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我还俗 作者:牛干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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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诃说毕,瞅她静言回望唐零儿,将药藏在腰侧小袋,正好易宣又走过,问师兄走不走。安衾思方才凝神开口说道:“白先生要走了,送他一程。”
易宣惊异啊了声,他不知哪儿生出的根,认为白诃会跟他们一起走,凑到白诃的马前,没注意到他师兄慢慢走回唐零儿身旁。
“你走哪儿去啊?”易宣问道,看白诃弯腰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瓶子,甩在他手上,乐呵说道:“拿去治你的秃头。”
易宣接过瓶子,打断他说拿此物一日三次敷头,顶感颅内中空,头皮发麻热,半时辰长河水似的头发这类屁话,又问了句怎么不和他们一起走。
“我们要去范阳,你要去洛阳,会经过。”许是身边总是变动太大,易宣私心想留住每一个他看得还过去的人。
白诃颔首低眉,眼尾的两道白色勾线似的浅痕还依稀可见,敞开怀朝易宣笑问道:“既然小兄弟如此不想我离开,那就上马吧。”
正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马,又低声对易宣添道:“反正目的地,都是一样,你何不甩了你师兄他们,跟我一道走,我带你见识真正的山水人间,可好?”
无奈垂下嘴角,易宣直接走到他马屁.股后面,一甩手啪地拍向马臀,对呀呀连声的白诃轻松说道:“走好,不送。”
“哎呀呀,那不是治你秃头的,若你们中间再有外伤内伤者,我这药百灵……”
嗒嗒马蹄声跺过草丛,焦阳似火,白诃青锦一身浅色就跟天上的云似的,风一吹就没了。他再说什么也消失在草与风的交嚷处,飒飒声密密送进耳朵,易宣渐渐觉得悲欢离合不过就是心如止水,再转回身见唐零儿她们对白诃的去留也无甚在意,都顾说自己的话。
朱承星不知从哪儿找来一片芭蕉叶,将叶子盖在唐零儿头上,他却斜坐在马上,安衾思站着抚马放空似地给马儿喂草,瑞沁守在她身后不远处,不知再看他三人中的谁,柳蕴厄不知今夕何夕,仰头瞧青山碧空,与青相近的颜色,字眼,他似乎总会想起一个人。
唐零儿自己动不了马,再看安衾思,也奇怪朱承星示好都示到这份上了,她怎的还不说个什么。正想人说话,果就有人开口。
易宣翻身上马,驾到朱承星一边,对他说:“你怎么还不走。”
“我……”朱承星收回看唐零儿的侧颜,对易宣大张旗鼓振振有词,半伸半缩脖子,说道:“我喜欢零儿,你们这群胡人将零儿从泰安抢走,别以为我没看见,还有她。”手指安衾思,见她缓缓抬头,朱承星又收回手,高声道:“她可是叛将安禄山的后人,你们是不知道还是没听说,幸好,零儿没受什么伤,要不然我朱家不会放过你们。”
易宣本以为自己够幼稚了,再听朱承星一言,又听他说喜欢唐零儿,忍不住捂住对子趴在马背上笑。倒是唐零儿见安衾思眼波淡淡略过她和朱承星,慌张将芭蕉叶拂开,对朱承星厉色道:“我怎样关你什么事,早日回你的朱家去。”
“零儿,你真不记得我了?我们一起在你厢房里喝茶,你难道就全忘了?是不是他们给你下药了!”
“哎呀。”易宣见状揉了揉肚子,见唐零儿羞红脸,朱承星还死乞白赖继续说,轻手拍了拍他肩,忍笑说道:“你往南一直走,天黑之前就可以看到人家,朱哥,再会。”
朱承星眼瞧周围人一圈子都不说话,明摆冷面逼他走,正想甩少爷脾气,就见安衾思上马搂住唐零儿的腰,明摆是气他,不过一想起安衾思是个女人,还是个见不着光的女人,他憋住气,就见安衾思张嘴瞧都不瞧他,慢说道:“朱公子,要去哪儿?如果可以,就一起走吧。”
易宣傻眼,柳蕴厄低头转过来瞧他们,瑞沁朝安衾思望了一眼,黯黯蹬马,唤上柳蕴厄先走。唐零儿两腮烧地红红的,黛蓝眼瞳流曳几道不易被人抓住的波纹,她呆滞地听朱承星干笑,见安衾思的手臂绕住她,可她浑身好冷,像躺在一块冰上。
第56章 五十六
坐在马车里,全身就像轮子撞上石头,晃荡又坚硬,窗外由阴转晴,青儿的心情却还未晾干,反而随日头愈发燥烈,她从睁开眼就像陷入了一团雾里,柳蕴厄不在身旁,阮娘却忽然出现,李光弼还如此轻易将她从牢房捞出来。
书缃阁时的心无杂陈,一下山,就倏然消失,每个人都多了自己的秘密,连柳蕴厄也是。青儿身为枕边人自然瞧得出来,可若真如阿娘所言,柳蕴厄是因害怕独自收买狱卒潜逃出去,她将信将疑又飞快将这年头甩了出去。
如若真爱一人,怎容莫名置喙。
车厢内有股子常年载客混合很多味道的涨脑气味,青儿见阮娘捂住嘴,喉咙里夹杂吞咽,手抚上她的背要给她缓缓,就听她说:“青儿,我肚里不舒服,你扶我下车。”说毕,抬眼让李光弼唤车夫停下。
车逐渐平稳,青儿正起身扶手,就见李光弼伸出厚实的茧巴手接过阮娘,长胡蠕动,看不见嘴在说话:“我扶她去。”
阮娘扯过她沾到李光弼手的衣袖,兀自踩着车板,小跳下车,一身翠绿衣裳溶于青草,衣裙随绿波悠悠荡开涟漪,李光弼慢随其后,隔她不远处瞧周围山色烂漫,豫州城郭隔山已现。
青儿掀开车帘,耳朵刮进暖绒绒的风,心中想着李光弼曾说会帮她找到柳蕴厄的话,就听阮娘塞气吼道:“你究竟想把我关多久!就这么怕我同青儿跑了?”
青儿忖了忖神,见李光弼就跟他身后的大树一样,扎根在地底,沉默继续瞧周围山水。她侧耳继续听阮娘嘶声,“你根本就不是李光弼!你到底是谁?他从来不写字,可你中指上全是茧巴!他也从来不喝浓茶,你却要喝!他逮刀的姿势,你也学不会!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阮娘说话间,直接提步跑到踩过草丛,两手作势就朝李光弼脸上扯,尖指刮挠他的侧脸皮子,扣红了都不见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上扬的眼角软下半截,阮娘鼓劲捶李光弼肩膀。
青儿还是第一次见阮娘这般失态,上身抽动,两手搭在李光弼的肩上,低面和草丛相接,也闻得一两丝流言说他俩生过情愫,她当时只是当和尚想吃肉就将这念头甩了,再说这几年看上阮娘的富贵老爷也有,她偏一副入情海苦大仇深的面目,更莫说谈情说爱。像是闻见李光弼微微一息叹气,青儿将帘子又拉下来点,隔小自己听李光弼说道:“阿阮,快十几年了,你还是没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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