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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起来,把手放在膝盖上,深吸一口气,端正坐好,像一位公主那样坐好,试着用呼吸平复心境。
一路上乌鸦们把三面旗帜打在队伍的最前方,帝国大道上的旅人和车马无不退到路旁避让。他们的马队走得很快,傍晚的时候就回到了老松湖。
老松湖的营地上本来有好几队旅客落脚,伊莎贝拉注意到他们的武器,都是帝国人。那些身着扑满灰尘的旅人装束的帝国人,看到乌鸦的表情与奥维利亚人相差不远,都是一叠声地道歉,慌慌张张地撤出宿营地。他们连帐篷都来不及收拾,胡乱塞在马车后面,毡布滚出来,扬起一片尘土。
乌鸦们不理不睬,他们就像一堆沉默的钢铁机器,没有人交谈,更不会有人唱歌说笑。沉默将帐篷转眼间搭好,伊莎贝拉被请进最中间的一顶,或者说,软禁。此刻帐篷的帘子是垂下来的,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与皮革的摩擦声。有人生活准备做饭,风里有炊烟的味道。伊莎贝拉坐在自己的床上,她的活动范围就只有这顶黑色的帐篷而已,触目所及都是乌鸦的颜色。伊莎贝拉知道帐篷外面站了两只身披钢甲的乌鸦,进帐篷的时候她看过一眼,他们戴着头盔,活像两座雕塑,但伊莎贝拉毫不怀疑他们会恪尽职守“保护”自己。
想开一点,至少可以提早回到黑岩堡,也不用再担心刺杀。这里可有超过一百只乌鸦,哪怕是真乌鸦也飞不进来。伊莎贝拉为自己打气,可是结果不理想,她还是再叹了一口气。对伊莎贝拉这种渴望自由的小鸟儿来说,把她关起来,甭管是用绣房还是用帐篷,都令她备受煎熬。她现在已经没法理直气壮地要求克莉斯陪自己离开大部队,溜到湖边看看风景,或者采采野花。一想到那个人冰块一样的冷脸,恨意又涌上来,伊莎贝拉咬紧牙,掐灭自己的念头。
就在伊莎贝拉思潮翻涌的当口,帐篷外金属声响,伊莎贝拉连忙挺直身体,端好她的公主派头。黑布帘一动,果然是克莉斯掀开门帘低头走了进来。她换掉了那身报废的秘法皮甲,现在穿的是乌鸦漆黑的精钢甲,肩膀上刻着部队的番号,胸甲上铸有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左胸上的银色梧桐叶闪闪发光,蔚蓝披风随着她的动作徐徐摆动。
伊莎贝拉紧盯着她,她笑不出来,反正那家伙也不爱笑,礼尚往来嘛。这可算不上冒犯帝国尉长。
克莉斯在帐篷里站直身子,门帘又动起来,一个只在上身套了黑环甲的男人钻进来,他右肩背着一个褐色的皮箱子,小麦色的脸上长了一圈粗短的黑胡茬。黑环甲的男人后面跟着另一个士兵,他手里端了一个铁盆,里面的水正冒着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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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史丹医疗官,让他看看你身上的伤。”男人冲伊莎贝拉欠了欠身,径直走过来。他没戴臂甲的棉袖子上别着一枚赤铜色徽章,上面雕刻了一个锥形瓶,里面插着一支黄蒿,一枚新月悬挂在黄蒿正上方。这是一位秘法药剂师。伊莎贝拉不知道自己是在为第一次亲眼见到一位药剂师而震撼,还是被他蹲下身望着自己大腿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瞪大眼睛看着医疗官下巴上的胡渣子,尽全力维持住公主的仪容。
“劳您费心,只是些小伤而已,不用劳师动众。”
“一个人还称不上众。”
伊莎贝拉真想用眼神掐死那个骗子。她夹紧双腿,双手捏住膝盖。“在男女……接触上,奥维利亚有自己的风俗,希望尉长能够体谅。”
“陈规陋习罢了。”
伊莎贝拉最后还是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她可是未出阁的奥维利亚长公主,让她在一个男人面前□□双腿,只有打昏她才能办到。更何况还要让他……一想到自己的大腿被那个一脸胡渣的医疗官碰到,伊莎贝拉的胃里就阵翻涌。
“长官?”公主赴死般的凝重申请让医疗官退缩了,他让到一旁,用眼神询问克莉斯。克莉斯皱皱眉,脸上呈现出不耐烦的神色。“史丹是在双子塔中苦学多年,通过所有考试,获得秘法学会认可的秘法药剂师,不会折辱你高贵的身份。”
“不是身份的问题!而是……”
克莉斯那双金色的眼睛直望着伊莎贝拉,里面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她不仅是个冷漠的骗子,还是个不近人情的混蛋!伊莎贝拉反瞪回去,不肯就范。然而可怕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屈辱的感觉先浮了上来,一同涌上来的,还有眼底的热流。伊莎贝拉硬把它们逼回去,再怎么说,乌鸦的首领也不会比浑身恶臭,生满獠牙的怪物可怕。
“长官,我想,奥维利亚还是无法适应帝国的——或者说秘法的——传统。他们的想法与我们的不会一样。”秘法学会认可的学士们真的都是通情达理的好人,如果泽曼学士在这里,一定也会这样仗义执言的,伊莎贝拉毫不怀疑这点。
“所以一触即溃。”
“请你注意你的言辞!”伊莎贝拉一下子站起来。她捏紧双拳,抬着下巴,怒火把眼泪烧得一干二净。
淡笑在克莉斯脸上一闪而过,她转向史丹师傅,冲他点点头。史丹拨开皮箱的搭扣,翻开盖子,里面放满了瓶瓶罐罐,箱子的角落码着几卷白纱布。史丹用他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手指点了点其中一个玻璃小瓶,里面装着黄绿色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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