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怎样 作者:顾明思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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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思毓气得差点没把遥控器砸到电视上。她使劲闭着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怒火。王志琛也太可以了,这样的节目还让顾浅上?他是什么意思?他答应顾浅去上这个节目前,难道没有看过台本嘛?钟思毓死死咬着牙,握着遥控器,瞪着电视屏幕,仿佛要把电视瞪穿。
钟思毓看到顾浅身形僵了僵,随后习惯性的扯了扯嘴角,然后做出一派茫然的模样又乖又巧的给主持人解释“志琛姓王,承钰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是‘王子’,‘承’有‘承担’的意思,也跟‘成为’的‘成’有谐音,而‘钰’有‘珍宝’的意思。连起来的意思就是‘王家的孩子是我们家的珍宝’。”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带了些撒娇的语气,像极了十七八岁时对着钟思毓卖萌的模样。主持人恍然大悟后,带着一脸歉意干笑着“哦,这样啊。”随后急忙转移了话题。对于顾浅的解释,大家应该都会信。因为毕竟现在和钟思毓传绯闻传得沸沸扬扬的是苏昊然,不是顾浅。而且之前也没有说过任何顾浅和钟思毓有关的消息。这次空穴来风,应该也是哪个无聊人士的炒作吧。
但钟思毓还是皱起了眉头。因为只有她才知道,顾浅是在说谎。顾浅平常不说谎,但一当她开始说谎的时候,嘴角就会忍不住抽几抽,然后做的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并且,她不会否认。如果顾浅女儿的名字真的跟自己没有关系,那顾浅刚才的答话就会变成“不是啊。因为志琛姓王,承钰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是‘王子’,‘承’有‘承担’的意思,也跟‘成为’的‘成’有谐音,而‘钰’有‘珍宝’的意思。连起来的意思就是‘王家的孩子是我们家的珍宝’。所以我们才给她取这个名字。”她的语气会更无辜,说的话会更长更完整。并且,她一定会说‘不是’。不过,钟思毓当然认为能糊弄过去就好。省的她又让顾浅沾了一身骚。
“说到钟思毓,”那个愚蠢的主持人又换了个糟糕的话题“她前几个月的那条新闻,想必顾太太你也是知道的吧?那么你对那件事有什么看法呢?”钟思毓的呼吸一下就停止了。“什、什么?什么新闻?”说真话的顾浅,果然表情和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迷茫和不解。主持人露出诧异的神色“你不知道么?前几个月,钟思毓遭遇车祸,面部毁容。”听完主持人这句话,钟思毓浑身瘫软,倒在沙发上,连关电视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怔怔的看着顾浅站起来,又一下摔倒回椅子上,脸色铁青。主持人急忙放下话筒,关切的上去扶住顾浅忙不迭的问‘有没有事?有没有事?’顾浅愣了半天,钟思毓能清楚的看到她浑身颤抖。半晌才憋出一句“哪、哪、哪里毁容了?”主持人抿了抿唇,还是告诉她“脸。”钟思毓看到顾浅努力含住眼眶里的泪水,抬头望着主持人没有说话。主持人这回终于聪明的领悟——喊人关了摄像机。画面也切入了广告。
也是直到这时候,钟思毓才反应过来,这是场直播节目。她参加过那么多场直播节目,倒是头一回瞧见有这么烂的主持人的。但她这时候已经来不及吐槽主持人。看刚才顾浅情绪失控的样子,只怕要出事。她也不管现在穿的好不好看,随意拿了个口罩戴上就匆匆的出了门。
当她驱车直达演播厅的时候,正好看到王志琛搂着顾浅出来,周围都是媒体和围观群众。钟思毓只好到远处停了车,坐在车里望着他们从人群中‘突围’,随后上了车,离开。
