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怎样 作者:顾明思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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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ST·钟思毓】
‘你在哪儿呢?’‘外面。我今天不来学校了啊。’‘为啥?’‘我今天模考啊!我被分到换去别的学校的那组!’钟思毓看到这条回复后忍不住失落的叹了一口气。她回了一句‘那你好好考’,就把手机放回了校裙口袋里。
顾浅是毕业班,比她大一级。本来该忙着准备高考的这一年,钟思毓却只看到顾浅成日出现在她的面前,半点没有毕业班学生该有的紧张样子。弄得钟思毓也根本不记得顾浅是个马上要考大学的人。
她的思绪被骤然响起下课铃声打断。钟思毓皱了皱眉,懒懒的收拾好桌上的书本站起来。她环顾了一眼四周才发现今天她的闺蜜又逃课没来上学。钟思毓眯了眯眼睛,走向不远处的一群同学“嗳,我今天和你们一起去吃饭吧。”明明是一句请求的话语,却被钟思毓说的格外居高临下,好像能和她们一起去吃饭是她们的荣幸一样。那群女同学中领头的那个看了眼钟思毓,然后点点头。
这是钟思毓入校两年后第一次到学校的食堂吃饭。
因为钟思毓的学校中午是可以出去吃饭的,只要在下午上课前回来就行了,所以她一次也没有在学校的食堂吃过东西。
她和那群同学走在一起,但只一眼便能看出她们相处的并不融洽。因为当这边的同学们有说有笑的时候,她在那边玩着手机,只是不时的抬起头来陪笑一两声。钟思毓踩在因为下雨而有些*的路上,望着那群同学,眉头微微皱起,她觉得她们真幼稚,没什么可笑的事情都能笑上这么半天。她在这一刻分外思念能和她思想合拍的小伙伴。
一行人一路走到食堂。
望着早就人山人海满是学生堆积的食堂,钟思毓有些傻眼。她一直觉得学校很多学生在外面吃饭(她总在校外碰到熟人),所以食堂应该没有多少人。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想的太简单。就算很多学生去校外吃饭,但还有很多学生因为种种原因去吃食堂。比如她身旁的这一堆同学就因为学校的饭菜便宜每天都老老实实的在学校吃中饭。
她排着队,跟着队伍走了一圈后,手中的餐盘里也只有一点点的米饭,和几块豆腐加上金针菇。钟思毓实在不知道吃什么,她觉得学校食堂的那些菜简直是不忍直视。
她拿着餐盘在那群同学旁边坐下。果然有同学看到她盘里一点点的饭菜忍不住惊呼问她怎么吃得这样少。钟思毓尴尬的笑笑“我不饿。”一旁有同学立即表现出一脸不屑的神情,撇了撇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钟思毓一个人低着头默默的吃饭不说话,也不参与同学的讨论。
当她吃完饭一抬头,忽然发现顾浅站在她面前。
钟思毓有些愣愣的望着顾浅。顾浅脸蛋儿通红,头发有些凌乱,微微张着嘴喘着粗气,应该是刚刚站定。她见钟思毓望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偏了偏头“那个……我可以坐一下吗?”钟思毓这才回过神来,在同学们暧昧不清的目光中让出大半个位子来给顾浅。顾浅一屁股坐下后,先是扫了一圈钟思毓的同学,然后低下头去揉自己的膝盖,笑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像是在说别人的八卦般对钟思毓说“嗳。我刚摔了一跤,有点儿疼。”钟思毓一听,眉头忽的一跳,她皱起眉头来急急忙忙的俯过身去看顾浅的伤。顾浅的腿上还残留着几片脏兮兮的树叶,雪白的校服也染上了污渍。钟思毓推了推顾浅,口气不善“你你你快去洗洗。痛不痛?”顾浅摇摇头“不疼。我先坐一下,我有点儿没缓过神来。”钟思毓心里觉得无奈,她伸手又轻轻推了推顾浅“你怎么搞的啊?怎么摔的?”此刻如果不是因为周围有同学在,钟思毓真想狠狠的把顾浅好好骂一顿。她都多大的人了还会摔跤,而且摔了跤还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这身体到底是不是她自己的?顾浅听到钟思毓的问话微微愣了愣,又把钟思毓身边的同学们挨个的扫视了一眼后,磕磕绊绊的说“我……那个,着急啊,没注意就滑倒了。外面不是刚下过雨嘛。”
