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我还俗 作者:牛干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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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管嘴边火烫,唐零儿见脚上拴起草绳,没力抬都抬不起,更别说揣人,脚掌往地一跺,张大声唤道:“衾思!快来救我!衾思!安衾思!”
“零儿,别!”朱承星见状立马劝道,只见五爷动作极快,将桌上小刀朝唐零儿移过去,朱承星
立马闭紧眼,又连忙睁开看,急缓缓叹了口气,一把刀靠在她的嘴皮上,却没伤她丝毫。
五爷笑嘻嘻用刀身拍了拍唐零儿的嘴皮子,唐零儿连忙将两瓣唇往嘴里抿,刀尖冰凉拂过嘴周围,她感受到自己愈加浓厚的粗气声扑在刀面上,抬眼望窗外依旧静籁无声。脚使劲往里缩,靠进冰凉的墙身也比看眼前油眼油鼻的肥人安全,安心。安衾思呢?他们会听到自己的声音吗?
见唐零儿樱嫩小嘴含进刀身,五爷绷皮涎笑,将刀又往里送,握住刀柄,兀自慢摇,腐肉臭味扑在唐零儿脸上:“果真牙尖嘴利,实话跟你说,从你进村的第一步,我就瞧上你,你那个相公是个和尚,和尚怎么能满足妓.女。”
唐零儿闭上眼,试图不去理身前的一切,希望睁开眼天就亮,睁开眼身边这个肥头大耳的东西就消失,睁开眼安衾思就会来救她。
眨眼一瞬,像过了几十柱香的时间,一睁开,眼里,嘴里,鼻间,耳畔间还是塞着这男人恶心面貌,臭恶气味,嘴里的刀仍刮过她的舌头,喉咙,她忍不住反胃,又极力按下,感觉细窄的喉咙上下遭淬了两刀锋利,渐渐血味从鼻里冒出,她笑了笑,开始目视这男子,她笑时杏仁眼略细,眼角弯弯萃满柔意,让五爷手里的刀往后推,不忍刀遏制她唇心弧度。
朱承星自知刚为保命将一切和盘托出顺便添油加醋,可怎么也没料到拿这些话伤唐零儿,再看她笑,更闭嘴不敢言,瞧她嘴角淌了一缕清血,轻声唤她名字,见她没理,反而对那贼人展颜柔语道:“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乐伶,若得大人垂青,自然要哄得大人高兴,哪料得大人喜欢这种玩法。”
秋波送向捆着自己的绳锁,唐零儿硬逼自己看他,继续道:“我哪儿得了什么病,今早那人也不是我相公,她,和他都只是我的客人之一。世道乱,我也累了,真想寻个安静地了此生,瞧,大人这儿倒是个好去处。”
朱承星一听,也不管脖上利器,向前倾身慌张说道:“零儿你别为了救我们糊涂乱讲,那和尚?他也只是你的客人?”
唐零儿顺过面前人冒油光的黄眼,朝朱承星摇头晃眼,珍重笑道:“公子别为我挣了。”说毕,转向五爷道:“这儿就是我的清静地。”
手中刀滑向地上,横插在木板,落在她两腿中间,唐零儿吓得眉头猛抬,看肥人目不转睛望向自己,又逼自己嘴抬笑。
“小姑娘,我这几年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还多,他们嘴里说的可比你说的,好听地多。”五爷拾起刀子,往自己厚实的掌上拍了拍,倏然间又对上唐零儿的眼,只觉自己在他黛蓝清澈的眼珠里膨胀,凑上前闻见她身上的馨香,甚至能感受到她在轻抖,他控制不住自己,女人嘴角的鲜血是最美的召唤,她的柔言软语尽数将他裹挟,倾身向前,他受不住诱惑想用他肥硕的两瓣唇沾上鲜红的花朵,花儿高仰头,更惹得他往上努嘴。
唐零儿两手握成拳,逼住自己不留眼泪,透过眼角晶莹的水珠子看见朱承星奋力用左手去攀附右手,可被牵制的双手纹丝未动,他脖子又流出些血水,浓稠深红,唐零儿太阳穴炸裂同感蔓延,脖子沾染到一口恶臭的唾液,她想起小时有个穿黑甲胄的女将军,将她从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中抱起来,靠在她的怀里,看战火缭,听兵利声,躲在她给的城墙里,直瞧得天阔云蓝,一切都结束了。
失力睁开眼,窗外还是灰蓝蓝一片,掩耳盗铃不听声音的麻木开始松懈,唐零儿这才瞧见房间里多了那个大肚女人,她大概对丈夫说累了,撑住腰恶狠狠看向唐零儿。唐零儿反应过来,赶紧歪脖提肩擦干净恶臭唾液,再看朱承星时,见他上身青灰衣料多染了几道血,整个人晕在铁椅上。
“长得肌小无力,你是不是存心想我们母子死,染了花柳病,跟她两个鸳鸯飞啊!”孕妇说地是相公,嘴却是对着唐零儿。
“你小声点,不是想大家听到都来分赃啊!”五爷坐在木头椅上摁气答道。
孕妇听言又剜了唐零儿两眼,嘴里咕囔道:“一生骚气,真是狐狸堆里出来的。”唐零儿慢抬眼掂量似地晃过去,停片刻,又抬头看向她发髻间的头饰,珠翠襄金玉的簪子。
“我的簪子还我。”话一出口,舌尖麻痛,咬舌太深,唐零儿自忖竟没有咬断,哼气笑了声。
孕妇见她衣裳不整蓬头乱面的样,掂量笑了两声,摸着金玉簪子说道:“你遍身就它最值钱,你破烂身子配不起它。”
“簪子还我!”唐零儿吼出声,她也不知一个不起眼的簪子,为甚激地她大叫,大概自她有记忆起,簪子甚至比阮娘伴她还久。
孕妇见状,听相公像又要吼她,捡起地上沾灰的膏药皮子就给唐零儿贴上,斜眼看她,走到五爷身旁,略微担忧说道:“怎么办?这两个人怎么处置,这男的倒好弄,女的可?”见她相公毫无停顿,说了个必须杀,藏笑嗯了声。
唐零儿浑身瘫软倒在墙上,只觉身子像水一滩正往地上流,耳朵钻进咚咚敲门声,她又感觉身体像水正在聚合,水波随那人敲门声溅起。
五爷和孕妇对视,孕妇立刻换上一副和善面貌,只听门外陌生男子说:“村里的烛火都熄了,只有你们家还亮着,农家可否借住一宿?”
第51章 五十一
将厅内的小灯提在手上,孕妇推开门,黑漆夜色着在面前高瘦男子周身,烛光洒在他布满泥巴的白绸罗衣上,虽说狼狈但可见价值不菲。将火移往上移动,柳蕴厄干巴巴挤出一个笑,听她答“请进请进”才收回笑。
庭内坐下,柳蕴厄方才歇了口气,他这几年走南闯北也学会不跟人闲客气,见孕妇将左侧小门合上,放灯说道:“少爷不嫌我们农家不干净,今晚甚至之后都可长歇。”他也从包中掏出李光弼给他的盘缠放了一小块在桌上,地板微微一抖,他仿佛听见有人隔着被子在说话,嘘声叹了口气,许是耳朵又钻到青儿那儿去,“怎好长住,能容一晚已是馈赠,这些碎银拿去给肚里的孩子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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