婆子一下惊醒,扶着她问她要什么?薛挽香摇摇头捂着嘴,婆子明白过来,取过一只铜盆举到跟前,薛挽香用袖口遮着脸蛋,干呕了一番。脸色白若金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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