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我还俗 作者:牛干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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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地仔细,朱苓星见她两眼黛蓝瞳孔盛着微光,一丝一毫,亮色刻在浅眸里,不能游离她的目光,懵懂无知,眉心微拢,也难怪,世间上有人用美丽挣钱财。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要告发我,尽早去,也比关在这儿好。”在她说的那人身上停留片刻,唐零儿立马搬出一副无所谓的面孔。
见她收了脾气,朱苓星抬头看天色暗了下来,她又添道:“你那位‘安哥哥’可叫人好找,我托了洛阳许多关系才给你打听到了。”
听见这话,唐零儿胸中氵朝水忽然平静,而后又掀起一阵巨浪,她杏眼轻挑,猜面前这个或许不是来讽她,忍住冲动慢声说道:“那又如何,我现在就跟死了一样,动都不能多动。”
朱苓星瘪唇,无声笑了笑,给她让出一方位置,“你先去吃点饭,可才有力气找。”
唐零儿像审视犯人似地来回看了朱苓星几眼,眼珠子打了几个圈,半信半疑坐在饭桌旁,开始动起筷子来,两人都未说话。朱苓星把自己脸皮子摸来摸去,又拿镜子照了又照。唐零儿想了又想,嘴里吃的空空落在肚子里像高空坠物,把她胃砸的疼,可她太想离开这个地方,毫不顾忌地大口塞饭,满桌的菜看都不看一眼,恨恨地盯着朱苓星,干咽下五口米饭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知道安衾思去哪儿了,她一个人吗?”
朱苓星倒在榻上正觉得脸大了两圈,听她一问,嘭地笑了。“反正同行的是个肤白貌美的异域姑娘,亲昵如夫妻,或许就是那个瑞沁。”
左右蹭了蹭自己脸上的皮肤,朱苓星又生了份好笑的惆怅,说道:“你的假哥哥不喜欢你,我的真哥哥也不喜欢我。或许你换了瑞沁的脸,我换了你的脸,水到桥头,也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唐零儿没留心她说什么,拿筷子往白米饭里戳来戳去,毫无知觉地往自己嘴里喂饭,好不容易耳朵里出现声响了,原来是有人往易宣的房里送饭。他这两日倒是吃得抱,凭什么就她得挨饿。嘴里无味的白米嚼出千种滋味,酸、甜、苦、辣、辛、温。朱苓星她真能告诉自己安衾思的去处吗?
“我说你吃快点。”朱苓星听对面房间出现闹动,易宣也适时吵了两句,赚了一些时间。她竖起中指朝唐零儿嘘了两声,跟抠痒似地往自己脸四周抠。唐零儿瞧见她的额角出现一层像宣纸一样的薄皮,一时惊愕说不出话来,等她完全扯下一张五个洞洞的白面皮样的东西,筷子掉地上了。
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镜子对镜子,唯独眸色跟她不一样。不过天色暗了,站远了也看不出来。愣神呆了一阵,唐零儿彻底相信朱苓星是来帮她的了。
“别说话,我也为我自己,一个姓白的给了我这些东西。明日我替你拜堂,你替我傍晚出城去往昭觉寺祈福。”
唐零儿傻傻勾嘴笑,还惊异于面前正在说话的自己面孔,还没等点头,朱苓星又叫她不要出声,直接将她手中的面皮子往她脸上罩过来。
对镜补妆,朱苓星想不过,明明五官都是一样,怎么罩在唐零儿骨相上,自己的脸就要赏心一截。反观她的脸皮在自己脸上,好听点就是饱满。
唐零儿任她在脸上扑来抹去,心里满满当当是见着安衾思的藏不住的东西。
“姓白的公子说会在城门等你和易宣。至于那柳蕴厄,你放心,哥哥不会难为他的。”
用尽全力想念一个人,再次念起就只剩淡淡的余温,这余温又很快被其他将要面临的事物冲垮,当下的唐零儿心中只剩一小扑小扑的氵朝水往心口涌,痒痒的,治愈连日来的伤口。
朱家不必戒备森严的军家大院,唐零儿千谢万谢朱苓星后,放着胆子大模大样,一路畅通无阻走出院子,当看到院墙一盏一盏的蝴蝶花像快被红灯笼点燃烧尽,叶子发黄干瘦,她闪了眼,脑中的一条经嗡地扯了疼。
捏紧裙子沿长巷快步往外踏,唐零儿深埋头,生怕背后就是朱承星抓她去成亲,她是真不认识朱承星这号人,有可能是书缃阁的客人,她从小就呆在山上,过泰安道的人也多,进阁的人更多,若哪一个对她有情的人,她都得记住,还得付之以情,岂不是真成了个没心肺的风流场的女子?她食曼陀茶这便是好处。不知咋的,在拐角处,唐零儿还是往身后探了探,不知是失落还是兴奋。前路的安衾思,来路的朱承星都叫她混沌不已,可是步子还是朝前迈开了。
其实到城门之前,唐零儿还是担心这一切是假的,这几个月如梦似幻,经历了许多她内外都不曾有过的事、人。她的身子过滤了许多真真假假的东西,最后留下来的是真是假她也说不清,所以当白诃出现在马车旁唤她上马时,她二话不说直接攒劲踩上去,迷迷糊糊听见易宣的鸡公嗓的干巴声由远及近,朦朦胧胧看见易宣坐在自己旁边扯了扯她的脸皮,唐零儿飘荡了许久的心渐渐融进了踩不实的梦中。
第76章 七十六
按理说白诃费心救他和唐零儿,易宣理应感激涕零,可有些人你越对他感恩,他就越蹬鼻子上脸。对白诃这位非要自己叫他大哥哥的人,易宣顺从感觉,常伴青灯古佛的日头没给他陶冶出我佛慈悲的仁义,当白诃一身浓郁的、清新的、闻来渐渐不呛鼻的药香味再度靠近他时,他义正言辞朝面前这位一袭白衣却依旧妖艳的男子说了句:“滚。”
“长胆了啊。”白诃收回想逗他笑的话,见车窗外树林人迹罕至,百草丰茂长得跟易宣的身高有一拼,趁易宣不注意,快速朝他背后的发丝一扯,只听前人唉哟叫唤了两声,一顶假发就躺在他手上。白诃刮了刮易宣光噌噌的头皮,舒服沁温,忍不住敲他脑袋笑道:“真的是个榆木脑袋,得每天敲敲,敲聪明点。”说完轻巧一扔,一头黑发立马消失在一片草色中。
虽然不是自己的头发,但经白诃这么一拔,易宣倒有种被连根拔起的痛感,眼前人嬉皮笑脸仿佛让他脑袋顶又凉又痛的不适又加重几层,他鼻息大喘,眼神绝厉只盯了白诃一眼,立马往墙边一靠,离倒地未醒的唐零儿近点,让她当他俩之间的楚河汉界。
赶了一夜路,马车开地又急,易宣恍然间才想起师兄的好,一路嬉笑玩闹似地赶路,他忍住胃里塞多了的食物想要不断涌到嘴里的冲动,看白诃不知哪儿拿了枝狗尾巴草在唐零儿脸上勾来勾去。唐零儿两眉的距离缩近,却仍未醒来,嘴瓣抿动,若有若无叫了声:“衾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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