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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腾地一下站起来,扶着窦回的手猛然握紧:“快召!”
这几日的京城阴云重重,濮阳公主遇刺,下落不明,皇帝又急又怒,寝食难安。
奉命找寻公主下落与奉诏查此案的大臣日日受责,朝中百官,近几日都夹紧了尾巴做人,唯恐有一丝不好,使得皇帝满腔无处发泄的怒火烧到自己头上。
而这众多惴惴不安的人之中,最为如坐针毡的当属赵王与晋王。
濮阳是在赵王宴饮之后回程路上丢的,那一路上,血迹斑斑,刺客与公主护卫的尸首躺了一地,刺客所用兵器有赵王府的印记。赵王听说,慌忙入宫自辩,皇帝一心系着濮阳安危,连见都不愿见他,将他禁闭在府中,令禁军看守,只等找到濮阳,再行处置。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晋王,此事一日未结,他便一日不得安宁。
此事被皇帝交与刑部与大理寺同理,并调派五城兵马司与金吾卫从旁协助,不论如何,都要将公主找到!
濮阳公主是皇帝诸子女之中唯一一位嫡出的,皇帝对她如何看重是满朝上下有目共睹的,刑部与大理寺接到诏书,半点都不敢耽搁地前往城外查探。
这两处,刑部主管查案,大理寺主管判案,长年累月都是与奸险不法之徒打交道,对于查探细微线索一道上最为精专。尚书与大理寺卿亲自赶到城外一看,见那满地尸首血污,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惊怕。
经查对护卫名册,所有护卫全军覆没,护卫都没了,公主一手无寸铁的女子,还能活着么?
此事,处置不好,官位便保不住了,处置得好,也得不到嘉赞,其中还牵扯到一名有望问鼎大宝的皇子,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眼中都看出了彼此的无奈。
皇帝被濮阳出事乱了心神,但他多年来的精明都还在,为避免有人从中作梗,他点的这二人,既不是赵王的人,也未依附晋王,而是两名只效忠天子的纯臣。
这样的人,是皇帝心腹,轻易不会为财帛所动,能力自然也是万中挑一的。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略一商议,便下令,将从五城兵马司调来的人手加上刑部杂役,一同循着血迹与逃走的路径,四散去找。
两位大人一人在此督着,一人根据现场搜集的蛛丝马迹,去查究竟是何人下的手。
四周都是山,翻过了山,仍是山,山路崎岖,又是春日,草木兴荣,找起人来,哪儿那么容易。
找了多时,终于在今日发现一具穿着公主衣饰的女尸,女尸尸身已毁,面目全非,因穿着公主服饰,两位大人忙将此事上禀皇帝。
听完刑部尚书的奏禀,皇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窦回扶住了他,满是惊慌地道:“陛下,您别心慌……”节哀两字,却怎么也不敢说,唯恐刺了皇帝的心。
皇帝咬牙,定住心神,一双鹰目赤红地盯着那刑部尚书,道:“尸身在何处?朕要亲自验看!”
尸身已然腐烂了,一抬上殿,满是恶臭。那一身鹅黄的衣裳,正是濮阳当日出宫所着。尸体的身量,也与濮阳相仿。窦回往那处扫了一眼,便闭了眼,这应当,就是七殿下了。
皇帝不肯死心,他推开窦回,自己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大臣们都拦着,担心皇帝见了公主之惨状,受了刺激。
皇帝厉声斥道:“都退下!”
无人敢再阻拦。
尸身就在那里,皇帝走过去,只见已然面目全非,辨不出她生前是如何颜容姣好。皇帝屈身,双手颤抖地碰了碰她的额头。殿上大臣见此,无不掩面垂泪。
然而片刻,皇帝猛地站了起来,高声道:“赵卿!”
刑部尚书赵邕心怀惴惴地上前:“陛下?”
“此人不是公主!”皇帝面上有了丝笑意,就如拨云见日,连日来的阴沉一扫而空!
他指着尸身耳朵上的耳环,道:“此为铜制。”
不单铜制,连一丝点缀也无,平平无奇,毫不起眼,与那金玉所制,匠人精心雕琢的钗子差的不止一星半点。公主无论如何,都不会用这等拙劣的饰物!
既然这不是公主,既然此人扮做了公主,公主多半还活着!
皇帝大喜,连声道:“快!再去查!定要将朕的女儿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赵邕见此人不是公主,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忙不迭地跪下,应了。可他却没有立即起身离去,而是暗暗地看了眼大理寺卿张道之。
张道之接到他的眼色,微微颔首。
皇帝回身坐回御座上,满是笑意,他见赵邕还不走,便问:“赵卿可还有事呈禀?”
濮阳多半无事,使得皇帝十分宽慰,见谁都是好人,语气也不止轻柔了一星半点。
张道之一并跪了下来,与赵邕异口同声道:“臣等在刺客一事上查出了一些眉目,欲密奏陛下,还望陛下答允。”
与此同时,晋王府中,同有一名大臣在禀报此事。
“你说什么?”晋王大惊失色,“张道之查出来了?”
那名大臣是大理寺的官员,受晋王指派,在大理寺中探听消息,今日方一探听确切,张道之前脚出了大理寺,他后脚便朝晋王府飞奔而来。
“正卿已查明,刺杀濮阳殿下一事……”大臣抬头看了眼晋王,便惶恐不安的伏身,“是殿下所为。眼下,已入宫禀告圣上了!”
晋王面上闪过一丝恐惧,他强自镇定,盯着那大臣再问:“张道之是如何查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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