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每天都在演戏 作者:疯狂的屠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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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谢铎锐一直拒绝,但是宋瑞琴还是特意请了假在那几天陪着谢铎锐去考场,谢如安在上学,不好请假,也每天下课就坐车去考场外和宋瑞琴相会。
谢铎锐自己对高考其实并不是特别重视,一次考试怎么可能能够决定他未来的命运,他的命运,他想做什么能做什么,从来都是捏在他自己手里的。
谢铎锐哭笑不得,但是看着太阳下焦急地望着校门口的母亲和弟弟,还是觉得很感动,宋瑞琴再怎么出色能干,也还是个母亲,和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
最后一天考完,宋瑞琴看着他带着微笑出来,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起来比他紧张多了,谢铎锐心里一暖,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宋瑞琴,“妈,谢谢您。”
宋瑞琴一愣,眼眶顿时红了,她原本是像是小时候一样摸摸谢铎锐的头,但是她发现谢铎锐已经长高了太多,她整个人都被他拥在了怀里,感慨万千地拍了拍他的背。
不管孩子有多大,在母亲的心里,他都是需要保护的小孩子。
高考完之后,接踵而来的就是大学的问题,谢宏闻没有问过谢铎锐要不要子承父业,因为他儿子从小到大就用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对于官场的不感兴趣,谢秦就更不会去干扰谢铎锐的选择,于是谢铎锐很快决定了自己未来四年的专业——经济学。
谢铎锐虽然是在充满了文学家情怀和气质的谢秦手底下长大的,却一点也没有沾染上谢老爷子的文艺气息,从生下来开始就对铜臭味感兴趣,小时候就会拿着谢老爷子买的东西和钱跟同学做点小生意,十岁以后开始和简尤等人想着各种法儿赚钱,只要不出格,家里人都不管他,随他折腾,没成想基本上都还给他赚了,尤其是《有事没事就偷笑》这部电影,谢家人看过都觉得还不错,也确实赚了不少。
所以谢铎锐会选择经济学也算是在谢家人的意料之中,但是意料之外的是,谢铎锐说完这个之后,又掏出了一份文件,“专业和大学的事情就这么说好了,接下来我们说说小安的事情吧,爸妈,你们看这个。”
谢宏闻和宋瑞琴都是一愣,接过文件翻了翻,神情渐渐严肃下来,谢宏闻把文件简单地翻了一遍就放了手,给宋瑞琴仔细研究,问谢铎锐道:“《孤儿》不是你之前投资的那个电影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谢铎锐将前段时间谢如安在片场的表现和杜则的话转述了一遍,道:“说实话,小安确实挺有天分的,我看他拍戏比以前见到的那些小演员好多了,加上小安好像真的很喜欢,经常缠着我去片场玩儿,所以杜则跟我说的时候我没拒绝,你们是小安的爸妈,你们来决定吧。”
谢宏闻沉思片刻,问道:“你怎么看?”
“说实话,爸,我不想小安演这部电影,这个角色……我觉得不适合他,”谢铎锐道:“他要是真的感兴趣,以后再有机会,有合适的角色,他再去跑个龙套也无所谓。”
谢宏闻看了眼谢铎锐,道:“所以你拿回来给我们俩看的意思,是要让我们去做那个出面拒绝的恶人?”
