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逆命而行 作者:姜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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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两斤。”
“好嘞!”
大刀一挥,卖猪肉的大汉甩开一条猪肉比了两下,这一刀下去,绝对不会差缺斤少两。
“等等!”
大汉稳住刀,看向喊停的人:“怎么着了又?”
“给我这样来一条。”那人在肉上比划了一下。
大汉不乐意了,把刀往肉案上一放,慢道:“我说梁缘你这不是来找茬吗?给你这么割了,剩下的肉卖谁去啊?”
“街头那家可比你这儿便宜的多啊。”
“!”大汉一怔,气不打一处来:“就他家那肉你也敢买?说不准儿是死猪哩。”
“死不死猪,人家可是比你会招客,你连我这老客的要求都不应,你还跟谁做生意啊你。”梁缘说完,直接准备走人了。
大汉瞪眼,见人要走了,大声道:“行了行了,你少跟我来这套,这镇上谁不知道你是三寸不烂之舌。”
“嘿嘿,早说不就好了,看把你抠的,怎么说也是好几年的老街坊了不是?”梁缘一挑眉,见大汉割完猪肉,直接将钱扔了过去,走之前还来了这么一句:“我说你那衣裳啊,赶紧换换吧,哪家姑娘敢上你的门儿?”
“你这龟孙子,早晚宰了你。”大汉冒火,说是这么多年老街坊,可就愣是没赚到这小子的银子,想到这,大汉更是火涨。
这大汉说的不假,别说是他,就算这一条街能赚到这小子银子的,都寥寥无几。
梁缘可是这小镇出了名的能说会道,从不吃亏,用老人话说就是猴精猴精的,别看他是乞丐出身,自打三年前继承了老郎中的药铺之后,那小生意火的,着实让人眼红,可偏偏梁缘这人还不会医,大多时候都是老郎中看诊,他帮着抓药。不过倒是听说梁缘这人有门道,草药都是以别人一半儿的银子入的手,只是用的什么法子,没人知道。
这会儿,梁缘拎着猪肉又挑了几家新鲜的菜买了来,脚步轻快的往家走,不过走着走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儿,就顺便又拐了个弯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根棍子,另一端竟挑着一只死老鼠。
他拐进一个胡同,转了几个弯儿之后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人经过,直接棍子一甩,将死老鼠甩进了一个大院儿。
下一刻,院子里就传来了震天响的吼叫声和怒骂声。
梁缘满意一笑,快速离开了胡同,棍子一丢继续往家走,这会儿还哼起小曲儿了。
待他到家的时候,见老爹正和病人闲聊。
老郎中见人回来了,一边给病人抓药一边无奈开口:“看把你乐的,又干什么好事儿了?”
“我梁缘哪天没干好事儿?等着拜谢我的可排出了这条街了。”梁缘拍了拍胸脯,眉毛一挑,颇有点忠肝义胆的意思。
老郎中打发走病人,倒了杯热茶,似乎习惯了听那人吹嘘。
“今儿给老爹做点儿好吃的,您老可算有口服咯。”梁缘一边甩着肉一边往后院走,嘴里的小曲儿又哼的高了些。
“我看是你自己想吃吧。”老郎中笑道,喝着热茶,坐在椅子上又开始发呆。
其实,与其说是发呆不如说是盯着药柜子旁边的一个驱邪的扫把。
待梁缘做完饭出来的时候,就见老爹正瞅着那扫把一动不动,虽说已经见惯不怪了,不过每次他看到老爹这样,都会嘲弄几句,也算是为老爹分分心。因为梁缘知道,那一尘不染的旧扫把,是师兄小时候亲手做的,样子有点丑,但却是师兄一直用着打扫药铺的扫把。
不用说,这老头子又是想师兄了。
“开饭咯。”梁缘端过一个大碗,盖子一掀,红彤彤的闷香卤肉就露了出来,那香味儿都要飘到二里长街之外去了。
老郎中乐呵,一口香肉下去,在嘴里缓慢品味,这个小兔崽子虽然调皮,做饭的功夫倒是长进不少,以前吃惯了白芷做的饭,一开始吃这小子做的饭差点要了他的命,不过现在看来,也算没白养这小子。
见老爹吃的满意,梁缘也吃了好大一口,这油啊,顺着嘴角就往外流。
“嗯,好吃!”
“不错。”老爹难得附和,几口下去,才想起一件事,“你啊最近老实点儿。”
“我很老实啊。”梁缘说着,又扒了一口饭。
“别给我装傻充愣,我告诉你啊,最近总有人在我们药铺前晃悠,依我看,你定是又去招惹那凡家大少了,整不好又像上次一样招惹麻烦。”
筷子一顿,梁缘笑嘻嘻的应:“老爹,你这是杞人忧天了啊,这小镇人那么多,他凡家大少怎么就非得找我麻烦?”
‘啪!’
老郎中筷子一落,正色:“你真当我老眼昏花老糊涂了是不是?”
“别别别,您老啊,能活188岁。”
“哼。”老郎中怒中带笑,每次都败在梁缘这张甜嘴儿上,不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儿,凡家不好惹,你最好给我收敛点儿,也不知道你这小兔崽子怎么就瞅人家不顺眼了。”
“此话差矣,俗话说,人不犯人我不犯人,我梁缘可是个公道的主儿。”
“屁咧,我看你就是没事儿闲的,我看那,明儿就叫那媒婆给你说个媒,好好管管你。”
“诶诶诶!”梁缘跳起来,“老爹你可别乱说,我尚且年少怎能这么早成婚?”
“年少?你都快双十了,哪里年少了?”