钟思毓皱着眉头看顾浅。她不喜欢顾浅说谎。因为明明刚才顾浅还给她发微信说过她今天模考,不来学校。但是钟思毓并没有戳穿她,只再次轻轻推了推她说“你快去把伤口洗一下吧。”顾浅这回没有说等等,而是直接点了点头站起来,有些瘸拐的走了出去。她刚出去,钟思毓的那群同学们都大胆的用各种暧昧不清的眼神看着钟思毓。钟思毓望着她们的眼神无奈的笑笑,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顾浅是沉不住气的孩子性格,典型的射手座。所以她喜欢钟思毓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别人。可顾浅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知道的,她有次问钟思毓“我只是去你们班问你借了一次伞,她们怎么知道我喜欢你的?”傻乎乎的语气让钟思毓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当时没有回答顾浅的问题,但其实她心里是知道答案的。因为只要顾浅自己看到她看钟思毓的眼神也会明白。那样的喜欢和爱慕,是顾浅掩也掩不住的。
钟思毓等了有一会儿后看到顾浅一瘸一拐的走回来对她笑了笑,然后坐到了不远处,顾浅最好的闺蜜谢子沫的身边。钟思毓看到谢子沫之后心里有些明白顾浅摔跤的原因,但并不敢确定。因为她有些不敢相信顾浅真的是因为跑来看她而摔的跤。‘说不定是因为回来看谢子沫呢。’钟思毓撇了撇嘴想道。然后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带着醋意的暧昧眼神去看那边和谢子沫谈笑风生的顾浅。
“你脚要不要紧啊?还有没有哪里摔到了?”谢子沫她们离钟思毓坐的不远,所以钟思毓总是隐约听到那边谢子沫和顾浅的对话。“好像手还摔了。不过还好啦,不是很疼。”顾浅无所谓的声音让钟思毓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什么叫还好啊?你确定不要去医院吗?出血了倒还好。你现在没有出血,我怕会有内伤诶。”顾浅的声音愈发吊儿郎当起来“噗……我又不是练武功的,哪儿来的内伤啊?不要闹了啊。我没事啦,就是手有点抖,估计是还没缓过劲儿来吧。”“顾浅,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谢子沫的声音正经中带着明显的关心和焦急,也让钟思毓越听越烦躁。当顾浅第N次用随便的口气说‘没事啦’之后,她忽然站起来,吓坏了周围的同学。“额……那个……我们走吧?”钟思毓站起来后才回过神,她扯了扯嘴角,尴尬的望着已经吃完饭的同学们。同学们被她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只纷纷木愣愣的点点头,随她一起站起来离开。
当钟思毓陪着那群同学去小卖部买了饮料回来的时候,顾浅正坐在回她们两人班级的必经之路上的长廊上。钟思毓看到谢子沫蹲在顾浅身前,认真的给顾浅涂着什么。而顾浅一抬头看到钟思毓,眼神里的诧异显而易见。她急忙伸手去拍谢子沫。谢子沫抬起头来,看到一边站着的钟思毓,瞬间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要怎么办。钟思毓看着她们两个的动作忍不住一笑,她觉得现在这副样子,怎么那么像‘捉奸在床’?
