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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人人自危。
有人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是大胆地猜测着,其实摄政王谋逆到底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小皇帝这举动,明明就是要收权了。
历来幼帝亲政收权,都是一场腥风血雨,要么对外腥风血雨,兵刃相接开疆扩土,建造丰功伟业,树立毋庸置疑的权威,要么对内腥风血雨,踩在权臣的尸体上,用死去的人的不堪反衬出自己的正确和伟岸。
小皇帝出手决绝狠辣,当真叫众人看傻了眼。
有了这样的认知,暂时谁也不敢有作乱的心思,生怕成为幼帝亲政道路上的垫脚石,落个身败名裂的结局。
又过了半个月,皇帝诞辰。
亲政后的第一个诞辰。
正是众臣表忠心的好时候。
凌玥掐着手指算,太傅都走了一个月了,不开心。连书信往来都很少,一来路途遥远,传来传去的实在多有不便,二来是怕横生枝节。
正想着,殿外有宫人来报,呈上了从梨州传来的奏疏。
奏疏是凌玥的舅父元淮送来京城的,说是抱病在身,不便前来替她庆贺诞辰,恐将晦气传染给她,只能令家中小儿代替自己前来。
凌玥想过元淮大概不会来,毕竟查探到的消息处处昭示其狼子野心,密谋多年,眼下幼帝亲政不久,摄政王被幽禁府中,青州言氏忧心于主母病重,朝中势力松散,是难得的好时机。
元淮等了这么久,又怎么会在这紧要关头将自己送到对手身边,以身犯险。
最后凌玥等来了元家的二公子,一个胆怯懦弱、好象一阵风都能吹倒的青年。
这是她的表兄,也是她舅父的一枚弃子。
弃子摇曳着来到殿中,朝她行礼:“家父抱病,恐将病气传染给陛下,唐突陛下,托小人前来拜贺。”
说话中规中矩,凌玥也没指望在对方身上抓住什么把柄,表面上关心了几句元淮,就摆摆手叫他下去。
宴席时间是晚上,宫殿里觥筹交错,辉煌热闹。
然后就闹了刺客。
凌玥亲眼瞧着元家二公子和他身边的随从袖中亮出白刃,在她命令他们退下的时候,将锋利剑刃对准她,势不可挡地扑过来。
殿中一片惊呼。
病怏怏的元家二公子忽然就脱胎换骨一样,眼神凌厉,出手狠厉,口中喝道:“小皇帝拿命来!”
凌玥不慌不忙地往旁边闪过,心想这是刺杀界的规矩还是怎么着,动手前一定要喊一句么……
她没做完那个闪躲的动作,提前埋伏在殿内的宫卫已经从帘幔和屏风后一跃而出,将她团团保护在中间。
“元家二公子”等人迅速落网。
凌玥望着被按在地上的几人,什么也没说,使了个眼色,几人被堵住嘴,带离殿内。
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诞辰一过,兵部和大理寺忙着查明宴席上的刺客来历。
凌玥装腔作势地去信利州,询问元家情况,信中说道:“入京之人查明并非元家二公子,不知是否路上遭遇不测,被贼人冒名顶替,混入宫中行刺杀之事。”
回头元淮就痛不欲生地说:“犬子的确踪迹全无了,想来定是半路已经遭遇不测。臣备伤心欲绝,病重之躯不堪打击。”
至于到底伤不伤心,也看不出来,反正从信中所写看来,是挺伤心的,写信的先生文采斐然,看得凌玥都差点要抹眼泪了。
于是她力邀舅父前来京城养病,说要替他寻最好的大夫,换个环境,换个心情,顺便还能前来亲身参与找出杀害他亲生孩子的凶手的过程。
一堆理由列得满满两页纸,快马加鞭送往梨州元淮的手中。
元淮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青州与梨州接壤,又占据梨州通往京城的一条主道,言家夫妇恩爱,只等青州言家那位夫人病逝,趁言家囿于丧偶丧母之痛,一举攻占,夺得这天然屏障之地,以此为据,进可攻,退可守。问鼎中原改朝换代近在眼前。
乳臭未干的小皇帝这时候邀他去京城,他自然想方设法拖延。
摄政王被幽禁,使他以为自己一直以来的私下行动滴水不漏,所以还并未察觉异常。
午后,凌玥坐在四叔一家人中间,正在发呆。
她今天过来,外人对她的目的有各种猜测,比如过来赐死,又比如过来炫耀自己如今的成就,等等。
凌玥被坐在对面的王妃看得有点慌张,干笑道:“婶娘,你莫急,再等等你们就可以自由出入了。”
小堂妹天真地问:“为什么要出去?现在每天都可以和爹爹还有娘亲在一起,爹爹再也不用每天忙来忙去总见不到面了,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娘亲你说是吗?”
王妃没表态。她到底是不能全然信任凌玥,总担心凌玥这次会趁机将自己的丈夫一起给治了。
凌玥被这母女二人的态度弄得更是不知从何说起,好像怎么说都洗不清身上嫌疑。信任这种事情,考验的是人心,不信的人,铁证如山面前,依旧能给自己的心找到借口。
“带着孩子去歇息吧。”凌煦开口,为二人腾出清静的地方。
凌玥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这才说道:“我担心太傅,如若舅父肯乖乖来京城,不掀起这场风浪就好了。再这样下去,不论谁先动手,我都怕太傅会从中受伤。”
凌煦笑出声,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发生了什么,你以前不是最怕太傅,恨不得绕着她走,怎么现在对她如此牵肠挂肚?倒比新婚夫妇还要腻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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