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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氏主动化解易氏的尴尬,从袖中抽出一张烫金的帖子丢在桌上。“二少爷派人送上团书,请申某人前来祝贺他二婚大喜。申某人承蒙元府照料,岂能不来!”
意思明显:他敢请,她就敢来。
易氏恼瞪着桌上那张大红的团书,恨不得撕碎。元家那目光短浅又好面子的二少爷,又干下这不过脑子的麻烦事。
竟不要脸的送团书给前妻,邀请她来恭喜自己二婚?!
看来真正脑壳瓜子坏掉的人是元以常。
身为女子,易氏是非常同情申氏,可怜她怎地嫁了这么一个庸货。
“妾身知元家有很多地方对不住您!改日妾身定亲自去河东竹舍给您请罪,只是……今日是……能不能请申画师先回……”
人都是自私的。
她身为元家妇,只能将元家放在首位。虽可怜申氏嫁错郎,但今日元家办喜事,满堂宾客,家丑不能外扬。
申氏冷笑一声:“请罪?申某人可记不起元少夫人有对不住申某人的地方。”
懦弱的前夫送团书上门夸耀,无非是想侮辱她。她当场恨不得将烫金的团书撕成碎片,却被一旁的好友徐有墨阻止了。
有墨言:他把脸伸过来给你打,为何不打?
因此她簪上石榴钿,戴上碧翠镯,穿上了银李园的最昂贵的襦裙,大大方方前来元府赴宴,狠狠地打前夫一记耳光。
“申画师!!”
众人都等她们出丑,易氏音带哭腔,语带哀求,一心只求她低调离开。
申氏一挑眼睑,扫过一旁看戏的观众,鹅蛋小脸扬起一丝冷意。旁人一则笑谈,却是她半生的悔恨。
丈夫好/色兼无能,她所嫁非人。
能选择的话她何尝不想挑个出众又专情的夫婿,但她没有选择夫婿的权利,至少有“和离”的勇气。
她笑道:“申某人不过是应邀来吃一杯喜酒,少夫人何必严阵以待好像申某是前来砸场子。”
你就是来砸场子。
易氏无声吐槽。
纵观整个三原国哪家的下堂妻敢登门吃前夫的喜酒,就你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独你一个呀!申画师。
“那……就让妾身敬申画师一杯。”说罢,易氏正想摆手让仆人上酒,却被人出声打断——
“你……你这疯女人来这里做什么?!”
元以常前脚刚下马,后脚就有人来报告:二少夫人回府了!
早晓得前妻胆大妄为,兼之疯癫成性,却料不到她竟敢在他再娶之日,单人独马杀回元府。
他吩咐仆人让喜轿在门外等候,自己怒火冲天迈进前厅。
下堂妻一身大红,着正妻衣装出现在宾客面前,就像他今日不是娶妻,而是纳妾。简直……简直就是来拆他的台,撕他的脸面。
这疯女人!
元以常一身大红的新郎服出现在宾客前。
新妇在门外准备入门,前夫前妻在后四目相对,看众目瞪口呆,心跳加速,大气不敢乱喘。如此刺激又麻辣的场面,只有偷看小赵王下令杀人情景能一比。
有大胆者甚至拿出纸笺记录,准备作为小志或小札的材料。
四个月,抑或是五个月?
再见这负心汉,申氏以为自己多少有些动摇。毕竟这男人与自己牵扯太深,岁月不长,一路走来处处残留着他的痕迹。
十三岁初相见。
十四岁订下婚约。
十六岁隆冬成亲。
十七岁诞下儿子:秀。
十九岁初秋和离。
但今日再相见,却发现这名脸目清秀,内心自卑好妒的男人不再扯动她的心。哪怕是他冷嘲热讽也无法伤及她一分一毫。
“你……你这疯女人来这里做什么?!”这是和离后首次见面,元以常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申氏泰然自若地从座而起,一挥玉手,指着桌上的团书提醒道:“二少爷怕是贵人善忘。”
“啊!”
元以常讶了一声,记忆如流水涌来。
某夜他和朋友喝酒,席间又有人提起申画师的功绩。他气打不出一处来,狂数落申画师不是。朋友听后,便捣鼓他送张团书气一气申画师。
他送团书,而她竟然敢来?
寻常女子躲都来不及,而她居然来了!!
元以常俊秀的脸庞开始绷裂,他咬牙切齿地骂道:“这酒,你不配喝。你不配,赶紧滚出元府。”
此话一出,易氏刷白了脸,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在场的宾客则瞠目咋舌,一脸紧张地期待事态的发展。
“哈哈……”
申氏闻言不怒反笑,仰天一笑,那枝无价值连城的石榴钿随着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红光衬得她肤更白,模样更姣美。
甚至有人沉醉地轻叹:啊,申画师好美呀!好美啊!
一旁甚至有人点头附和。
申氏上前一步,敛下笑意,从怀中取出一幅卷轴。
“元二少爷二婚之喜,申某人自不敢久留,但人到,却不能空手而来。不是吗?”将卷轴随手搁在邻近桌上,继续道:“祝二少爷百年好合!三婚之喜,申某人就不便前来了!”
丢下这一句,申氏从容地步出了喜宴现场,独留下涨红了脸的前夫以及看呆的满堂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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