钟思毓笑着将目光落到还蹲着的谢子沫手上的那瓶东西。她皱了皱眉头问“这是啥?”“哦,哦,清凉油。”谢子沫尴尬的回答,然后下意识的想要把清凉油收起来。钟思毓的眉头又一皱,她还没听说过摔伤了涂清凉油的。“有用吗?”钟思毓的声音里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半信半疑。她看见谢子沫站起来,往后退了小半步,脸上带着受惊的小鹿模样“学校也没有其他的药……而且顾浅也没有出血所以……”这时,当事人顾浅微微弯腰,用手对着腿边扇风边说“没事啦~涂了这个感觉好一点了。”钟思毓望着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摔成这样了还能那么若无其事。而且她这个语气,是在替谢子沫解围么?她抿了抿唇,极力忽视了这个让她更不爽的发现,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上“你到底是怎么摔的?”顾浅脸上无所谓的表情一下子凝结。钟思毓看到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谢子沫,脸上带着询问的神色。而谢子沫脸上害怕的表情更甚。她拿着清凉油就想跑回教室去。于是钟思毓立刻知道这件事情和谢子沫逃不了干系,立刻叫住谢子沫“你别走!”谢子沫听话的停下脚步,一脸欲哭无泪。
这时候钟思毓感到手腕一紧,她回过头去,险些亲到顾浅。钟思毓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脸上泛起一片红晕,眼里带着羞涩。“那个……子沫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在食堂看到你了。然后我……我想你了,所以就想过来看看你。结果在路上的时候太着急摔倒了。”
钟思毓脑海中空白了很久。然后她就笑起来,真的笑起来。她一边笑一边指着谢子沫骂道“你告诉她干嘛?”钟思毓忽然觉得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她不知道原来顾浅真的是为了来找她而摔倒的,原来她也可以在一个人心里这样重要。钟思毓笑骂了一句,然后接着扬了声调去训谢子沫“你跟她说什么啊!”谢子沫唯唯诺诺的往后躲,生怕钟思毓打她。
钟思毓记得很久以前顾浅给她念过一句话,那话是说“红颜祸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红颜知道自己是祸水以后,就会朝着洪水泛滥的趋势发展了。”而这句话,套用在发现顾浅心中的自己是何等重要的钟思毓身上,就演变成了“被一个人捧于掌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被捧着的那个人发现自己是何等珍贵之后,就会朝着肆无忌惮的趋势发展了。”
☆、【NOW·顾浅】
顾浅拍拍谢子沫的肩,随后将手上捧着的纸盒子递给她。谢子沫伸手接过,站着没动。顾浅看见她的嘴唇动了动,张了张,又合上,到底没说出一个字来。“去吧。”顾浅听到自己轻飘飘的声音“我在这里等你。”
她看着谢子沫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后,她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很久没有出现过。如今忽然涌现,让她措不及防。或许是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这是当初她和谢子沫约定的最后一搏——顾浅写了整整一千封信,记录了这么多年来她对钟思毓的感情。她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被钟思毓看到了,而如今她却还是用了出去。可若是钟思毓还没有做出决定,那她和钟思毓之间就真的彻底完了。
似火的骄阳,将顾浅烤的大汗淋漓,汗水湿透了整件衬衫。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谢子沫还没有下来。顾浅着急的频频看手机,恨时间过得太慢。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钟思毓的反应,但又害怕知道钟思毓的反应。‘如果她不看……如果她不看……谢子沫到底在跟她说什么?’顾浅又急又怕。她努力的让自己放松,镇定,开始思考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她不看,觉得我们无聊吧?’顾浅这样想了之后,就开始为自己做起了心理建设,好不吓坏一会儿下来‘报丧’的谢子沫。
但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似是分钟过去了,谢子沫还是没有下来。顾浅终于忍不住,拨出了谢子沫的号码。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顾浅等了有一会儿,又或许没有多久,电话就被接通了。顾浅咳嗽了一声,勾起唇角,装作不知情的调笑“谢子沫你要死啊?!你怎么才接电话!?”“哦……哦那个我刚才没听见……”那头传来谢子沫并不熟练的撒谎。可顾浅打这通电话来是有强烈的目的性的,所以对于谢子沫的解释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她用一种看似随意但实则别扭生疏的要命的语气问谢子沫“你在哪儿呢?”“我在钟……钟思毓家。”谢子沫的声音尴尬,带着不知所措的感觉。顾浅这时候忽然有些后悔打了这通电话,因为她不知道接下去该问些什么,所以只能尴尬的沉默,努力的从脑海中寻找适当的词汇来委婉的询问现在的情况。“浅浅,”那边传来的谢子沫的声音逐渐镇定,也同时为顾浅起了个头。“那个……我把信给她了。你不想知道她的反应吗?”顾浅这时觉得整个后背都凉了。她顿了顿,不知该怎么回答。“我……”顾浅觉得喉咙干涩,一股恐惧油然而生。到底要问,还是不要?她思忖了许久,最终长长的舒了口气,败下阵来“不想。”“为什么啊?!”谢子沫惊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险些刺伤顾浅的耳膜。顾浅垂着眸,脚尖抵着面前的石阶,用一种无可奈何的后悔语气说“因为我觉得,她不会看那堆信的。她只会觉得我们很搞笑,像在拍电视剧或者是写小说一样。当然,她也不见得会有多高兴。毕竟谁也不爱重温旧梦。”顾浅一贯是喜欢撒娇撒痴的女生,哪怕到大难临头了她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嘻嘻哈哈,让别人觉得她全无压力。可是现在她却用那样沉重和难过的语气一本正经的回答。让电话那头的谢子沫也愣住,不知该怎么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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