他们离开后,钟思毓也急忙发动了车,跟着一路开到了全市最顶级的医院。车停下,司机开了门,王志琛下车,紧随着的是顾浅。她看到顾浅下车后没有跟着王志琛走进医院,而是使劲的推开王志琛,大吵大嚷着什么,满脸泪痕。而王志琛只由着她推,由着她骂。顾浅吵嚷了会儿后,渐渐安静下来。王志琛这才搂住她,带着她走进了医院。
钟思毓很想知道顾浅怎么了。但她离开了苏昊然后,就没有人能再给她打听消息。而她在医院前台跟前台小妹磨叽了几十分钟后前台小妹都没能告诉她任何有关于顾浅的信息。于是钟思毓放弃了,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网络和报纸。
果然,不负钟思毓期望,第二天网上就有新闻说——‘王氏集团董事长夫人因闻着名设计师钟思毓车祸现场崩溃,王氏集团董事长王志琛先生今日澄清,其妻已患重度抑郁症。现场崩溃只因触及心伤,而非因网传二人交情并不一般之故。望众位勿信谣言。’新闻的正文里还解释了一下说顾浅的父亲曾经出过车祸,那时顾浅也在车上,所以顾浅非常害怕车祸这样的事情……这之类扯淡的理由。
钟思毓长长的叹了口气,却并没有放松,心底的担忧与崩溃也更深了一层。她有些想笑,还想大笑。因为她觉得可笑,是不是所有喜欢上她的人,最后都会得抑郁症?是不是所有喜欢上她的人,最后都要有这样的下场?她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PAST·顾浅】
“喂?今天中午一起吃饭,你没忘记吧?”顾浅刚下了课,就接到钟思毓这通令她觉得接错了的电话。“吃、吃饭?!”她说完这句话,又把手机放到眼前看了看,上头确实显示的是‘钟思毓’三个字。她当然不是不记得中午跟钟思毓约了一起吃饭的事情,而是诧异于钟思毓居然会对她们的约会上心。那边钟思毓的声音显得很是无奈“对啊,昨儿不是说嘛……”“我我我记得!我知道!那我们在哪儿见?!”顾浅生怕钟思毓误会,急急忙忙的接话。她都能想象到那头的钟思毓抿着嘴皱着眉,叹了口气“你先回家来吧。你你你下午有课吗?”顾浅想起下午那节中国近代史,毅然决然的“我打算逃了!”“那你出勤……够吗?”顾浅听完这句话,又一次看了看手机,确实还是钟思毓。“没事的,到时候让她们帮我点下名就好了。”“行吧,那我在家等你。”顾浅一边把书随便的塞进包里,一边用肩膀夹住电话“好好好,我马上就到了。五分钟。”说着挂了电话就往家里跑。
到家后,钟思毓已经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了,听见顾浅开门所发出的的巨大动静,皱着眉抬头瞧顾浅。顾浅咧嘴笑起来,把书包随便扔到餐桌椅子上,手一挥,一副大哥的模样“走吧。想吃啥?”钟思毓懒懒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都行。”“我们学校旁边新开的日本料理好不好?”顾浅从包里拿出手机和钱包,伸手到钟思毓面前。钟思毓下意识的接过,拿来自己的包,把顾浅的东西往里面一扔“好啊。”随后两人出门。
顾浅钟思毓大学时的家离两人的大学和中学都很近,日本料理餐厅又离学校很近,所以两人没走一会儿就到了。新开的餐厅里门庭冷清,家具似乎还飘散着一股甲醛味道。顾浅皱了皱眉,抬头见钟思毓似乎满不在意的样子,就也没说什么。只接过菜单来瞧。她挑挑拣拣,最终点了份蛋包饭。钟思毓则点了份鳗鱼便当。服务员收走菜单,顾浅先问了句“你不是开始复习考试了么?怎么还有空出来啊?”这时顾浅刚上大一,钟思毓念高三,正在紧张的复习。钟思毓倒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撇了撇嘴“不去了。烦死了。”顾浅抿了抿唇,想要劝她,但开口的时候说的却是另一番话“好,那就不去。反正你的成绩也不会上不了好大学。”可顾浅明明就知道,刚刚结束的一模考试,满分五百分的试卷,钟思毓只考了二百多分。这样的分数,别说好大学,就连普通大学都不一定上得了。但顾浅偏偏说了那么句话,语气还又真诚又宠溺。钟思毓依旧不在乎,喝了口刚才上菜单时服务员端来的温水,点了点头。
