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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画师一行抵达南都城。
南都城是一座悠闲的小城,离都城不近不远。申画师曾多次前来,有时是看朋友,有时则是买酒。南都城有一名陈师傅,所酿的酒是一流的,深得嗜酒人士的欢迎。
申画师的师傅,一代画师申去辩,为了品美酒已移居南都城。
此行危险,申画师不打算去打扰师傅。
入住璟园后,申画师对阿里:“阿里,陪我去买些脂粉。”
孙苓不放心她出门,说:“我陪你吧!”
申画师没有答理她,继续对阿里说:“阿里呀,你家姑爷准备来一场桑间之约。我们就不要打扰她的乐趣了。”阿里看着眼前别扭的小两口,轻摇头,没有掺合。
不理会孙苓反对,申小枝与阿里出门。
两人落入人潮中,申小枝轻声问:“有几人跟着我们?”
阿里举起六根手根。
憨厚的双眼闪着精光,从人潮中分辨敌友。
“能摆脱么?”申画师买了一包煎包子,一边吃一边问。
阿里点头。
为了让江湖闲人能在都城活动,他最厉害的便摆脱跟踪者。曾当着三十几人的面前,大喝一声,人消失无踪。只要他想逃,绝对没人能查出他的下落。
刚刚她是故意撇开孙苓。
在南都城,她要见一个人,而这个人她暂时不想让旁人知道她的存在。
夜,已黑。
灯笼挂起,火光偶尔照亮。
一座小亭之内,申小枝呷了一口美酒,叹道:“陈师傅的酒真是越喝越好喝呀!”
亭内,尚有一人。
那女子端坐,滴酒不沾,淡淡地扫过忽然上门的申画师。“你来,只为了喝酒?”她家中藏酒不多,申画师若专程为酒而来,应去陈师傅哪,而不是她家。
和聪慧的女子交往,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必转弯抹角。
申小枝搁下酒杯,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姐姐。姐姐,可曾记得我曾替你修补的那枝石榴钿?”
那女子一听,眉头微蹙,她不作声,继续听申小枝说明。“那石榴宝石是后来添加的,它的宝贵和出处,小枝无意追究。只是现在有人对钿柄的字感兴趣。小枝怕……”
那女子问:“怕什么?”
“怕有人对姐姐不利。”
那女子仰首一笑,笑毕,她道:“我是已死的人。这世间,还有什么教我害怕的。”
“兴许只是小枝多心,盼姐姐莫见怪,也盼姐姐小心!”申小枝说得诚恳,没有掺一丝杂念。在众人监视的情况之下,她要见对方一面,是阿里排除万难促成的,并不容易呀!
那幅被冼屏丰截去的习作,背后的战书体,是她模仿此女子的字所画下的。
现在众人搜寻着巫罗的藏宝图一事,又怎教她不担心呢!
那女子点头,端起酒杯,敬了申画师一杯。
申小枝起身,说:“小枝不便久留。现下,小枝身边眼线众多,也请姐姐暂时不要联络我。”
那女子点头,轻轻道了一句:“谢谢!”
申小枝辞别,与阿里相聚回璟园。
客房,留着烛光。
申画师一推门,见孙苓靠着榻,脸容不自觉得宽了宽。“哟,桑间一约,怎么这么早回呀?”
孙苓半眯眼,看着她从容地靠近。“你,去哪里了?”
探子来报:申画师跟丢了。
可见她是故意甩掉众人。
申画师笑道:“既然孙姑娘去桑间之约,那我便迎风待月一番啰!”
为了那位女子的安危,她是不可能说真话的。
“你明知我不可能去。为何非要说讳心之语?”孙苓坐直身子,迎上她的笑眼,质问:“申画师,你若不喜爱我,那就不要试探我,不要再撩动我的心。”
第六十章
孙苓的质问,申画师没有作答,话题戛然而止,两人不欢而散。
当夜,两人同居一室,再没有交谈。
申画师一夜无眠,孙苓亦然。
次日,清晨。
申画师眼下浮肿,眼光涣散,像一抹游魂,摇摇晃晃地来到前堂。早膳,是寻常的两倍,掌柜和走堂瞪大眼,看着盘碟不断地堆高如小山,开始怀疑人生。
孙苓忍不住打断。“一会坐马车,吃太饱,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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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小枝抬首恼了她一眼,又看着桌上堆成山的空盘子。她小手一松,以帕子拭拭嘴,结束了一顿漫长的早膳。
孙苓和众人都松了口气。
三人延了些时候上路,阿里驾车的速度稍稍加快。
车厢内的两人,各据一方。
两人昨夜失眠,一沾席,睡意纷沉,迷糊中睡去了。
阿里忽然一声长吁,勒紧缰绳,强行将马车停了下来。
他转首,叩了声车门,轻声道:“夫人,少爷,你俩小心,恐怕有埋伏。”
孙苓一听叩门声,马上惊醒,又闻得阿里的提醒,也不顾两人在别扭中,推醒申画师。申画师睡眼惺忪,不悦地问:“怎……怎么啦!人家还要睡觉!”
孙苓压低声说:“有埋伏,别睡了,赶紧醒一醒!”
申画师一惊,人也清醒了。发现马车停了下来,外面安静的吓人。她移到门边问:“阿里,有多少人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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