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楼台烟雨中 作者:尼可拉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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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崔仪当场给了个台阶下,具体问起财务处理得如何、府上下人管教如何、殿下不就封国有没有让内史遥控南康国的事务……她当真是松一口气,一一对答。崔仪一边认可、夸奖,一边提出还可以这样。
坐在凤子樟和崔仪对面的段岂尘和朱仙婉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对面在说什么。原因很简单,今年天气偏暖,三月水边,飞虫何其多。虽然又是熏香又是扑扇,女官们早为她们赶去不少,段岂尘还是觉得多,赶个不停。“你干嘛呢?又被咬了?”朱仙婉看她一副被蚊虫闹得手忙脚乱的样子就要笑。“蚊子啊!蚊子!”段岂尘拿着手帕四处抽打,呼呼风声,不见效力,又问朱仙婉:“你被咬了吗?”
“没有,我今天出来就做好准备了,香囊我就带了四个!可是——”啪,她又扇了一下,打在自己臂上,“怎么还有啊!”
朱仙婉只顾着笑,凤子桓道:“你那是都是自己吓自己,你想着没有蚊子,不要害怕,自然不觉得了。周围熏香熏成这样,你看朕身边就一只没有。”
段岂尘反驳道:“那是陛下自有天子气!”
“笑话嘛,天子气还能防蚊虫啦?”
朱仙婉趁机追杀道:“我也不招,我肯定是在座体质最弱的,所以啊,招蚊虫还是因为你平日里牛羊乳酪吃得太多,味重,我等不觉,对于蚊虫来说肯定倍加香甜!”
这话给段岂尘气得,也不拿手帕扇蚊子了,转而扇朱仙婉:“你才味儿大!你就胡说吧!”打得不重,朱仙婉却闹上了瘾,哎哟哎哟叫个没完。段岂尘见状更气,骂道:“我用的是帕子,又不是鞭子,你吵吵什么!”其实她也只是被朱仙婉的笑闹吸引,加入这一出戏,直闹得朱仙婉娇声喊起来:“哎呀,姐姐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待得段岂尘闹够了,才发现刚才注意力分散,全不觉有蚊虫叮咬,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正准备找凤子桓告状时,朱仙婉提议她们去河边走走,“免得姐姐这一身香汗,又把蚊虫吸引来了,去转一圈,叫那些蚊虫都不知道姐姐芳踪何处,也就找不来了。”段岂尘又要打,凤子桓连忙说快去快去,此计甚妙。
二人走后,崔仪还在和凤子樟认真地聊天,凤子桓兀自望着远处水边的人群。看见崔玄寂站在岸上,两个女儿在浅水处玩耍,与众人互相泼水为乐。崔玄寂背对着她,她看着那身影,挺拔的脊背,纤细的腰,穿着没有姓别特征却依然掩盖不了她的英气和柔和的官服,前阵子自己赏赐给她的玉佩挂在腰带上,流苏随风飞舞;她的左手放在刀柄上,右手握拳放在后腰,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凤子桓想起她的手指,苍白,修长,虽然有练武留下的老茧,依然不失手本身的美丽。有的人的手如葱白,白得可爱;有的人的手如凝脂,好像一碰就要融化般脆弱;还有的人的手色深而粗糙,久经风霜,让人见了心生怜惜;崔玄寂的手很像玉,不似葱白那样柔,也并非凝脂那样脆弱,它们刚柔并济,和她这个人的气质相符:是女子不错,但不是弱女子。
凤熙好像拿了什么给她,隔着老远凤子桓看不清楚,只见到崔玄寂看了看又递回给凤熙。
那是什么?
你拿回来给我看看好吗?
偏巧这时候她看见崔玄寂走到一旁去了,视线也被人群挡住,也被正在说话的凤子樟和崔仪挡住。她的注意力这才回到现实,听见这三人居然在议论凤子樟王府上的侍卫应该由谢琰来管教和指导,凤子樟坚持自己的侍卫不要太厉害了,崔仪劝她要少而精。凤子桓心道,这孩子还是太小心。
“朕以为崔相所言在理,子樟,你就不要推让了。不要浪费谢琰这一身的本事,对不对?谢琰。”
“臣在。”
“朕听说,你和玄寂的弓术都是先龙骧将军江渊教的?”她有意说出江渊的爵位,想要讨崔仪的开心,但崔仪面上表情只是微笑,没什么表示,她也感到无奈。曾经先帝在江渊去世之后还问过崔仪,想不想在崔家旁支中找个孩子过继给她,皇帝可以降旨命这个孩子作为江渊的继嗣,崔仪拒绝,说无论是她还是江渊都不会同意这种做法,如果担心爵位浪费,不如将定例都赏赐给守军。先帝只好顺了她的意思。
“是。”谢琰答道。“那,”凤子桓又看一眼崔仪,崔仪好像明白过来了,抱以同谋似的微笑,“朕已经见识过玄寂的本事,你比她何如呢?”
“臣不如她。”谢琰立刻答道,一点犹豫也无。凤子桓虽然十分想问哪里不如,但毕竟是皇帝,不好这样,便改口道:“哦?为何?”
“臣自幼与崔玄寂一同长大,她安静,臣活泼,她执着,臣放达;故于弓术上,臣天姓使然,至专至静处,不能与其相比。”
凤子桓点点头,“不过你能立刻承认自己的不足,已经胜过许多人。朕还听说,你小时候,十分调皮……”
谢琰哪知道原来在此处下套等她,凤子桓居然拉上崔仪一起开始说她小时候的事情。崔仪知道她太多光辉事迹了,聊了好久,茶都换过一道,崔仪已经给她扣了一个建康第一调皮促狭的帽子。连凤子樟也在一旁笑个不住,罢了罢了,她今日就牺牲自己,娱乐大家吧!
崔玄寂没听见笑声,也不在意后面一些世族子弟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只一心在水边找花。刚才凤熙居然从水里抓到一条小鱼送给她,她笑着问这水边这么多人,怎么还会有鱼呢?凤熙说就是突然冲到我手中来的啊,崔玄寂便道:“这是缘分了,鱼受惊入你手中,是天赐,也是它命中一劫。你不如把它放了,将劫化为善缘吧。”凤熙拿着鱼去放了,还主动放得远远地。崔玄寂望着她,却忽然想起,为何不采花编个花环呢?别的她不会编,花环她会啊。
小时候她妈妈还笑她呢,舞刀弄枪没问题,怎么编个花环就这么笨呢?
在水边逡巡,这里采一支,那里采一支,花朵不多,她也不敢全采走了,还注意挑选了花色。编一个花环吧,小小的,不华丽也不复杂,然后,然后——她一边认真地编着一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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