“……”谢铎锐失笑:“爸,别说得那么直白啊,小安是真的很喜欢,我可以瞒着小安拒绝杜则,但是以后合作的机会多了,难不保杜则一时嘴快就说漏嘴了,小安心里肯定得难受。”
谢宏闻虽说表面上对自己儿子不管不问,但是谢铎锐在做什么他一清二楚,《孤儿》的剧本在谢铎锐开始研究之后,他就已经看过了,自然知道谢铎锐的顾虑,想了想,正准备点头,反正自己一直就是这么个恶人的角色,再来一次也没关系。
宋瑞琴突然道:“我觉得可以。”
谢铎锐和谢宏闻齐齐一楞,宋瑞琴笑了笑,道:“我是做妈妈的,我比你们两个男人更清楚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小安每次去完片场回来都会拉着我聊很久,我看得出来他确实很喜欢,既然是喜欢的东西,去尝试也没关系。”
谢宏闻想说话,被宋瑞琴一个眼神拦了下来,谢铎锐皱了皱眉,道:“可是这个角色……”
《孤儿》,顾名思义,是个无父无母的小流浪儿几经波折寻找父母的故事,杜则想要谢如安出演的就是这个小流浪儿,或者流浪儿的经历都是相似的,电影里很多的情节设置和谢如安的亲身经历相差无几,谢铎锐最心疼谢如安的那段经历,恨不得让谢如安做个催眠,忘掉那段记忆,怎么还会愿意他再去演这样的角色。
“你不问问小安,怎么知道小安会介意呢?小安一直以来就很坚强,有些事情他都已经不再在意,小锐,你这么在意,反而会让小安难受,”宋瑞琴把合约还给谢铎锐,道:“这件事你不如亲自去问问小安,他如果想要去做,那我作为母亲,尊重小安的选择。”
这事儿怎么搞得自己就像是恶人一样,明明自己想的也是让小安更好,谢铎锐头疼不已,无奈地看着宋瑞琴,“妈……”
“你当初自己去做生意做买卖的时候,其实妈妈也不愿意,谁乐意自己那么点大的孩子去做这些事情,”宋瑞琴神态温和,“可是我和你爸爸也没有阻止你。你爷爷希望你从军,你爸爸希望你从政,可是你想经商,我们都对你有期望,可是我们更尊重你的选择,因为我们都希望你开心,我们都非常爱你。”
谢铎锐从未听过宋瑞琴跟他讲这样的话,一时之间愣住了。
谢宏闻的表情有些尴尬,侧头看向了一边。
“小安现在还小,我现在只希望他能平安快乐地长大,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所以我也一样尊重小安的选择,”宋瑞琴道:“剧本我之前就看过了,非常非常不错,这份合约我也看过了,我觉得可以,只要小安愿意,你觉得呢?”
谢铎锐沉默了良久,嘴角慢慢露出笑意,探过身抱住宋瑞琴,轻声道:“有您这样的母亲,是我的幸运,我爱您。”
宋瑞琴笑着摸了摸他的后颈。
谢宏闻僵着脸咳了咳,宋瑞琴和谢铎锐一起笑起来,谢铎锐笑道:“爸,你也一样。”
谢宏闻冷哼了一声,皱紧的眉头松了下来,眼底露出些许笑意,真是十分表里不一。
几人聊了近一个小时,谢铎锐详细地说了说杜则提过的接下来的拍摄计划,确保了不会影响到谢如安的生活和学习,这才从书房里出来。
谢如安今年八岁,前几天谢铎锐特意给他量过身高,这孩子居然已经一米三了,当然,也就堪堪到身高一米八七的谢铎锐的腰际而已,谢铎锐觉得他还小,加上和他一起睡习惯了,宋瑞琴虽然提过几次让谢如安在隔壁自己的房间睡觉,但是两个人都有点不愿意,于是只能不了了之。
谢铎锐准备等着他上初中了,才让那只小八爪鱼自己睡觉。
谢铎锐打开房间门的时候谢如安正坐在地上,靠在床背书,听见他开门的声音,抬头呲牙一笑,“哥哥,和爸爸妈妈说完大学的事情了呀?”
“嗯,过些天哥哥去大学转悠一圈,带你一起。”
天气炎热,地上也热乎乎的,倒也不会感冒,谢铎锐坐在他身边,探头看了会儿他在背的课文,等他背完了一个段落起身喝水了,才道:“还谈了会儿你的事情。”
“我是事情?”谢如安捧着杯子,疑惑地看着他,“我有什么事情?”
谢铎锐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问道:“你喜欢演戏吗?”
谢如安心里一跳,那瞬间还以为谢铎锐看穿了什么,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谢铎锐说的是真正的拍戏,谨慎道:“我……挺喜欢的,很好玩儿,我可以做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哥哥,怎么了?有事儿吗?”
看谢如安的表情有些紧张,谢铎锐微微一笑,把合约递给他,“这是那天杜则哥哥给我的,你先看看,看不懂就问我。”
那份文件虽然样式有些古老,但是谢如安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曾经接触过无数次,他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差点要装不下去,咬着牙把文件接过来看。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以及翻动文件的声音,谢铎锐看着谢如安的表情渐渐从茫然转到震惊,再转到惊喜,终于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小朋友,看明白了吗?”
