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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声音。
清甜柔绵,出口却是又狠又毒。
除了她钟情的申画师,还有谁?!
孙苓还剑入鞘,转出前厅,提着蜡烛入内——
烛光所到之处无异,还是她所熟悉的房间,只有榻上有人。
那画师靠坐在榻上,一身素罗,披散着长发,发尾带湿气,明显是刚刚淋浴,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治艳和懒慵气息。
孙苓大惊失色,烛火一晃,几乎熄灭。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做梦,一睁眼,申画师仍带笑看着她。
这不是梦。
孙苓搁下烛台,一脸警惕。
传闻狐魅一族,为了吃人,最爱在夜深人静之际,幻化成对方爱人,趁其不备,大块朵颐。
午后,申画师才呛声说要收她团书,深夜便到她的闺房来。眼前的女子不可能是申画师充其量只是与她皮相相似的妖怪。
孙苓不敢上前,小心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申小枝轻托腮,淡定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又恐又惧地装作不认识自己的神态。现下,连我的脸都不认得啦!切!
“你,说呢?”
申小枝招手,“不防上前来,瞧瞧我是谁啊!”
申画师一笑,倾倒众生。
孙苓神魂颠倒,步子一移。眼前人实在是太像她的申画师,简直一模一样,挑不出哪点不相似。
唯一不像得是她甜美的笑意。
申画师从未对她如此笑过。
孙苓往前一仆,往她背后一摸,大叫:“你的尾巴在——”身下只是光滑的锦缎,并无其他。
她抓了一把空空,却教申画师恼羞成怒,一把推开她,讽刺道:“原来孙姑娘想找我的尾巴呀?很抱歉,今日出门匆忙,一时忘了带在身上,改日带来让你好好欣赏一番。”
当她是狐狸,还是蛇?
尾巴?!哼哼!
孙苓呆了一会,喃喃地道:“你是申画师?!”
整了半天,她误以为眼前是假象,镜中花,水中月。申小枝的恼火莫名散了些许,她旋过身,应道:“正是申某人。”
榻上的女子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言语,看着申画师在一旁的一椅子坐下,风情万种地望着她。
“我不知还有人跟我如此相像,让孙姑娘错认。”她阿娘是独女,申家虽有一子一女,但兄长的相貌与她并不太像。
字字夹骨,句句带讽,的确是申画师没错。
孙苓坐直身子,探问:“不知申画师深夜来访,有何要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申画师此等人物,一举一动都有其目的。
现在是能正常对话了。
申小枝展开折扇,轻拂几下。凉风,吹动着一室的寂静,几缕乌丝随着风轻扬,衬得她的小脸更加柔美。
孙苓脸容一热,喉咙一干,双眼不敢直瞧。
呵呵!
申小枝收上扇子,倾身往前,以扇柄托起这张过于俊俏的脸庞,强逼孙苓看着自己。她放柔音调说:“我来,肯定有事。你还记得你还欠我几声猫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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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内,两人相依相偎的情景又在脑海浮现。
越是甜蜜越是教她心痛。
她还敢主动提起。
孙苓垂眸,依旧不敢看她。失望地问:“你来,就是为了几声猫叫?”
以为她一醉在梦中,料不到她还记在心中。区区几声猫叫,她记得。她,为何忘了两人同生共死,誓言在一起的承诺?
那画师应道:“我来,肯定不是为了几声猫叫。我改变主意了,猫叫就不必了。隔街的阿花叫得比你好听。你,过几日,陪我去一个地方。”
孙苓一急,抬眼望着她:“去哪?”
那画师凤眸一沉,炯亮的双眼像夜海中升起了的星光,教人移不开眼。她弯下身,用最轻最柔的嗓音回道:“届时,你就知道!我会着人知会你的。”
温热的气息自耳朵窜上脸,再下窜到胸口,孙苓像一只烫熟的小虾,任人摆布。
申画师满意她的回应。
目的达到,此地不宜久留。她直起身子,如来时般不带走一片云彩。
僵坐在榻上的女子久久方回过神,忆起夜深雾重,她孤身一人,衣衫单薄,忙提灯笼追了上去。
远远的,那一道白影在回廊上晃动。
披头散发,容态闲慵。
孙府男子众多,她如此模样若教旁人瞧去,万一动了什么歪意,如何是好啊!是说她胆大包天,还是天真不懂事?
总之,申画师对孙苓来讲还是一道难以解开的谜。
孙苓一个纵身,翩然落在她身后。
两人相距五步之遥。
不远,也不近,像星光追随着明月,仿若生生世世。
那画师应该察觉她的到来却假装不知,不理会,任她在身后陪伴,直到她入西厢,步入房内,那一点烛光方隐去。
次日,孙苓醒来。
忆起昨夜那诡异的经历,忙上西厢问个明白。她一出门,便见双儿迎了上来。她不解地问:“双儿,你不在西厢伺候,回来作什么?”
双儿笑道:“七姑娘,你不知道申画师离开孙府了么?”
离开孙府?!
申画师离开孙府。
“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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