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相依(gl) 作者:悠扬萱草(中)
Tags:因缘邂逅 布衣生活
薛挽香看她一派天真,从出府至今,半句都没问过何去何从,只安心跟着她走,一时有些欣慰,又有些儿酸楚。
她从包袱里寻出一张卖身契,拉着喜儿在桌边坐下,将卖身契递给她。
喜儿不识字,傻愣愣的看着薛小姐,额,现在是她家小姐了。
薛挽香道告诉她,这是柴府还给她的卖身契,以后她都不再是奴婢了。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要靠自己生活,她再也不用伺候谁,也不必每日去看旁人的脸色,更不用动不动就挨打挨饿。
喜儿捧着那张写着方方正正墨字的薄纸,嘴角往下一弯,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小姐。呜呜呜。小姐。你怎么这么好。”她一把搂住薛挽香,嚎啕大哭。
薛挽香拍拍她的肩背,任由她哭了个痛快。
“谢谢小姐。嗝。把我赎出来。嗝。”喜儿哭到打嗝,好不容易止住了,她把卖身契叠好,预备放回包袱里。
薛挽香纳闷:“你还放回去做什么?”
“额。那……”
屋子朝向背光,有些暗,未到掌灯时候,薛挽香便从灯座旁找了火石,取过那张薄纸,当着喜儿的面,将她的卖身契,烧成一页飞灰。
“你不再是奴婢了。往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这里有些银两,分你一半。你不用急着摇头,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那日在柴府,若不是你冒着生死跑来和我说那些事,只怕我现今已死在柴大少爷手里了,即便此刻不死,往后他们也一定会设法除掉我。”薛挽香说着,将盘缠都放在桌面上,包括银两,首饰,和几张小数额的银票。
她约略分做两个等值的小堆,其中一堆,推到了喜儿面前。
喜儿拼命摇头:“我不要。我要跟着小姐走。”
薛挽香叹气:“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太远了,路上只怕不安全。”
喜儿瞪大眼睛:“所以我更要和您一起走啊!”
薛挽香:……
晚饭是在小客栈里用的,小菜炒得挺地道,只是薛挽香没什么胃口,只用了几筷。喜儿呼哧呼哧吃得香,她是自由身了,可以以自由身跟着小姐伺候小姐,这么想着,高兴得又吃了一碗饭!
老板娘给她们带来几身衣裳,都是新做的粗布衣,让薛挽香挑两身,薛挽香想着喜儿也要换洗的,便将它们全都买下了,又问哪儿可以租赁车子。老板娘摇头,镇子太小了,往临淮城可能还有人顺路,往东边走没什么愿意去的。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老板娘吃饱了坐在她们桌边闲嗑。
“陪都。”
老板娘一愣:“离这儿老远了。”
“嗯。”
薛姑娘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老板娘看着油腻,实则也是个热心人,眼睛转了一圈给她们出主意:“再往前走六七天,有个徐城,你可知道?”见薛姑娘点头,她续道:“徐城虽不大,可比咱们小镇好不少。你到徐城,兴许就能找到车子了。”
夜里入睡,薛挽香说喜儿可以和她一道睡在床上,喜儿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她心里承着小姐赎她出来的情,此生不用天天在柴府被大少奶奶打得死去活来就已经是天恩了。
薛挽香知她一时改不了当丫头时的习惯,不再勉强,且她也着实累了,略梳洗后躺到了床榻上。
闭上眼睛,苏哲俊俏的身影又在眼前晃,她心中微微一叹,纵容自己,狠狠的想她,想要倚在她怀里,想要和她黏乎着说话,想捏捏她耳垂,想一醒过来,就能看到她。
次日喜儿在硬榻上醒过来,碳炉子的火已经熄了,她搓搓脸,起身去厨房提热水。回来时薛挽香也起了,换了一身粗布衣裳,将昨日的锦绣裙袍收进了包袱中。主仆俩各自梳洗了,喜儿拿着梳子帮薛挽香绾发。梳到一半,薛挽香接过桃木梳,喜儿呆呆的看着她家小姐一头如瀑秀发,三两下绾成了一个年轻妇人常梳的发髻。
“喜儿,你既要跟着我,我便不瞒你。我要去陪都玄武山,寻一个人。玄武山离此甚远,而且……我并不确定我能不能寻到她。若是寻不到,只怕还要往更远的地方。你若想和我同路,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了。”
“小姐……”喜儿盯着她的发髻,眼睛扑闪扑闪,一副没将那些话听进去的样子,她喃喃的问:“我们去玄武山,是要找姑爷吗?”
薛挽香的脸蛋一霎间红了。
第70章 寻她
可惜这一日主仆两人没能按着原有计划出行。薛挽香俏红的脸蛋不只是因为羞涩,还因为她发了低烧。
她后脑上磕着的伤尚未大好, 从柴府出来一路颠簸, 心情大起大落, 前儿个又在荒郊野外的破旧马车里熬了一夜,终于熬不住, 生起病来。
客栈老板娘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儿, 蹦蹦跳跳跑到镇上帮她们请了大夫,喜儿付了诊金接过方子,小女孩又跟着去抓药。
在暖榻上躺了一天,每顿饭只用得进半碗小米粥,当天夜里老板娘给她们送多一床毛毯,喜儿帮她家小姐盖到棉被子上,捂出一身汗。
天光再度亮起, 薛挽香醒来时觉得清爽了不少,自己起榻收拾了一番。
喜儿端着米粥进来时又惊又急:“小姐,你怎么起来了?”
薛挽香压着嗓子咳了一声,她已穿戴整齐, 看着即刻就要出门的样子。“我们已耽误好几天了, 今日必得启程。” 她说着揉了揉眉心, 容颜精致的脸蛋上还带着一丝病弱的红痕。
喜儿急得跺脚,可她家小姐虽只淡淡说话,那口吻却是不容置疑的。喜儿做惯了丫头,急了一会,又习惯的听命了。
薛挽香用了米粥, 喜儿端来熬好的药,薛挽香眉头都没皱一下,小口小口的喝了。喜儿呆呆的看着,想起从前小姐还在柴府时文文弱弱的样子,喝一口药都要捧心蹙眉的,而今却这般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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