“那我师兄都快三十了也没听说成婚那!”梁缘一急,口不遮拦。
“瞎说,你师兄今年也不过二十六,怎么就……”
梁缘见老爹突然停口了,他撇撇嘴,“就怎么着?没话说了?俗话说,兄尚且未婚,弟怎能先娶?”
“俗俗俗,俗个屁,吃饭。”老郎中筷子一敲,直接让人闭嘴。
梁缘叹了口气,这老爹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改,说起火就起火,谁也拦不住,白芷师兄在的时候可没这么冲过。
“老爹。”
老郎中抬眼,眸中还有怒气。
“好啦好啦。”梁缘服软,靠近老爹,轻声,“你可知我为何要找那凡家大少的麻烦?”
“都说你是没事儿闲的。”
“不不不。”梁缘晃了晃筷子,正色道:“不瞒您老,你原来不是跟我说,师兄曾经在凡家待过吗?诶,这事儿它就巧了,我有个朋友原来在凡家做下人,自打出来之后,可没少跟我坦白。”
“坦白什么?”老郎中疑惑。
“你可曾听师兄说过他在凡家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不曾听过。不过,应该好不到哪里去。”老郎中回忆,当初他确实问过白芷,不过白芷都是三言两语给带过了,并没有说好与不好。
“何止啊!”梁缘一拍桌子,吓了老爹一跳,他赶紧悄声:“那凡家兔崽子竟然处处欺负我师兄,不仅欺负,还说我师兄是贼!”
“竟有此事?那凡老先生德高望重,断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啊?”
“行了吧,老爹你啊就是不会看人。”梁缘无奈的摇摇头,“你可知,那凡家兔崽子正是借着那‘凡老不死的’给撑腰,听我那朋友说,当初在凡家没少见白芷被打,最后还把师兄当贼给赶了出来。”
老郎中震惊:“当真?”
“我骗谁也不能骗老爹您啊,你想想,当初捡到我师兄的时候,是不是瘦的跟皮包骨似得?听说就算他出了凡家,还被那兔崽子追着打呢!”
“这……”老郎中沉默,他想起当年第一次遇到白芷的事儿,那时候白芷还小,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娃子,浑身是血的躺在药铺门前,他当时啊,还真没多想,以为是白芷被人追杀,可后来再问,白芷却说没有仇家,不过是小孩子打架罢了。
梁缘见老爹神色凝重,追问:“是不是?”
老郎中点点头,“当初捡到你师兄的时候,确实见他受伤很重。”
“这就对了!”梁缘眉头一皱,“师兄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本就话少,更不可能跟你说这些事儿,定是那种吃了亏都往肚里咽的傻子,所以啊,老爹,你说我现在为师兄讨口气,做错了吗?”
老郎中一愣。
“那凡家一家都人面兽心,你说我行侠仗义,错了吗?”
“……”
“师兄命苦,他不计较,咱们做家人的怎能咽下这口气,想想就有气,竟然说师兄是贼!你说我做错了吗?”
“没错!”老郎中被梁缘说的也心中冒火,他真没想到凡家竟是这种污浊的地方,亏他如此敬重凡老先生,竟敢欺负他的养子,“大胆去干,我倒要看看,谁能动我这老骨头。”
“好嘞!”
……
这顿饭两人吃的热说朝天,从头到尾,梁缘的嘴就没停过,把白芷在凡家那几个月说的像似走了一趟地狱,添油加醋的本事简直发挥到了极致。
然而,黄昏将至,家家炊烟袅袅,有谁会注意这家旧药铺的屋顶呢?
屋顶上有块儿被拿走的瓦砾,旁边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头戴帷帽,垂到肩上的白沙随轻风飘荡,却始终露不出那人的面颊,他只是悠闲的从房顶的窟窿看着屋里,看着那一老一小说着关于他的话题,为他打抱不平拍案而起。
坐了很久了,从跟着梁缘到现在黄昏,他都没移开过视线,仿佛那屋里就是传说中的桃源。
饭菜的香味儿随风飘出,穿过房顶的窟窿,白衣男子动了动,这香味儿,竟如此惹人生涎。
夜幕降临,小镇的一些都很熟悉,还是老样子。
从十三岁开始他就在这小镇生活,二十二岁离开,用了一年的时间在外飘泊,寻找所谓的真凶,可惜的是,除了医术再无其他的人,只换来鬼门关一行。
这一行让他身心俱疲,他需要休息。
再面世,已是,弹指三年。?
☆、【弹指三年】下
? 梁缘,还是那个鬼灵精怪的小师弟,只是比四年前更加成熟了而已。
梁师傅,似乎老了很多,双鬓已经染白了。
白芷坐在房顶上,任月亮高升,他并不打算进去跟两位故人叙叙旧。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他不想自私的去破坏那两人平和的生活,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同往昔。
他再不是简单的郎中,再不是简单的徒弟和师兄,而是与司城谷对立的存在。
从他被赫连救回去开始,他就只剩下这一条路,没人逼他,是他自己选择的。或许有一天他会后悔也说不定,可就算再来一次,他依然会走这条路。
……
……
三年前,他计划与司城箜同归于尽,结果失败了,不是南楼的毒不好使,而是他不自量力了,最后被司城箜打的差点死了,其实也可以说死了,当时的他确实灵魂脱了窍,他的灵魂飘回了重生之前的现代,巧合的是,竟然是他前世死掉的那一天,他该感谢老天,让他知道自己被赐死的原因,如果不是那一次,他大概永远也猜不到,他的死,竟只是一场交易。
Nelson当然不会将轻易将他送给雷,所以就来测试他白芷的忠心,Nelson没有给白芷解释的机会,也没给他明确的理由,就是在他任务失败的同时,派人一枪穿透他的心脏,其实Nelson的怀疑是多余的,白芷的忠心至始至终都未曾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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