顾浅沉默了一下,正绞尽脑汁的打算开启一个新的话题。就看到钟思毓撑着下巴眯着眼睛望着窗外一副眺望远方的模样“我现在想想,当初夏令营的时候真傻啊。天哪,满身的泥啊土的。我都要疯了。”顾浅更加诧异。从前钟思毓从来不爱提这段经历。不知道是因为那年的夏令营认识了顾浅,让她觉得很不开心,还是真的觉得夏令营是个很不美好的回忆。从前顾浅提起的时候,她也只是干笑着敷衍过,怎么今天忽然提起来?但顾浅当然没有不接话的打算,她想了想,歪歪头笑道“是啊。那时候好热又好晒。我觉得你都要崩溃了。”“是啊!”钟思毓的声音下意识的尖锐了一下,又恢复正常“还好今年我没去。”顾浅眯起眼来,做出一幅小孩子得到糖般的模样满足道“对呀,还好你没去。我本来还在担心你去了之后,会不会有小女生看见你后成天粘着你呢。”“干嘛?”钟思毓瞥了顾浅一眼,满是不耐烦“我又没有欠人家钱。”顾浅‘噗嗤’一笑,伸手轻轻拍钟思毓的胳膊,嗔怪道“我是说,我怕有小女生喜欢你啦~”钟思毓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她不说话,顾浅也不知道怎么去找话题,于是就低下头皱着眉给谢子沫发微信,汇报进展。
菜端上来,顾浅才刚刚打完最后一个字。钟思毓探了探脑袋过来,似是要看“你在跟谁发啊?”顾浅放下手机,展眉一笑“谢子沫。让她下午串个课,帮我签到做笔记。”钟思毓勾唇坏笑起来,语气却是十足十的生硬“哟哟哟,帮你签到做笔记~”顾浅眨眨眼,望着钟思毓,虽然还是笑着的,但心里却沉了沉,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自己跟谢子沫有关系了,顾浅曾经解释过一个下午,但钟思毓还是死活不信。所以现在,她懒得跟钟思毓解释其实谢子沫下午没课也没事,正好顺手帮个忙,她也懒得再跟钟思毓解释自己不喜欢谢子沫喜欢的是她。所以她只是拿起勺子来,笑着说了句“吃饭吧。”
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生改变了。只是那时钟思毓不知道,而顾浅也不愿去深究它。
很久之后,顾浅都用同样一种方式对待钟思毓——宠,宠溺,往死里宠。钟思毓不想上课,她就陪她去玩;钟思毓想要吃很贵的东西,她就陪她去吃;钟思毓想要买很漂亮的衣服,但又没钱,眼巴巴站在那里不肯走,顾浅在一旁鼓励安慰了半天,最终钟思毓得到了它……有什么变化吗?好像没有,但又好像,天翻地覆。顾浅和钟思毓,一个忙着宠人,一个忙着被宠,谁都没有空去回忆从前那个逃了自己重要的课也要陪钟思毓去玩的顾浅,谁都没有空去回忆那个掏空了自己钱包只为哄钟思毓一笑的顾浅,谁都没有空去回忆那个有事没事就去找钟思毓聊天陪她解闷的顾浅。
“那已经不能算爱了吧?”当顾浅再回忆起这段时间的时候,她的女儿都已经十多岁了。顾浅皱着眉一脸疑惑的望着谢子沫。谢子沫点点头,又摇摇头。顾浅慢步坐到阳台的摇椅上“我觉得不是了。我觉得我在亲手把她推向一个深渊去。她那时候本来就没钱,又要这个,又要那个,我不阻止,每一样都说好,都说该买。她就真的买。她说不想上课,我就陪她不去。但那时我自己也没有课啊。她被她妈妈骂的时候,其实我可以往好的方面安慰她,而且她的成绩,真是太差了。但我没有,我告诉她,不是你的错,你做了什么,都不是你的错,错的都是别人。”顾浅说到这里的时候,望着旁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谢子沫,自己忽然也抖了抖,但她还是接着说下去“所以后来,她越来越肆意,任性,不受人待见。天哪,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开心。”顾浅转过头去,望着谢子沫笑起来,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笑容,一字一顿——“因为这样,就没人看得见她的好,她就只是我一个人的了。她只有我,就再也离不开我。”
☆、【ABOUT·谢子沫】
谢子沫怀抱着两个月大的王子承钰坐在顾浅的床边。小小的婴孩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睡得正香。谢子沫伸手,想要去抚平婴孩皱着的眉,手指刚触碰到王子承钰额头时,就被她灵活的一扭头,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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