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未尽 作者:老蹭
Tags:虐心 都市生活 弱攻强受
我不情不愿地到阳台拿了一把拖把进来:“我们若是常住,就请个锺点工吧。”
他笑道:“洗衣、做饭、搞卫生都有我,请什麽锺点工?”
“让你堂堂一个海归沦为小保姆,我於心不忍。”
“那以後你来做家务,我外出赚钱。”
我不置可否,将拖把放入桶内,浸湿、拧干,看他仔细清扫著角角缝缝里的灰尘:“嗯,你说我能看到一个月後的太阳吗?”
他立马扭过头来:“你後悔了?”
我假装苦恼:“干嘛老是问我这个问题,你一问我又有些退缩了……”
他怔怔地看我一会儿,放下扫帚,走过来一把抱住我:“别後悔,别退缩,别放弃我好吗?”他轻轻磨蹭著我的脖子,“昨天魏罗走的时候,我真怕你会跟去……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牢固,一开始就是我骗来的……”
“你知道就好。”我嗅著他的头发散发出的清爽的味道,有些心不在焉,“你昨天洗头用的是哪瓶洗发水?我记得我没买过这种味道的呀。”
“你在摸那里……”他掰开我游移在他臀部的狼爪,“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又开小差了。”
我怏怏不乐:“我都肯拿命来赌了,你还担心什麽?该犯愁的是我,你到现在还不肯把全部感情放到我身上。”
“你怎麽知道我没有放?”
“那你说那三个字给我听听。”
“……”
“看吧──”
他垂头搭到我肩膀上,沈默好一阵子才闷声闷气地道:“徐晓……我……爱你……”
我用下巴磨蹭著他的头发,手拄拖把犹豫了一下:“要不我们先办事再搞卫生,一会儿连床单一起洗了,哇……”话到一半,我毫无心理准备地被他打横抱起来,“什麽情况?!”
“你不是想做吗?”他笑得一脸- jiān -邪,“我也觉得先办事再搞卫生比较方便。”
“我恨公主抱!再说,我抱你不是更合适?”
“我让你好长时间了,你不能让让我吗?不然技艺真的会生疏!”
我推开天台的门,一阵凉爽的清风扑面而来,天台上晾晒的一张张花色各异的床单迎风招展,被午後充足的阳光照射得有些晃眼。姜楣就隐在两排床单中间,嘴里吟唱的小曲也显得飘忽,找不著调子。我愣愣地站了一阵,嚷嚷道:“你丫唱什麽歌,难听死了!”
“啊?”他掀起一张格子床单低头钻了出来,“你怎麽不在屋里多歇一会儿?”
我拉长脸,嘀嘀咕咕道:“家里有阳台,你还特意跑来天台洗床单,出来也不打声招呼……”
“不是你嫌我吵著你休息了吗?”
“哼,反正你下次出门记得给我留张字条,别让我以为你跑了。”
他讨好地笑了笑:“这段时间我可能要出门办事,先跟你打声招呼。”
“嗯。”我转身走到铁丝网边,放眼成片绿树掩映的S中教学楼,“你的母校离这边不远嘛,改天我们去走走。”
“好啊。”他悠然踱到我身後,用双手圈住我的腰,把脑袋搁到我肩膀上,“等以後你想去哪里我都奉陪。”
我喜上眉梢,微微偏过头看他:“今天是什麽好日子?你一会儿对我表白,一会儿对我承诺。”
“今天是我们正式交往的好日子。”
“哈?!你今天才录取我?我可早把你内定了啊!”
他傻呵呵地笑了一会儿,与我交颈亲吻起来,一番缠绵,我们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彼此的唇。
“想什麽呢?”他伸出粉嫩的舌头,舔掉我嘴角的银丝,“这种时候你都能开小差。”
我定了一定神:“我担心阿罗,不知道莫莫找到他没有……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某一天我们四个人一起离开,去更远的地方。”
“完全有可能啊,只是他好像很讨厌我,我们很难和平共处吧。”
“他那天正在气头上,其实在那之前他已经接受你的存在了……他一直很惯我,像长辈一样,从未对我说过半句重话,看来这次我真的把他惹恼了……”
他轻轻吻了吻我的眼角:“没有哪个家长会真正责怪自己的小孩。”
我横他一眼,正想反驳,一通电话打来。我急忙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接听,电话那头传来莫可的声音:“喂,是我,我找到他了,只不过,现在有点小麻烦。”
“什麽麻烦?”
“不方便说……总之过几天我们在你那边会合,好了,Bye!”
我愣愣地听著电话挂断後的忙音,回头问紧贴住我的姜楣:“你说能有什麽麻烦不方便说?”
☆、Chapter 36
S市的春、夏、秋、冬不太分明,四季都不缺乏绿意。我和姜楣走在通往S中校门的林荫道上,秋日的阳光穿过道路两旁繁茂的大叶榕树,洒下许许多多细碎的光斑。
“今天是周末,门卫放行吗?”我看著紧闭的校门,问姜楣。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他小跑过去,从旁边的小门进入门卫室。不多一会,他便拿了一串钥匙出来,招手示意我进去。
“你怎麽跟他沟通的?”