“这个、这个,”谢如安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地拿着文件,“杜则哥哥的意思是说,想让我去演那个角色吗?就我那天演过的那个?”
“嗯,他说你演得很好。”谢铎锐点点头,“你想去吗?”
谢如安不假思索大声应道:“想!”
谢铎锐深深深深地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谢如安顿时又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道:“哥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去?”
“拍戏又苦又累还不拿钱,反正投资都是我在做,你相当于是去干白活,大夏天的有时候还要裹着棉袄,不管是真是假还要挨揍,哥哥怎么可能舍得你去做这个?”谢铎锐叹了口气,捏了捏谢如安的脸,无奈道:“我不是不想,我是特别不愿意,我听你说想去,我脑袋都大了一圈,可是如果我不愿意的话,你还要去吗?”
谢如安这次想了很久,谢铎锐就这么一直安静地看着他,看着那张渐渐张开的,愈发漂亮细致的小脸上第一次露出成人式的思考,谢铎锐看得出来他很为难,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谢如安才抬起头,一双白黑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铎锐,坚定道:“哥哥,我还是想去。”
谢铎锐沉默了一会,看着谢如安越来越紧张,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苦笑着拍了拍谢如安的肩膀,道:“嗯,不愧是我谢铎锐的弟弟,我还以为你还要说你什么都听哥哥的呢。”
谢如安愣了愣,猛然笑起来,激动地抱住谢铎锐的肩膀使劲晃悠,“谢谢哥哥!我最喜欢哥哥了!”
这句话还是没忘掉,谢铎锐失笑。
谢如安从小时候开始,总是喜欢说“我都听哥哥的”,谢铎锐作为这个哥哥,当然是很高兴的,但是正因为他是谢如安的哥哥,所以他才想让谢如安真正独立起来,有自己的主张,身为谢家的子孙,如果连决定自己未来的勇气也没有,那他这个哥哥教得也太失败了。
谢铎锐看着谢如安的笑脸,心情复杂,他既高兴于谢如安的成长,又心酸于他的成长。
……当然,对于谢如安参加这部电影,谢大少还是很不满意,可又舍不得对宝贝弟弟发火,于是第二天在给杜则打电话的时候很是冷嘲热讽了一番,听到杜则茫然窝火又不能发出来的询问,这才心情舒畅地挂了电话。
与杜则的合约正式签下来已经是七月的事情了,谢如安放了暑假就进了剧组,谢铎锐大学的事情都办妥了,也没什么事忙,于是天天接送谢如安,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片场守着,简尤翟行等人听到消息之后也闻讯赶来,惨烈地在片场围观了一天,十分热闹。
谢铎锐每天在片场看着,看着谢如安认真地背台词,一次又一次地反复说着一句话,累得浑身都汗湿透了,但是脸上永远带着笑容,他是真的很喜欢演戏,谢铎锐终于放下了心。
为了不影响谢如安的学习,谢如安的戏份全部集中在了暑假期间,九月一开学,谢如安再次回到了学校,谢铎锐也开始了为期四年的大学生涯。
简尤依然跟他一个学校,两个人甚至选了同一个专业,只是这一次没那么幸运,被分在了不同的班级。
谢铎锐是京城人,家就在本地,再加上洁癖严重,对环境极为挑剔,所以从未住过校,但是上了大学之后,他决定住校。
京城大学人才济济,先不说其他方面,至少能完全考分数硬考进来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住校才会和他们接触更多,谢铎锐对未来已经有了大概的规划,人才永远是最难得也最宝贵的,而他需要人才,无数的人才,再也找不出比学校更好的发掘地点了。
开学当天谢铎锐没让家里人送自己,自己坐车到的学校报道,当天就搬了床单被褥到学校,给自己置办了一系列的生活用品,甚至还是寝室里第一个到的人。
上午十一点,谢铎锐收拾好了自己的床位,又洗了个澡,光着精干的上半身端着水杯在窗边吹风,寝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男生提着大包小包闯了进来,看到谢铎锐之后愣了愣,随即笑开,热情地打招呼:“同学你好,你来得这么早啊?我还以为我就够早了呢,我是你的室友,我叫钟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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