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进盯着柯蓝看,嘴角一翘,干裂的嘴唇上就崩开了小口子。
柯蓝那棉布巾沾着水按在时进嘴唇伤,“笑什么笑,不准笑。”
时进眼睛亮亮的看着柯蓝,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变得极度惊恐。
柯蓝愣了一下,也想起了这茬,赶紧解释道:“你伤得太重,满身都是血,我才给你脱的衣服。”
时进立刻浑身紧绷,衣服里的血丝很快就渗了出来,连表情都有些绝望,“你都知道了?是我隐瞒骗了你,不需要你对我负责或者如何。”
她把责任都揽了过去。
柯蓝哭笑不得,没想到时进第一反应是这个,她无奈的笑了笑,改变了以往故意压下去的声线,说:“既然这样,我就不得不告诉你一个秘密了,其实我也是女人。”
帐篷里一瞬间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柯蓝怕她不信,又说:“真的,你放松点,这种事我怎么会骗你。”
时进表情扭曲了好几下,震惊疑惑之后,复杂的神色连柯蓝都没看明白。
大概还是觉得无法相信吧,毕竟相处近两年,柯蓝自觉装男人装的真的很好,从来没什么纰漏,尤其是平胸。
柯蓝把早就准备好的话拿出来,说:“当年我师傅收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姑娘,只是可怜我孤苦无依,就收留了,后来渐渐教我许多东西,干脆便收我为徒。只是在外面行走,女人身份毕竟多有不便,我这才装扮成男子的模样,所以,你不必担心清白有损,还和往常一样就行。”
不过是从两个互相隐瞒的女扮男装,变成了两个互相知道的女扮男装,有啥不一样的?确实没啥影响。
柯蓝是这么想的,至少对任务进度绝对不会有影响。
可时进脸色就相当不好看了,一瞬间心里涌上的情绪,有庆幸,但竟然也有失落。
柯蓝还劝呢,“你可以不必在乎这个,男女本来也不是你选的,自古只道‘良才善用,能者居之。’并没有以男居之的说法,你不用心虚,也不用妄自菲薄,只是若你是女儿身,这条路就更难走点。”
时进垂眸,微微闭上了眼睛,轻声说:“是,我知道了。”
声音轻的差点就听不见了。
柯蓝见她好像情绪不高,也就不说了。
时进闭上眼,自嘲的笑了一声,说:“当日从束阳城走时,我说等再见面,我要跟先生说句话,现在,不用我说了,先生都知道了。。”
柯蓝恍然大悟。
时进又忽然睁开眼,问柯蓝:“先生……先生不是骗我的?”
看样子还是不死心。
柯蓝点头,挺胸无奈笑道:“真的,不然我让你摸摸?”
时进:……
时进又闭上了眼。
柯蓝觉得有点好玩,这酸爽,很够味。
233不满的发出警报声,“你是女配,注意戏份。”
柯蓝撇撇嘴,女配奥义第三条——戏都是靠抢的。她现在这个戏份充其量只是个女配一号,跟女主可没法比。
233又说:“别忘了去叫翁将军过来。”
柯蓝站起来,把时进身上盖的被子往上面拉一拉,被角都掖好,不太高兴的说:“着什么急啊,女主失血过多,醒过来这一会儿,又惊闻晴天霹雳大秘密,这会儿不得睡一觉消化消化啊?”
233:……行,你有理。
第十四章 金榜题名时
翁植收到消息过来,柯蓝已经把时进收拾好了。到了凉州城后,时进又黑了点,加上这次一身伤口鲜血带太子回来,恐怕就算她说自己是女的,也没人会相信了。
时进精神还不是太好,尤其受了昨天那样的打击,再看见柯蓝的时候,眼神总奇奇怪怪的。
“……时校尉?”
时进回神,侧头看着翁植,十分抱歉的说:“将军恕罪,我身上有点疼,没听清楚。”
翁植又问了一遍,“那日出兵之后,究竟遭遇了什么?”
时进眼神从柯蓝身上仓促挪走,声音清浅虚弱,疲惫又带着哀叹,仿佛又看见了漫天的鲜血,听见了震耳的呼喊,“我们跟随太子和陈将军,一路急行追赶北戎逃兵,头一天还且战且追,第二天北戎人马就不敢再与我们交手,只顾着逃跑,沿路丢弃的水壶全都是空的,箭囊也空了,连羊膻味都没了,应该是水尽粮绝,我们一路追杀,对方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于是追的更快,眼看就要全歼敌人时,忽然杀出几万北戎骑兵,我们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想撤也难,眨眼就死了一片。”
翁植脸色阴沉,脸颊上绷起又落下,最后还是跟时进说:“太子安然无恙回来,已经是万幸了,你好好养伤。”
看得出,他对时是真的感激,毕竟如果太子死在凉州城,只怕凉州城里稍稍提得起名字的人,都逃不了干系,皇帝怪罪下来,一个也跑不了。
柯蓝站在一边,送翁植出去,走到门口,翁植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看了看柯蓝,但什么也没说,又走了。
时进看着柯蓝,按理来说,现在她什么秘密也没有,不需要隐瞒什么,应该更自在才对,但看着柯蓝,她比以前更不自在了。
柯蓝过来,掀时进的衣服。
时进瞬间躲开,动作大了点,扯到了伤口,疼的脸都白了。
柯蓝蹙眉,无奈坐在床边,看着时进,问:“怎么了?我看看伤口用不用再上一遍药,你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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