“不需要,我们很熟。”
我们横穿过用来举行升旗仪式的小操场,向初中部的教学楼走去。
“你们学校就那麽点儿大,初中部和高中部还挤在一块儿。”我一面观赏著校内风景,一面碎碎念叨,“好就好在树多,到了夏天也不会太晒。”
他甩著手中的钥匙串:“明年高中部就搬出去了,初中部将会阔招。”
“哦,校门外边的那个大操场蛮气派的,是新建的吗?”
“我上学的时候就有了,那里严格来讲不属於我们学校,只是就近使用,校外的人经常到那边踢球。有一回来了几个电影明星,我们班的一个同学还脱了校服拿去给他们签名,结果没过多久他就後悔了,可衣服上的名字怎麽也洗不掉。”
“那个同学该不会是路川吧?”
“不是,他从小就不喜欢追星。”
我们登上四楼,走到一间教室门口,姜楣用钥匙开了门。教室内一共有六行课桌椅,都是单人座位,我随意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好矮……苏晓,你以前的座位是哪个?”
“就是你坐的那个。”
“看你现在的个头,估计你中学时期也不高,为什麽会坐最後一排?”
“没办法呀,谁叫我是留级生。”
我歪著脑袋趴在他的课桌上蹭了蹭:“你小时候是什麽样子呢?一定很可爱吧。”
他挠头笑笑:“一点儿不可爱,我那时挺不受人欢迎的。”
我用指头顺著桌面的纹路,发现上面有许多细小的划痕,桌角上还有几个黑黑的烟头印。
“卷毛干的?”
“嗯,这张课桌是我自己买的,毁得不严重,之前的几张已经不能用了,学校也不肯再替我换新的。”
“这麽多年了也不见换新,你们学校未免太小气了点。”
“我一个学期要换好几套课桌椅,学校余下的全被我用光了也说不定。”他弯腰抚摸著桌面,“还好没有添上新的伤痕,它现在的主人应该很安宁。”
我埋头眯了一会儿眼,又侧过脸往上瞅著他。他低头看著我,眼神是风雨过後的宁静,我忽然感到遗憾,遗憾自己从未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些什麽。
“又怎麽了?”他蹲下身,把脑袋搁在桌面上,“你最近越来越爱发呆,又不说原因,我要怎样知道你的想法?”
我伸手拍他一下,他的脑袋就像不倒翁一样缓缓地左右摇晃,逗得我失笑:“白痴,我会发呆多半是因为你,你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
我起身绕过他,径自走上讲台。黑板擦拭得并不是很干净,隐约留著粉笔的印记,我看著某一处娟秀的字迹:“今生今世,我只是个戏子,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著自己的眼泪。”
“席慕容的‘戏子’,我中学时期读过。”他说著,走上讲台,拿起板擦,把黑板重新擦拭了一遍。
“很不舒服是吗?好像被说中心事。”我凝望著他的背影,他那麽用力地想要抹杀掉那些字迹。
“我已经不想再那麽悲观。”他静静地转过身看我,“为什麽你反而变得和从前的我一样?”
我不忍心看他的眼睛,错开视线:“你知道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他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便从风衣内侧的口袋中取出一封信件,拍向他的胸口,也不等他反应过来,我收回手,毅然离开了教室。
我一路往前走,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就像无法了解我的未来何去何从。我曾经大言不惭,说什麽不在意过去,说什麽一切总有办法,前提是我还有大半辈子的时间跟他慢慢熬。而今我的大半辈子眨眼间就锐减成了一个月,我不得不斤斤计较起来──即便我就这样死去,依旧无法取代路川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不知走了多久,夕阳将尽,公路两旁的路灯依次亮起,我停下脚步,看看走到哪了。可是目光所及的都是一些陌生的楼房和路标,我才想起来自己对这座城市并不熟悉。突如其来的挫败感让我直不起腰杆,抱头蹲在了马路边。
“走累了就跟我回去吧。”一双穿著Nike球鞋的脚出现在我的眼皮底下。
我顺著他的腿往上一瞥,又垂下脑袋,闷不吭声。
他只得蹲下来:“再怎麽样也别蹲垃圾桶旁边呀,咱们换个地方。”
“垃圾桶怎麽了?你要是嫌脏,自己回去。”
“你今天成心和我闹别扭才让我陪你去学校散步的吧?”
我白他一眼,挪动脚,与他拉开一些距离。他又挨了过来:“那封信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警局,怎样?你看过之後是不是特感动,特悔不当初,特想为他衷情一辈子?”
“徐晓……我这样说也许很自私,但你就活生生地蹲在我眼前,我更加没法放弃你。”
“蹲你个脑子!我就快……”
我收了声,把头埋进臂弯中。他忽然将我的一条胳膊扯过来,卷起我的袖子,露出半截手臂,苍白的皮肤上已经浮现出几块淡淡的红斑。
他用指尖轻触那一块块红斑:“痛吗?”
“没感觉。”
“那痒不痒?”
我摇摇头,试图甩开他的手:“不怕传染啊?”
“不怕。”他死死揪住我的胳膊,俯首亲吻那些红斑,“昨天你半夜上厕所的时候,我刚好醒著,看你那麽久都没出来,大概也猜到了。”
我苦笑道:“昨天就开始出现症状了,不知我能不能撑到一个月,反正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你别误会,我没有逼你签约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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