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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子桓听见崔玄寂念到最后,声音中隐隐有些哀伤。从侧面望去,仿佛见到崔玄寂眼中隐约有泪光。
你怎么了?她想伸出手去,为什么哭了?
转念她发觉自己很久没有过这样怜香惜玉的心情了。崔玄寂今日所言,正合她的想法,甚至也是她正在构思的计策:因为陆瑁的去官,可以就此事展开对于在任官员的铨叙{60},进而想个办法打击目前尸位素餐的世族,选取新的人才。具体如何达成,她还没想到,今天崔玄寂就给她提供了妙计。更重要的是,崔玄寂能主动说出那么一番话。此人并不阿谀奉承,她很清楚,她给过多少让崔玄寂对自己说好话的机会,她都不说,夸奖奉承自己的词汇拢共不超过五个,根本不需要在这种私人场合用对于世族来说几近狠毒的计策来讨好自己。何况她姑姑是丞相,她本人是近侍,根本不用凤子桓公开说,别人都会把这笔账在她头上。
若非真心以为如此最好,笃定地相信自己所说的理论,崔玄寂根本不会在这时候说这话。也无须在外面吵这闲架,毕竟别人也没有骂她啊。
她和自己是一条战线上的,是莫名的同类,从灵魂的某个深处存有难得的默契,尤其是那句诗,也是凤子桓心头第一个冒出来的应景句子,竟然被她抢先了。
自朱仙芝走后,凤子桓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心意相通了。
“玄寂,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看见流星,一时想起曾经读过宋玉的《九辨》罢了。”
凤子桓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问崔玄寂冷不冷,又想留下崔玄寂饮酒,但心中仿佛有一根刺鲠在某处,只好放崔玄寂回去了。
宫中那处的朱仙婉,看见流星,发觉从大小光芒来看是吉兆,忐忑不安的心情稍微得到了一丝缓解。想起后天要来的乐师,心里又乱作一团。就是别人不知道她是负责后宫管理的人,亦或是知道了不认为她有责任,她也觉得自己有。
她今天白天去找段岂尘时,段岂尘正在保养琵琶。“哟,今日妹妹怎么来了?从前两三个月不见得能见上一面的,最近来得真是勤快,都不好意思叫你稀客了。”朱仙婉还没坐下呢,就觉得段岂尘给她的座位上铺了带刺的毛毡。朱仙婉很想直接对她说昨天凤熙想找你学琵琶,陛下准了,你看着办吧。但她教养太好,常囿于此:“姐姐说笑了,是我以前懒于走动。怠慢姐姐了。今日前来,正是有要事相商。”
“自然,没有要事,你也不会来找我。说吧,怎么了?”
“前几日,为皇女们重新指派各科的老师。陛下允许皇女们自己选择学什么乐器,凤熙不想再学瑟,想要跟随姐姐你学琵琶。”
末了说出来的也没比想的好多少。省点事也好,她想。
没想到段岂尘闻言直接从榻上站了起来,吓朱仙婉一跳:“当真?!”高兴得都变了调子,不复平日的微微低沉,“自然当真,不然我来求姐姐干什么?”段岂尘紧紧攥着手里的琵琶,朱仙婉看那指关节,都捏得发白了。“姐姐?”
“好!好得很!她想学什么样的!我这里只有、只有,嗨,我这里还不全,比如,那个——”她急了,说起鲜卑语,似乎是命婢女去找。朱仙婉见状便说:“姐姐不用着急,凤熙还要过两日才能过来,何况她还是小孩子,得从头学起。姐姐就给她找个适合的,我看这一般大小的,她可能还够不着。”
“不会不会,我五岁就开始弹了。凤熙像陛下,手长脚长的,怕什么够不着。”段岂尘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的兴奋样子被人看去有些丢人,旋即正色问道:“陛下可有什么别的要求?”
朱仙婉心说你可算想起来了,“陛下的意思是看看姐姐是否认识乐师,可以聘入宫中作为教习。当然,要可靠的。”后边儿这句她自己加的,“不劳姐姐亲自教授。”说完,朱仙婉又怕自己说过头了,正欲找补道“就是怕累着姐姐”,段岂尘摆摆手笑道:“不成问题,光我知道的,在建康就有三四个弹得好的,与我不相上下。就是这三四个,我不晓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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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哦,妹妹,我的意思是,我只知他们的技艺高下,不知道他们是否善于教授弹琴,也不知道凤熙喜欢哪一个。我觉得吧,还是要凤熙喜欢,这人又会教才行。你说呢?”
朱仙婉心说那不肯定是这个道理吗,你有话就直说,又跟我绕什么弯子?
“姐姐的意思是?”我还就不接这个球了。
“嗨,我的意思是啊,要不要再去回陛下,来日一并招进来,当着陛下和皇女的面,各自展示和演奏,让陛下和凤熙挑。虽然说,”段岂尘一边说又一边坐回榻上,石榴红的裙摆长曳于地,衬得她肤若凝脂,不是说鲜卑胡地风沙大日晒足,这人怎么还生得这么白?
这倒是她孤陋寡闻了,段部长于幽燕辽东,而非西域大漠。
朱仙婉一边听她提议,一边试图腹诽。只等段岂尘说完,补上一句:“妹妹以为姐姐说得十分在理,只是,此事还是劳烦姐姐亲自禀报陛下为好。我居间传话,总怕传歪了。再说陛下近来对姐姐十分青睐,姐姐亲自去说,妹妹以为陛下肯定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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